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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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昼和司绮开始上大学，司青回就不带司绮出门旅游了，她自己跑到国外采风，再见面的时候，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后爸。
林昼和司绮跟英俊的后爸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我怀孕了，他要名分。”司青回简简单单八个字，包含的信息量直接让两兄弟的脑容量过载。
“四十多了还生？”
“他凭什么不带套！”
“不靠谱！渣男！”
“我反对这门婚事！”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这个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后爸定了死罪，只要妈妈发话，他俩可以立马站起来把这个不靠谱的男人扔出门外。
“很好，都很会抓重点，不过没那么严重，什么避孕措施都是有失败概率的，”司青回显然并没有和两个儿子探讨生命起源的意思，直接放出杀手锏，“我出门他能陪我一起，还能跟我在通城定居。”
“这么自由，收入怎么办？”
“真不是骗子吗？”
“不是，收入不要操心，就算没有，我养他也不成问题，我就是来通知你们一下，不要多想。”司青回一如既往的杀伐果断，她拍过板的事，没有任何人有置喙的余地。
“妈妈居然再婚了。”
“那个男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好。”
“以后不光我和你能叫他妈妈了。”
“我是不是有机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了”
“高龄产妇会不会很危险啊。”
“可是妈妈她说这是缘分她也想再养一个小孩。”
“那个天杀的男人我还是剁了他吧。”
从晚饭结束林昼就一直在碎碎念，司绮从来都知道哥哥想的多，但思维如此跳跃，他跟不上节奏。那个男人的脸和名字他在杂志上见过，在摄影师这个行当算是混出了头，也没查出有什么绯闻轶事，除了年龄比妈妈小一点显得不靠谱之外，是个很完美的结婚对象。但是这种话和现在的哥哥说，肯定无异于火上浇油。
司绮久违的在胸闷和心悸中醒来，身边的林昼果然眉头紧锁，沉溺于梦境，而且他怎么都喊不醒。
在不间断的轻抚后，林昼终于大口喘着气从梦魇中脱离，满头的冷汗。他眼里倒映着司绮的影子，却又没有看司绮。“霜霜，我又梦到妈妈不要我了，她很伤心，你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一直都在。”
“妈妈哭的好伤心，我为什么要说错话。”
“她怪的不是你。”
“妈妈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姓林又不是我选的。”
“小雪哥哥……”
“她被别人抢走了，她要当别人的妈妈了……”
“哥哥？”
“我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
轻声细语实在是唤不回哥哥的神智，司绮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林昼！你看着我！”
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炸得林昼三魂七魄归位，眼睛重新聚焦，司绮表情严肃，林昼没见过他这样。但是司绮在用生气的表情，说最温柔的情话，“哥哥，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
司绮无可奈何的叹息，早就应该察觉到的，时至今日，哥哥仍对七岁那年说出的话耿耿于怀，他固执的认为如果不是自己，那个家就不会分崩离析。困住他的梦魇，不是和家人分别后的孤独，而且那个家因他而散，被抛弃不过是说错话应该遭受的惩罚。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妈妈离婚以后重新捡起画笔，不再囿于以爱和责任为名的牢笼，潇洒自在的像一阵风。自己跟着妈妈和姥姥姥爷生活，虽然比不过从前富裕，但少了偏心和闲话的人，他可以独享来自长辈的宠爱。曾经嚼舌根的佣人被解雇，爷爷奶奶也都入了土，唯有哥哥，他被深爱的人遗弃在七岁那年，他在黑暗中扭曲着挣扎生长，想要逃离，可噩梦仍旧如影随形。
“其实就算你不说，妈妈肯定也是要离婚的。爷爷是个老古板，一直催着爸爸传宗接代，爷爷奶奶还一起搞小动作，妈妈未婚先孕，逼着刚毕业的他们结婚。妈妈不想要的，但是我们俩一起出现了。”这些他们出生之前的事，还是司绮回到通城之后，在姥姥姥爷的对话中，一点点拼凑出来的，他们偶尔凑在一起嘀咕，如果不是非要要求其中一个孩子随母姓，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悲剧，嘀咕完以后默契的将目光转向他，全是爱怜。
“我跟妈妈姓大概是爷爷奶奶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争东西打架吗？爷爷奶奶故意买价位不同的玩具，单人份的甜点零食，家里又不缺钱，就是爷爷奶奶挑事，想看我们闹矛盾，让家里鸡犬不宁。妈妈只是年轻又不是傻子，她早就因为这些和爷爷奶奶吵过很多次架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爷爷奶奶不止是想让她不好过，他们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司绮用舒缓柔和的声音，讲那些林昼不知道的往事，和自己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司绮的描述里妈妈是个坚强果敢的人，可他只记得那天妈妈在哭，因为他说了让妈妈伤心的话。
“妈妈……她也爱我吗？”
“嗯，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小雪哥哥？”
“那霜霜爱我吗？”
“爱你。”
“阿绮呢？”
“更爱你！”
“哦……”
“不相信吗？那我证明一下。”
“嗯？？”
“反正看你也睡不着，那就感受一下来自男朋友灼热的爱意好了。”
“睡得着，现在就睡得着。”林昼刚哭完，正是手脚发软的时候，没力气折腾。
“没事，不用哥哥出力。”
晨光熹微时，林昼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但脑子还是格外清明，心情和天色一样逐渐明朗。他身陷梦魇时，弟弟像是一缕光，带着他挣扎逃离。又何其幸运，还没有用力追逐，这束光就扑腾着主动落进怀里，以爱人之名，说永远都不会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