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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 再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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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no where,You are now here。
——题记
“你还好吗?”
在意识还没清醒前,声音先入侵了大脑,本能的向发声源望去,她看到了一个漂亮优雅的少年,眉宇间闪动着她近几日来早已熟悉的担心,何苦来呢?像她这样一个如同死人一般的人,何不早早的放任她自生自灭,对谁都轻松……
但对方却好像非要让她理人一般,还把她扶坐了起来,并问到:“要吃点东西吗?”
不理会他,他也会死心的吧,泣月想着,径自的闭上了眼。
而对方却似乎不想这样就放过她,他再次的开了口:“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锦……会高兴吗?”
锦……锦!锦!这个字像利刃一般的刺痛了她的心,如果可以,她又何苦为那些身外的事物扰了心思。
“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他是不是也在这里?”紧抓住盼晓的衣袖,泣月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探知一些什么。
“他不在,或许你最清楚他去了哪里。”对方平静的答到,可泣月却觉得他话中有话。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又如何知道对方的名字呢?这个少年一定是见过锦的,泣月这样固执的想着。
“在你昏迷的过程中,你一直呼喊着这个名字,所以我猜,你是为了这个人才这么伤心的,不是吗?”对方柔声的说着,扶着她坐好,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
原来……原来只是……
泣月闭上了眼,他不在了,那个宠溺着自己的人不在了……想到这里,眼眶一湿,泪又划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可以流出泪水来的……可是那个会哄着逗自己笑的人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的,都是我害的……”
“你是说,你是被锦救的?”许久,那位少年再次开了口。
点了点头,她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为了救你而死?”他继续的问到。
“死”这个字刺痛了她的心,她又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他死得倒也真不值得。”少年轻笑出声来。
“你是什么意思!”她暴燥了起来,锦的行为被人否定了,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我现在看到的,是锦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换来了一个没有丝毫求生欲望的人,并且在几乎死过之后依旧表现出对生存的漠视,所以这种交换未免太不值得!”少年慢慢的说着似乎不痛不痒的话,并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观察着她的反应,但泣月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你想毁掉锦用生命换来的你吗?”在发现泣月的动摇之后,他再一次冷冷地开口。
“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又能怎么做?他已经不在了,不在我身边了……而且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她何德何能,让那个男人为自己付出到如此!
“所以你就出于自责而放弃自我吗?如果你认为他的离开是你的责任,那么,你不是更应该为了报答他的心意而努力生存下去吗?我明白对任何人而言,自责都无可避免,但你至少不应该浪费他的心意,对不对?”他托起了她的脸,强迫泣月望向自己。
“或者,因为这边是陌生的世界,所以没信心独自生活下去?说什么自责只是一个借口?那个锦,居然奋不顾身要救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亏乡长大人还费尽心思救你,并让自己的夫人来照顾你,弄了半天是白费力气。”她扭过头,想要逃避对方逼人的询问,可对方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又扳直了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
“不要……不要说了!”再也无法忍受对方对自己和锦的污蔑,泣月吼了回去,用几乎要喷火的眼神瞪着他,浑身都气得发抖,“就算他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一个人生活;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锦所要保护的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哦?”对方还是一脸的嘲讽。“我却看不出是个怎样的女孩!”
“可恶!”泣月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大声喊着:“我会如他一直希望的那样,做一个足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好好生活的女孩;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让他为我担心!以前我曾经这么做过,今后也不会例外!”
对方平视了她许久,淡淡的笑了,“既然如此,我让他们重新弄些食物来给你吃吧!”他扫了眼桌上早已冷掉的食物, “自残是一种很愚蠢的方式,而绝食更是个中翘楚!这么做,很难让人相信你可以一个人生活下去。”
“我……”泣月张了张嘴,终于从对方温柔的笑容里看到了真切的关心,她再次低下了头:“谢谢你。”
“不用,这只是我的职责;还有,我现在已经见识到了,锦所要保护的,是一个如此坚强的女孩!”说着,他拍了拍泣月的头,退了出去。
“锦……锦……我会活下去的,我会为了你活下去……”轻轻抚上右臂,当初那疼痛感依旧清晰的留在记忆里,似乎那种火辣的感觉一直都停留在手臂上。这就是锦留给她的最后了……
“这是……什么?”望着脸盆里那张陌生的脸,泣月的手轻轻的伸了进去,花了那个倒影,但回归平静的水面上依旧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姑娘?”正在重新帮泣月准备晚饭的梨漪回头看向正在梳洗的泣月。
“我……那个……有镜子吗?”泣月慢慢的回过头来问梨漪。
“哎?喔……你等一下。” 梨漪放下碗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面手镜走了进来。
接过手镜,泣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望向镜面……
“哐啷!”
“泣月姑娘?”梨漪小心的望着把镜子掉在地上的人,她是怎么了?
“我……我的样子……”泣月颤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我的样子变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 梨漪放下捂在心口的手,走过去,轻轻的扶着泣月坐下来,“放心,有少数到这边来的人的确会变样子,我们称你这种海客为胎果。”
“胎果?”泣月抬起头望向对方。
“哎呀,我一妇道人家,也说不清楚,你等等啊,我请盼晓大人来给你解释。”一边说着,梨漪走了出去。
胎果?那是什么东西?泣月抱着头缩到了床头,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的不解和害怕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她。
“又在逃避了么?”当那个好听的男声响起的时候,泣月本能的抬头反驳到:“我才没有!”
“呵……”对方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这样就好。对了,我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盼晓,期待破晓时分的意思。”
“泣月。”她干脆的回到。
“真是哀伤的名字。那么,泣月,你能看得懂这里的文字吗?”盼晓从袖拢里拿出一本书来。
泣月接过之后,翻了翻说:“七七八八吧,不过都是繁体字,看着有点累。”
“这样就放便多了,如果我的说明还有什么让你不明白的,你也可以看看书。”盼晓点了点头,“那么下面我们来上上课吧,虽然我是不是学校的先生,但基本的讲解还是可以的。”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本来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却因为种种原因在那边出生了,回来这边之后,我就恢复到原来的长像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我本来该有的样子!”在和盼晓说说问问了大半天之后,泣月得出这了个结论。
“是的,你是山客的胎果。”盼晓赞许的点了点头,泣月的理解能力的确很不错,很多事情只要提一下她就全明白了。
“好吧,我就先接受我这个新的身份吧,不过你要去跟别人说清楚,不要再说我是海客了!我可不是日本人!”泣月皱着眉头望着盼晓写在纸上的“山客”、“海客”这两个词说到。
盼晓笑着表示知道了。其实他是有点好奇的,泣月对日本这两个字的态度和那两位可真是差了很多。不过这一点并不很重要,就先不去理它了吧。
“不过……真的很神奇啊。”泣月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撑着下巴望着盼晓说到。
“啊?”不明白泣月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盼晓有点莫明的望着对方。
“我还以为你只比我大个几岁,了不起长个娃娃脸大我十岁左右,没想到你竟然有几百岁了。当神仙还真好玩。”泣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盼晓说着。
“这只是表面上光鲜的一面罢了,做仙的人所背负起的责任不知是普通人的多少倍。”至少就有一个少女在太早的时候背负起了就连大人都不一定能负荷的责任。
“嗯嗯,虽然知道,但总觉得神奇呢。”泣月还是托着下巴望着盼晓。所谓漂亮的东西,从来都是百看不厌的,所以在中国还有一句“自古美人如名将,人间不许见白头”。这个世界的法则对那些美丽的人来说还真是一项不错的福利。
“我倒是对胎果感到好奇,相貌改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盼晓转了个话题问到。
“……原来我是长这样啊!”泣月摆了个很吃惊的表情,然后又回到一般的样子:“我是很想这样说,但很抱歉,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望着镜子时,我总要提醒一句,现在看到的是就自己的样子,不是后面还有一个人。”
“原来。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习惯了。”盼晓明白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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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月姑娘,水已经烧好了。”梨漪敲了敲泣月住的房子的门框,对着正在看书的人说到。
“谢谢你,夫人。”泣月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拿着书走了出来:“夫人,这个半兽是什么意思啊?”
“啊,半兽是指生下来就具有人形和兽形两种形态的人。这种人的出生率并不高,但一个乡里一般都有了那么几个。对了,我们府里就有一个伙夫是半兽,不过他多半是以人的样子生活着。”
“这样……谢谢你。”泣月了解的应了声。半兽啊……和锦那一族很像嘛。不过……锦他……
边想着,她的左手抚上了右臂,锦在这里。她不断的回想着发现这个纹身时的感激之情。从来不信神佛的她,那一刻在内心深处感谢着不知名的神明。不管怎样,她算是和锦永远的在一起了。这一生,她不用再望向任何地方,她的爱情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我不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哭了。”当盼晓一脸担扰的望着她时,泣月笑着这样答到,但早已经泪流满面。
是的,我绝对不哭。我一点也不感到后悔,因为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泣月,为什么不要恭的旌券呢?如果有了旌券,只要在恭国生活上两年,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如果你能对国家有所贡献,也可以入仙籍长生不老。这样不好吗?”盼晓望着马上回绝了自己的泣月问到。
“我不属于这里,就算大家对我再亲切,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泣月又伸手抚上了右臂,“或许你认为我不知足,但我真的这么想,我的心是自由的,我的人也应该是自由的。”
“是吗……那你先用这个吧。”盼晓另写了一个临时旌券递给泣月,“明天我要回国府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可以啊,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的差别。”泣月玩着手中的旌券答到,“对了,盼晓。你倒底是什么人啊?能在国府做事,一定是个大人物了吧!是什么官职啊?”
“我是什么官职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为这个国家做事的人就好了。”盼晓笑着回答到。
“小气。”泣月哼了一声,又转身离开了。
盼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泣月,人也开朗了起来,有时还会表现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特质,但……想起另一件事,他的神情又沉重了起来。
“可以走了吗?”听到这个声音,盼晓回过头来,却意外的发现泣月竟然穿着一般只有长期旅行的男子才会穿的劲装,一直披着的长发也被高高的束起,扎了个马尾。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了女子该有的柔和感。
“对不起,大人,她执意不肯着女装,她……”梨漪无可奈何的向盼晓解释着。
盼晓轻笑着挥手示意“不要紧”。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也有只为己悦者容的人,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丽就只愿绽放给那唯一的一个男人。对于其他人,她不需要也不愿去展现。
“哇!老虎!”这时泣月发出了惊叫声。
盼晓闻声望去,原来下人已经把坐骑牵了出来。的确听说驺虞的样子有点像那边的一种猛兽,但泣月的反应跟害怕相比似乎还差了一大截。
“它叫驺虞,是一种妖兽,不过已经被驯服了,你可以摸摸它看。”盼晓好心的提议到。
“真的耶!”在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之后,泣月开始高兴的对驺虞上下其手,似乎很喜欢它的样子,而难得的是这只驺虞似乎也不讨厌对方,而是满足的发出低鸣之声。
奇怪的人。盼晓一边想着一边带着泣月骑上驺虞,然后向着王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