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但为君故——芳极纪事》泣月

11、章五 升山（上）

　　—芳极国•鹰隼宫—

　　“月溪大人，蓬山升起黄旗了！我们芳国终于可以迎来新的朝代了！”冢宰小庸收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来到书房告诉假王月溪，脸上有的全是兴奋的神色。

　　“升山开始了？”月溪皱了皱眉，升山开始就意味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开始向着黄海进发，而很有可能在数以万计的升山者中，没有一人是王，只是无谓的牺牲着无辜的生命……

　　“月溪大人也要早早的准备了，升山的途中可是有很多危险的。”小庸热心的说，“不过不管怎么说，月溪大人都是最有可能成为王的人不是吗？！”

　　“最有可能就代表着并不一定是。”月溪想起了五十多年之前升山的情景，那高贵的人微笑着走过了自己的身边，然后跪在了先王的脚下……

　　“不管怎么说，月溪大人也要开始准备了。”小庸一脸肯定的说着，在他的心里，如果月溪大人不能为王的话，就再也没有人有这个资格了。

　　—蓬山•华瑞宫—

　　“公，您看，升山的人要开始进入黄海了。”仙女们高兴的妆扮着自己，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嗯……”峰麟有点寂寞的坐在亭子里顺着仙女所指的远处望去，那么泣月也应该要离开黄海了，她低下了头，记忆回到了她们被带回蓬山的事。

　　“峰麟，您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芙蓉一脸担心的神情。

　　“我……”她坐想身来，好像忘了什么……“我记得我降伏了涔冱，然后……然后……泣月！对了，泣月什么了？”一想起这件事，她马上要从床上下来。

　　“峰麟，泣月大人她没有事……”芙蓉马上安慰道，“她已经动身离开蓬山了，说是要赶在安阖日之前到达令坤门，以便离开。”

　　“离开？可是她受了重伤啊！”她回想起泣月奄奄一息的样子。

　　“峰麟，您不知道吗？您已经睡了近十天了！”芙蓉带点忧伤的说，蓬山的女仙们都紧张得很，“泣月大人三天前就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是她自己说不应该来这里打扰大家，所以伤一好就马上离开了。”

　　“可是！”峰麟起身下床，往外走去，却正好与要进来的人撞到了一起，“痛！你没事吧……泣月！啊……是醉姬啊……对不起，我认错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撞到的人是醉姬，她马上道歉，心里还想着，真是像极了！

　　醉姬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示意是泣月留给她的。

　　峰麟接过信马上拆开来，一张白纸上只有两行字：“至此别过，有缘再见。”就连落款也未留下。

　　“豸亘！带我下山！”一转身，把信收进衣袖。峰麟马上唤出使令，往山下飞去，“峰麟！”芙蓉高呼一声，也随之而去，只留下醉姬一人怔在原地，好久好久……

　　远远的，就看见泣月一个人的身影独自在黄海崎岖的山路上前行，峰麟大声的喊到：“泣月！等等我！”

　　泣月回头，看到了从豸亘背上跃下的峰麟，正急急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于是习惯性的，泣月又微微的扬起了唇，露出一贯的笑容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再走呢？”来到泣月面前，峰麟埋怨到，伸出小手抓住对方的衣袖。

　　“我不是仙，在蓬山待太久是不好的。”泣月笑着点了点峰麟嘟起的小嘴，麒麟太依赖王以外的人是不好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但又总是莫明其妙的和麒麟扯到一块去，算算，十二个国家，她没有见过的麒麟也只有二三位了……不知是好是坏……

　　“那我去求玉叶大人，让她答应你做仙好不好？”峰麟说着，就要拉着泣月往回走。

　　“小韵！”泣月叫住了对方，“不可以这样任性！要成为仙是要有一定有理由的！任性而为只会让大家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难得的，泣月用了严厉的语气。

　　只觉得鼻头一酸，有一阵水气模糊了峰麟的眼，她只是不想泣月离开而已。但是她忍住了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因为她很明白对方是一个明辨事理之人，并不会因为她的撒娇而放任她的任性。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峰麟做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一个举动，她跪在了泣月的面前……

　　回忆像是走马灯般的闪过：遇到六太和蒿里；见到阳子和景麒；离开昆仑和哥哥；见到芙蓉，见到雁王；直到见到泣月！其实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选王对她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不明白什么是天意，但是她能深刻的体会到蒿里和景麒说的那种不想离开王的心情，正如现在她不想离开泣月一般。她可以跪下来，也很清楚自己能够继续的拜下去，她甚至可以想像以后芳国在泣月的治理之下会变得如何的美丽，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自私的用这种方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呢？用选出王这样隆重而又沉重的方式留住她……

　　缓缓的低下了头：“奉迎……天命，恭迎主上……”早已背得烂熟的誓词念起来竟觉得比当众背书还要艰难，“……不离君侧，不违……诏命……”没有由来的，她的内心竟在害怕，怕什么？她不清楚，是对于把自己的一生和一个国家的众生都在一瞬间交会于一人的恐慌吗？“矢言忠诚……”

　　“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