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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ppy pipe dream ...

  •   “看到这个,你想到什么?”医生举起手里的画,放到我的面前。

      这是最后一张图了,我很快即将结束这场荒诞的问诊。

      “花,樱花。”我看着眼前一团粉色的剪影说。

      “是因为形状,还是因为颜色呢?”医生舒展了一下身体,顺手把画拿回来看了一眼,“不用紧张,就当只是单纯的聊天而已。”

      “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他耸耸肩,试图让我放松,但我其实很放松。

      我不认为我前面的回答给了他奇怪的误解,或者说压力。

      “哼~?我已经偶像毕业了哦?那你以后估计只能在过去的视频里支持我了。”我露出笑容。

      “说不定我会换一个人粉呢?所以,你的回答是?”他瞪大了眼睛,即使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我也能感觉到他口罩下隐藏的微笑的嘴角。

      “都有吧?因为是粉色,所以想到了樱花,就越看越像樱花了。”

      *

      “结果是?”经纪人走向医生。

      “没有任何问题,在正常不过的一个普通人,要是没有偶像毕业的话我会更开心的那种人。”医生把写满记录的纸张递给经纪人。

      “……是吗?”他的眼睛被眼镜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诊断,那你可以去其他更大的医院,找更有能力的人来测试。”医生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们会得出同一个答案。”

      “她是正常的。”

      “我是正常的。”我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酒杯。

      是一款很普通的酒,最常见的螺丝起子。

      在之前的十几年生命中,我没有接触过酒精、烟草、鲜血或者硝烟,然后,在我的十八岁,在我遇到公关官的那一天之后的所有日子里,我把这些尝试了个遍。

      或者说是接触了个遍也对。

      但我并不喜欢酒精,或许是为了合群,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我一口一口抿完了那杯又苦又涩还辣嘴,完全不知道哪里吸引人的毒药。

      “?”那个亮橘色头发的男孩歪着头看我,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满脸困惑和不爽的问我:“哈?是有谁说了什么吗?”

      “因为变化太大了吧!”穿着毛领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插嘴说:“毕竟坎——我可以这么喊你吧?坎以前是很活泼可爱又胆小的那种性格吧?”

      他回头看我一眼,我点点头,他是个很叽叽喳喳,稍微有些吵闹的男人,顶着傻瓜鸟这样可爱的名字,让人可爱的不行。

      “但是坎在节目上突然又是吐血又是狂笑的说着疯疯癫癫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怀疑她疯了吧。”傻瓜鸟笑嘻嘻的对我举杯,然后喝了一口酒。

      我拿起好不容易喝干的酒杯,空空荡荡的举起回敬他,然后又放回吧台,看向亮橘色头发的中也。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突然一下子成熟起来。”我试图从脑子里挖出一个例子。

      “家庭遭遇巨变的孩子一夜成人?”公关官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酒杯贴在他的唇上,使得声音有些绰约影眧。

      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一条蛇,闪着绿光,隐匿在草丛间。

      “呵。”坐在角落中的冷血发出一声嗤笑,在他出声前,我还没有发现那片阴影里居然有人。

      比起中也,冷血更符合太宰所说的黑漆漆吧?中也只是对上了小矮人?毕竟他明艳的发色让人很难注意他一身黑色的制服。

      我发散着思想,漫不经心的玩着手里的维多利亚酒杯。

      “不能一概而论吧。”外科医生打着吊瓶看着我们喝酒。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打吊瓶。他也不喝酒,只是看着我们欢闹,偶尔会站起来打几把斯诺克,或者玩弄中也。

      “但是我不认为我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那个我,只是突然顿悟了而已,”我顿了顿,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去追寻那片橘色,

      “而且医生也证明了我的正常。”我像是法官敲响棒槌一样,做出了决断。

      “嘛,反正和你相处下来我也感觉你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中也晃了晃他的酒杯,我突然很想再尝尝红酒的味道。

      他很是沉醉于红酒,而且是贵的、好的红酒。

      我曾经试过几次,可是我的舌头、我的味蕾匹配不上,除了苦涩,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你们可以当作是忒修斯之船,只是我更换的太快了而已。”我托着腮,看向中也的眼睛。

      他绝对拥有世界上最美丽、最明亮、最蔚蓝海岸的眼睛,当你和他对上视线,就好像坐在浅岸,海水轻盈又缓慢的打湿你,它漫上来攀附你的腿脚,又缱绻的退去。

      最后你会被困在这片海岸,你不想也不愿离开,然后细小的沙砾也会细密的覆盖在你身上,海洋与你在微醺的阳光、和煦的海风下拥抱。

      “忒、修斯……什么东西。”他小声嘀咕,我知道他肯定已经记住了这个词,并且会在醉酒前查明它的意思。

      因为他一旦喝醉了就会很欢脱的耍酒疯,他会按住我们所有人给他解释什么是忒修斯之船,什么是哲学,然后在倒头大睡后把这些都忘的一干二净。

      我对于这一切接受良好,甚至在他第一次耍酒疯的时候吐出一口气,好像我早知道他糟糕的酒品,好像我早就如此熟悉他。

      就像我如此熟悉又陌生的知晓他们。

      *

      “坎!回去的路上要当心哦!拜拜啦!还有经纪人也是。”傻瓜鸟一只手架起耍完酒疯后睡的不省人事的中也,和我道别。

      经纪人,也就是我的徒弟,他早早开着车等在酒吧门口,随时准备接我回去。

      “玩得开心吗?”他把保温杯递给我,我打开喝了一口,是醒酒汤。

      味道不是很怪,虽然比酒精好接受的多,但我娇贵的舌头还是向我诉说着不喜。

      所以我只喝了一口意思一下,就放下了保温杯。

      而他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只是把保温杯又收起来,没有劝我再喝一口。

      “当然很开心。”我打开车上的音响,“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在哪一页?”

      他随手划几下,车上就响起我最近沉迷的那句“bye-bye baby blue。”

      “明天去港口医院,早上十点。”他打着方向盘左转,穿过十字路口。

      “你还在坚持我有病吗?”我的大脑迷糊又清醒,所以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呢?”

      “因为这不是你。”他沉默的说。

      “不是我?那是谁?”我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愤,“我们相处了4年,所有人都接受了我的成长,只有你”

      “正是因为我们相处了四年!”他提高音量打断了我,“你接受了吗?你的疯癫?你的突然■■?”

      “?什么?”我眯起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听清他模糊的话语。

      “你还记得吗?你的那段(数据删除),你(数据删除),你的笑容、■■,泪水还有时间。”

      他在红灯停下来,透过那副眼镜看着我,好像要灼伤我的灵魂:“现在几点?”

      我无言的感到窒息,好像这段对话我们曾经重复过很多次,就像我第一次去专卖店给认识的姐姐买手表,明明是第一次走进那家商场、第一次在专柜挑选手表,但是好像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一样的异样的熟悉感。

      往往这种时候,我的眼前会浮现很多幻想,有关于未来、关于过去、关于现在的,截然不同的未来。

      我看到我的手攥着头发跪在地上流着血泪口吐鲜血,像野兽嘶吼一样的狂笑,橘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我看到我在铺满鲜血的大厅笑容满面、鲜血淋漓,地上趴着死去的灰色人影,还有光透过屋顶的窗户落下来,就像织田作热辣的咖喱饭,或者太宰无光深渊的瞳孔。

      我看到我趴在酒吧的吧台上,向我的太阳露出笑容,红粉的热度从我的胃里爬到他的脸上,就好像我在对他诉说着无望的爱意;

      然后温暖的血液卷携我,在经纪人无声的呐喊声里,我沉沉睡去。

      *

      再一次醒来,我睁开眼看着医院一贫如洗的光洁的白墙。

      这是第一次我如此靠近真相,也是我开始认同经纪人看法的伊始。

      可能我真的是太喜欢那句歌词了,我在空旷的病房里轻轻唱出声:

      “I settle for a ghost I never knew……”

      我又想起他炙热的眼神,好像我们是相恋已久的恋人,只要想起他,我就会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在泪水中,我轻轻的和我的爱情说再见。

      我已经预见了我的结局。

      “Super paradise I held on to,but I settle for a ghost。”

      医院的回廊安静又漫长,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我清浅的歌声,好像一位母亲在轻拍她的婴儿哼唱的歌曲。

      即使他不会出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appy pipe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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