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叶子金黄时》再别栯木

7、六

　　高一的沈铮然，就这样变得小心翼翼，不爱说话了。下课后也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长久的望着走廊里的人流，或是窗外的远方的更远处，似是要看清远方的一切，直至上课铃声响起。沈铮然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空和草原，自己就坐在一棵树下，直直的望着远方的一切，风拂过时，带有泥土的芳香涌入鼻腔。那一刻，心中好似有轻轻的云飘过，沈铮然仿佛拥有着眼前的一切。
　　无尽的、未知的江水，静谧亦或是汹涌，沈铮然感受到的是被扼住的喉咙，是被黑暗和恐惧淹没的绝望，难以呼吸。沈铮然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一切，可是双脚却像是被铅灌满了那般，难以逃离。
　　高二学年开始，沈铮然想过要逃离，“可正如他人所说的那样，什么也没发生不是吗？坚持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开学的那天，沈铮然的爸爸因为工作原因，很早就把沈铮然送来学校了，安排好一切，沈铮然送爸爸出学校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到校门口的时候，沈铮然的爸爸转过身对沈铮然说
　　“高一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别让我失望，我走了。”
　　“好，我知道。”沈铮然看向爸爸说道，旋即头就低了下来望着地面，紧紧掐着的手指也已经留有了红印。
　　时间还很早，沈铮然送完爸爸，就决定回教室里待着。沈铮然的班级在教学楼的西侧，教学楼的西南侧种有两颗松柏，松柏常绿。沈铮然进教室后，来到了教室的左边窗户旁，恰好能看见那两颗松柏树，沈铮然就在窗户旁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等沈铮然放下书包，环顾教室后，发现教室里只有两个人，那个坐在自己的右后方位置，穿着青绿色短袖的男生，正在专心的翻看着书本。
　　等沈铮然收拾好书本之后，就又趴在桌子上望向窗外，先是松柏树，再是向更远处的高楼望去，又转而望向远处的天空。
　　这是沈铮然与程扬的初次见面，两个人也没有打个招呼。
　　经历了开学第一天的疲惫，沈铮然晚自习下课后就一个人回宿舍了。
　　沈铮然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从隔壁宿舍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接着班主任来到了沈铮然的宿舍。
　　“大家都洗漱完了吗？还没有选宿舍长吧？你们自己投票选一下，然后明天报给班长，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早点睡觉。”
　　班主任说完话就走了，宿舍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沈铮然就听到上铺的同学说，
　　“嘿，我们大家选一下宿舍长吧，有谁自愿吗？”
　　“……”这个时候，宿舍里比刚才还要寂静，沈铮然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好吧，既然无人自愿，那我们就投票，不过今天才开学，大家都不太熟，那就随意点吧，每个人选一个人，谁票多谁当好吧。”
　　“那我先来，我选沈铮然。”路昊天说道。
　　“哈哈哈那我也选沈铮然”
　　“我也…”
　　“我加一”
　　“好的，那么现在沈铮然四票了，还有谁没投？那个程扬对吧，你选谁？哈哈哈…不过现在已经4票了，不影响，那我们宿舍就沈铮然当宿舍长了啊。”
　　“我选沈铮然”程扬回应道。
　　“那个，对不起，我不太想当宿舍长，我当不好的，大家再选选吧”沈铮然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没事的，一回生二回熟吗？是吧，宿舍长？”路昊天笑着说，
　　“对啊，别担心，宿舍长”
　　“宿舍长，加油！”
　　沈铮然听到这，愣征地坐在那里，内心充满了焦躁。
　　“嘿，别担心了，早点睡。”路昊天突然从上铺往下看，“正好也熄灯了，睡吧。”
　　此刻的沈铮然睡意全无，痴痴地望着阳台上洒进来的月光。
　　等沈铮然被宿舍洗漱的声音吵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要马上洗漱去上早自习了。沈铮然的动作是有些慢的，等他洗漱完，宿舍已经没人了，沈铮然也就赶紧向教学楼跑去。班主任定的有到班级的时间，迟到总是不好的。宿舍楼和教学楼中间隔着的是一大片银杏树园，这里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到教学楼。那个时候，银杏树的枝丫不高，叶子还是绿色，可能是夏季，也可能是清晨，叶子上的露水还未消失。所以，沈铮然从银杏树园的小路跑到教学楼的一路上，空气总是那样的清新。紧赶慢赶的，还好在班主任到教室前，沈铮然坐到了座位上。
　　开学的前几天，老师们来上课也都是很轻松的。沈铮然从高中开始，就没有了午休的习惯，到午休时间了，沈铮然就找一些有趣的文章来看，尤其是语文卷子上的短文阅读，常常是看完一篇就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下一篇。午休时，班上也有很多人不睡的，有的同学会预习下午的课程，有的就是看看书，都一致的保持着安静。
　　下午的体育课，沈铮然在集体活动结束后，就一个人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的凳子上坐着，头顶的繁茂的树叶，严严实实的挡住了阳光，常伴有的是小鸟的叽叽喳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