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起立，老师好！》纪箓

107、出去玩

　　“解释？解释什么？”陆离一脸真诚。
　　虽然被东大的学生认出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陆离并不觉得应该对“越师傅”解释什么。
　　“还装蒜？是昂热派你们来的吧？”上杉越的动作快如闪电，用手刀敲晕了正在吃面的两个东大学生。他虎视眈眈，神色咄咄逼人。
　　“老板你认识昂热校长？”海琳娜立刻装作震惊的样子
　　“难道老板你也是混血种？”陆离瞬间接上海琳娜的脑回路，两个人一唱一和。
　　这次轮到上杉越凌乱了，难道真的是他作出了过激的反应？
　　也难怪如此，他在这里隐姓埋名几十年，忽然被秘党的人找上门来，暴躁不安的龙血立刻沸腾了，谁都不能打扰他安定的生活！
　　“是的，我的确是混血种。”上杉越沉声说。
　　他的身子前倾，这是猛兽扑向猎物之前的进攻准备，“既然你们不是昂热派来的，为什么找上我？”
　　“巧合啊，谁知道你在这里开拉面摊？”海琳娜不仅课教得好，演技也是一流的，把那种无奈的神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些话都是编的？”上杉越又问。
　　“半真半假，我们的确被人追杀，也确实身无分文，只不过换了一个普通人能接受的说法。”陆离的回答无懈可击，“毕竟我不能对普通人说‘后面有一群身体流淌龙血的家伙追我们’，只能隐瞒一部分真相。”
　　上杉越的双眼炯炯有神，虽然他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白麻工服，可那股“生下来就从事拉面行业”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越师傅难道你是校长的仇人？先说好，我们就是两个打工的，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可别牵扯到我们！”陆离又模仿上了芬格尔，以此打消这位超级混血种的戒心，他的演技同样在线。
　　不是说打不过，陆离和海琳娜联手，这个世界上打不过的还真不多，至少上杉越不在这个行列内。
　　陆离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看似是插科打诨，其实是以退为进。上杉越有些无语，收回了那种摄人的气息。
　　“七十年前我们的确是敌对的关系，但过了这么久，恩怨早就散了。我还不至于对两个小辈动手。”他摆了摆手，“你们和那个女孩赶紧走，我最讨厌混血种了，别来打扰我的退休生活。”
　　“这个……恐怕不行，我们可能还要打扰一段时间。”
　　上杉越挽起袖子就要揍人，他解下了额头上系着的黑色毛巾，仿佛武士握住了生死不离的刀剑，“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脾气很好？我打不过昂热，还打不过你们两个？别逼我动手！”
　　虽然确实打不过。
　　“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无赖！”海琳娜一把摘下陆离的腕表递了过去，“我们现在没有钱，还是请你把这块表帮我们找到合适的买主，我们今晚就走。”
　　上杉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名贵的腕表，它已经被修复如初了。
　　“等等……你们来自卡塞尔学院，也就是秘党的人。那里一群资本家，怎么会没钱？还被人追杀？”
　　这位买了几十年拉面的越师傅虽然不闻窗外事，对于混血种社会的基本格局还是知道的。
　　“这个请恕我们不能透露。”海琳娜说。
　　上杉越示威似地扬了扬手表，“那你的手表就别想卖出去了。”
　　“好吧……那你得保证事后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罗里吧嗦的，快说！”
　　海琳娜暗暗戳了戳陆离，演技她有，但是编谎话可没陆离在行。
　　陆离立刻抬头望天，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要从那该死的一天说起了……”
　　他对上杉越描述了一个修饰的版本，大意就是他们代表卡塞尔学院前来出差，在某次任务后，日本分部突然开始追杀他们。
　　联系不到学院又举目无亲，只能靠贩卖家当为生，等待学院的支援。
　　上杉越的脸色也渐渐复杂起来。
　　听这位年轻的老师叙述，不难猜出日本分部独立了，而他们的底气就是那次任务，想必是对神葬所的探查获得了收获。
　　“这一天真是不让人安宁啊……”上杉越想到不久前街上大批的暴走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些，都跟一个退休的人没关系。
　　“你们两个帮我看着拉面摊，我去帮你们把这块表卖了。你们拿到钱之后赶紧走，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见过我。”
　　上杉越脱下了自己的工作制服，拉开帘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二十五分钟后，他掀开帘子，拎着一个装满钱的大箱子走进来时，陆离二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清酒，与两名已经苏醒的学生喝了起来。
　　他们相互讨论的都是历史和考古方面的知识，桐谷听得头头是道，旁边的明日奈和海琳娜打得火热，四人边喝清酒边吃小菜，俨然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越师傅回来了！”桐谷对他举杯致意。
　　“嗯，我回来了，桐谷君吃得怎么样？很抱歉突然有事情离开，这一顿饭算我请你了，希望你下次再来惠顾。”
　　上杉越对于这位常客还是心怀歉意的，刚才那一记手刀可不轻，估计他的脖子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谢谢越师傅的款待了。”桐谷笑。
　　上杉越回到拉面厢车的后厨，把箱子递给了陆离，低声说道，“你那块表原价是23万美元，换成日元大概是两千多万。由于没有鉴定证书和包装，只卖了一千五百万。”
　　“多谢越师傅的帮忙了。”陆离接过钱箱子，稍稍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是满满的钞票。
　　“再见了，各位！”他挥手向两位学生告别。
　　“希望两位老师你们下次能来东大进行学术访问，我们一定会去的！”桐谷的声音依依不舍的。
　　“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去的！”海琳娜的声音遥遥的。
　　他拎着钱箱子，正准备去找个地方买衣服，海琳娜突然把他一把推进了旁边的小巷。
　　陆离一手提着钱箱，一手被海琳娜抓住，带着整个人被猝不及防的按在墙上，整个人都懵的。
　　“我去买吧。”海琳娜一勾手指，接过钱箱。
　　“为什么啊？”陆离十分疑惑。
　　“就你现在这身？”海琳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陆离，“要饭的都比你穿的好，进去人家会让你转身去救济机构。”
　　陆离没话说了，海琳娜的衣服确实比他的要好得多。
　　“而且再说了，你知道我和绘梨衣的衣服尺码吗？”
　　“那你就知道我的？”陆离忍不住反驳。
　　海琳娜突然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反正都看过了……”
　　她转身就出了巷子，走进了附近一家服装售卖店。
　　“这边请。”导购小姐彬彬有礼的将海琳娜请进商店。
　　……
　　“欢迎您下次光临！”
　　十五分钟后，导购小姐目送海琳娜离开。
　　海琳娜转过身子，重新进入那条小巷，叫了一声等待着的陆离。
　　陆离转过身，眼前一亮。
　　海琳娜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深蓝色的裙子直至脚踝，外面是一件紫色的开衫外套，脚下是一双黑色凉鞋，紫黑色的发丝束成高马尾，显得整个人青春洋溢。
　　海琳娜将手里的一个兜子扔给陆离，“你的，换吧，试试尺寸。”
　　陆离接过衣服，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海琳娜，犹豫着措词，“要不……回避一下？”
　　海琳娜立刻转过身去，脸上有片红晕，小声嘟囔，“又不是没看过……”
　　……
　　不愧是人配衣裳马配鞍，换上立领衬衫与牛仔裤的陆离瞬间摇身一变，从乞丐不如再次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俊男靓女，俨然一道美好的风景。
　　接近中午的东京街头，凉风习习，道路两侧栽着的樱花树含苞绽放，行人或沉默寡言，或有说有笑地从下面走过，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油然而生。
　　“要不是这些烂摊子，来这里度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陆离轻轻叹了一声，走入上杉越勒令他们快点离开的那间屋子。
　　他手里除了拎着的钱箱子以外，还有一个购物袋，里面是海琳娜给上杉小姐准备的，她那一身巫女服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醒来吧。”进入屋内，海琳娜轻声说。
　　榻榻米上那个沉睡的女孩本来呼吸平稳，当声音飘进她的耳朵后，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仿佛睡美人身上的诅咒被王子解除了。
　　不过解除上杉小姐身上诅咒的不是王子，而是个女皇。
　　她茫然地睁开眼，是不熟悉的建筑，下意识变警觉起来。
　　上杉小姐的左手在床上摸来摸去，不知道是找那把樱色的长刀还是小黄鸭。
　　“你不会睡了一觉，就把我这个老师忘记了吧？”陆离笑笑，递过去一个购物袋。
　　处于焦躁不安状态的上杉小姐，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后总算镇定下来，好奇地接过了购物袋。
　　“这是什么？”她在空气中书写。
　　“你的衣服，穿那身巫女服出去玩，不合适。”海琳娜回答。
　　“出去玩？！”上杉小姐眼中跳动中喜悦的神色。
　　“对，不过玩的时间比较短，等你以后身体恢复正常了，再也没有人会阻拦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陆离把衣服放下后离开了卧室，留下海琳娜帮她穿衣服。
　　陆离也不知道，虽然海琳娜买的衣服并不繁琐，但是绘梨衣的知识会不会匮乏到不会自己穿衣服呢？
　　大约过了五分钟，海琳娜带着换好衣服的上杉小姐走出来了。
　　陆离转过身看了一眼，幸好，没有出现内衣扣子扣不上或者没穿的乌龙事件。
　　“teacher，怎么样？”上杉小姐看起来也是蛮忐忑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拘谨。
　　她穿着纯白色的内衬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碎花吊带裙，手臂上搭着藏蓝色的外套，既沉稳又少女，互相中和，时髦到恰到好处。
　　这种叠穿的穿搭方式兼具层次感的同时又不失小女生气息，简直完美。
　　上杉小姐从江户年间的巫女变成了邻家女孩。
　　“非常棒！”陆离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声不仅是赞叹上杉小姐的美貌，也有海琳娜慧眼独具的目光。从那间人均消费一万日元的平民服装店，也能买到这么切合的衣服。
　　她真是个天才。
　　上杉小姐听到称赞以后，表情很明显变的开朗起来。
　　海琳娜脸上的淡漠也消失不见，嘴角上挑的她也多了一丝阳光的温暖气息。
　　“还有这个。”陆离又递过去一个小罐子。
　　打开，里面是淡红色的膏质物品，好像腮红一样的化妆品。
　　“好臭！”
　　上杉小姐捂住了鼻子，连连后退，就像害怕多足昆虫的女孩见到了蜘蛛。
　　陆离抽动鼻翼，特意闻了闻，也不臭啊？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
　　“你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你常年跟炼金物品打交道，还炼制出不少逆天效果的药剂，它们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一些味道的，你是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罢了。”
　　“而听觉、嗅觉都是特别敏锐的绘梨衣可是第一次闻到这种东西，自然会觉得有些不适。”
　　海琳娜指间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估计是在考虑把自己的脸换成什么样子。
　　“乖，听话，把这个抹在脸上，像我这样。”陆离在指尖蘸了一点，像早晨洗脸用洗面奶那样，涂满了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不要！”上杉小姐仍然拒绝，好像生了病的孩子拒绝喝苦苦的汤药。
　　“乖，听话，这是炼金涂装，涂在脸上能起到伪装的效果。哪怕你哥哥与你面对面，也认不出你。”
　　“不然我们被他发现了，你就得回家了。”
　　对于不听话的学生，海琳娜总是能找到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办法。
　　回家，以及被哥哥认出来，无疑是上杉小姐最不想听见的两个词语。
　　一想到自己和teacher以及Helena出去玩被哥哥认出来的后果，上杉小姐再也不抗拒了，拿起炼金药剂就在脸上涂抹。
　　她那张白皙又柔软的脸蛋，好像老师傅揉面一样颤颤巍巍的。
　　动作之迅速，力度之广大，心智之坚定，让陆离目瞪口呆。
　　“小心一点，别弄到眼睛里面！”陆离轻声提醒。
　　他想源稚生幸好不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不得被气到吐血？
　　不对，这个家伙本来就在吐血，那个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恢复正常。
　　“我们走吧，先去酒店把行李放好。想到去哪玩了吗？”海琳娜看了一眼陆离。
　　现在的陆离一手提着钱箱子，另一只手提着换洗衣物的购物袋，腰中佩剑，身后还背着一个不锈钢金属筒。
　　这可不是去旅游的行装，更像是去露营的。
　　“木叶村！”上杉小姐想也不想，立刻报出了一个地名。
　　海琳娜差点喷出一口血，“那是动漫里的地名，现实不存在的！”
　　上杉小姐的目光稍稍有些暗淡，不过她没有气馁，紧接着又说出了一个名字，“冬木市！”
　　“冬木市在关西，距离我们太远了，何况那里的天然气井道经常爆炸，不安全。”
　　冬木市的原型是神户市，虽然可以去，但那里没有英灵与圣杯。
　　“那我们去迪士尼游乐园吧，绘梨衣想看王子与公主！”
　　海琳娜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去处。
　　“我们走吧。”
　　海琳娜拉着绘梨衣出了门，陆离就像个管家一样跟在她们身后，三人登上了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