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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贿赂 ...

  •   萧清策不敌皇后和太子,败下阵来。

      皇后厉声一句:“妃嫔棺材说开就开,今后还有谁人愿进宫当秀女?”让萧清策眼眸一暗,正要反驳。

      年幼的太子一句:“叔,还要不到四个时辰,我要登基了……”生生让萧清策把他的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阵他才发觉,昭时弈已不再他身边,他慌乱地扫向人群中,只见处处是戴着面具的丧葬师,再无昭时弈的身影。

      不安的情绪让他不再像死间的战士,他眸色示弱一瞬,皇后撤回了他所有的近侍。

      *

      昭时弈清楚的明白,她的战场在皇陵里面,她得留条命得去皇陵里面探个究竟,而不是在和皇后废口舌之时被抓回去活葬!

      扮上男装后的昭时弈碎发凌乱,自从摘了葬师面具后就蹲坐一旁,想着怎么入皇陵。

      泥地上竖着一滩雪水,雪水上一大团黑影正在吹牛逼。

      紫火鼎盛,雪越大,紫火跟着发狂,众人闹哄哄地,好似一点不害怕。

      “不是我跟你们吹啊,当年民间那起轰轰烈烈的无头鬼案,里面的无头鬼就是我送走的!!!”

      大家赶紧围住说话的人道:“真厉害!听说当年连葬谷祖师爷都束手无策,你真是替咱们民间丧葬师真是狠狠地打了他们一巴掌!”

      葬谷便是第一丧葬团的简称。

      昭时奕身子没动,但下唇却往上堆了堆,好奇心被勾动了。

      “可是那都十多年的事了,你那时才多大?别吹了......”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众人沉默下来,紫火刮得愈狂愈诡异。

      阴风沉沉中,有人终于提及正事:“听说这样惨死的妃嫔不好送啊……”

      冥婚活葬,大家都尽量拿钱办事,不论是替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三缄其言,但在妃嫔还活着的状态下剜其腹肉,这种情况有人还是第一回遇上。

      死得太惨,剜其骨肉,世间罕见,如此恶毒者能活于世间,也不知是干什么营生的。

      在场的各位民间丧葬师都信点鬼神,大家都是来养家糊口,并不为皇陵卖身卖命,所以能避开点就避开点,别沾脏东西回去带给自己的妻儿老少。

      所以当有人捅破她阿姊的惨状时,大家面色皆是一致慌神。

      真凄惨啊......小郎儿于炉火前跪拜鬼佛,呢喃着要喝上二两酒,否则不敢去她阿姊的棺材前唱颂。

      鹤发老者“呔”地一声,紫火半边出炉,他叫小郎莫要自己吓自己,自己反倒在幽光暗影下发颤起来,大家脑子里都不自觉地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去。

      只有昭时奕抿了抿唇,胸口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那可是她阿姊啊。

      她阿姊哪有那么恐怖……生前就连下人都不敢多训斥几句,死了,昭时奕想倘若世上真有鬼/魂,她阿姊也不会来吓他们的。

      一定的,小小的昭时弈微微佝偻身子,紧揪衣角。

      *

      她渴望进入皇陵,清晨丧事公公喊人去要事时,她眼中的火光仿若要迸发出来一样。

      管团的老者一脸惶恐地出去,回来时却喜笑颜开道:“咱们就走外圈,银子挣多挣少不重要,睡得踏实最重要。”

      昭时奕垂了眸,万幸自己混进了一个民间散装的丧葬团,但又不幸这个丧葬团竟连进入皇陵内圈的资格都没有。

      出了阿姊那样的事,大家唯恐避之不及,如今老者说他们这个团只走外圈时,有人蹦跳了起来,越走外圈越安全,钱挣得少没关系,关键是像老者所说的那样,命更重要。

      可昭时奕实在不甘,心里那团狂燥难息的火叫她问出了这句:“那何时我们能有机会进入皇陵呢?”

      一众丧葬师突然默声,老者瞪大眼睛看着她,声音倏地发紧:“你想去皇陵干什么呢?”

      心声轰隆,有冥鼓震钟,晨霞映光,小郎儿一句“该干活了,”昭时奕方才在老者的质问中缓缓戴上面具转身。

      对视便神色如常,道“是为了挣钱”时躯体仍颤。

      可知她一个女子能混进一团男子之间,已十分不易,步步小心,就连昨夜畅话时她也紧裹衣物,不敢让人起疑,甚至有丧葬师坐她旁边,拉她一起聊时,她生生出了热汗。

      “为了挣钱!!进内圈一日便能翻几翻银子,大家辛苦跋涉来到皇陵,谁不是为了大捞一笔,比葬谷的丧葬师们我们比不过,难道于其他的丧葬团,我们不去争一争吗?”

      昭时奕挺身,面具之后的黑眸涌动一泓惊涛骇浪,说出“我可不信鬼神,谁胆子大这笔钱就该是谁挣!”这话时,谁人听见,心中都一下子掀起万丈高浪。

      “咱们又没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那些嫔妃们诚心颂告,为她们安魂,反倒睡得安心。”

      温柔的目色一下跃过澎湃的浪花,将众人心中的鼓点声抚平。

      “是啊,没干亏心事,咱们第二丧葬团的比不过,第三丧葬团的总能干一架吧。”众人骚动,纵是鹤发老者也一时间不敢反驳她。

      ......送妃嫔来皇陵的只有宫里的公公和其他的丧葬团,倘如夜里为阿姊剜腹的凶手,白日又来假模假样为阿姊颂告,那才真会让阿姊死不瞑目,地府难寝。

      昭时奕一想到这,胸口就堵得难受。

      小郎儿又插入一句:“葬谷将网市垄断得太绝了,”众人听闻无不伤心,葬谷将生意垄断全无,将民间私营丧葬师赶尽杀绝不是一日两日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天寒地冻在皇陵外圈,拿钱少又受冻挨饿,大家本就是来皇陵的半路上拼团取暖的,若有人想争,你们便去争吧。”

      *

      殿外臣民跪于雪地,鹅雪漂洋,行拜时袒露的双手冻地颤抖。

      皇阶三千步,九岁的太子洗去俗尘,叩首于下,只有萧清策一人鹤骨挺立于阶前朗声念诵遗诏。

      诏书字字千金,其中却两次提及他,萧清策每每读到自己的名字时,手心都一颤。

      “...三十年间,朕与清策丞相亲如一体,其为民之真心诚意,理事之奉公守法,令朕时常感慨萧丞相乃国之大....”萧清策只觉从脚底生出一股暖意,幼时羞辱他的人死了,死后却将无限荣光压在了他头上。

      “吾儿尚且年幼,需勤勉笃行,倘遇大事,善听萧丞忠言.....”

      寒雪刺耳的痛觉将皇帝驾崩的消息真正传到了世间各处,九岁的新皇跪地听言,白袍长袖垂落而仪静不动道:“儿臣谨记,”目光低下道,“善听萧丞忠言,此乃”抬头重读“保国之兴盛要脉。”

      萧清策被任命五使之首,全权负责先皇丧葬事务,这也意味着他诸事繁忙,脱不开身。

      偶尔群臣在发哀临哭,见帝奉慰时,而他心定平和如日光虚影,思绪已飘到了三十里开外的皇陵地,雪天无雀行,丧声远千里。

      昨夜他同皇后转圜之间,就已不见昭时奕了……他心中如急如挠,想她定然混进了丧葬师中,但如今风雪盖山,比之昨日更甚,也不知她是否衣能畏寒,安然无恙?

      隔门有丧葬师踏步门栏对公公道:“皇陵那边,葬谷要另派人过去。”

      公公诧异同他对瞧了一眼,道:“去那边干什么?有那些二流三流团去发发丧足够了。”

      皇帝驾崩到下葬需得二十七日,没下葬之间,皇帝灵柩就停放在天子正寝宫中。

      葬谷的人,也就是最高规格的丧葬师们,都在寝宫这边热热闹闹把事办了。期间为皇陵那边唱颂的,排场肯定没那么宏大,且皇陵那边的丧葬师们住的是临时搭建的草屋,又是极寒天气,免不了风餐露宿。

      丧葬师左右顾盼,公公便把下人支了去,才闻丧葬师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有点忌讳,妃嫔出了那样的事,那些小团的人早就慌了神,现在只有咱们葬谷能震得住。”

      震得住啥,自然就不用说了,公公脸色颓然一惊,随即敏锐道:“风寒愈大,雪凉刺骨,保不齐那些小团会偷懒,由你们派人去督公。”

      丧葬师点头出去。

      *

      昭时奕是这一堆丧葬师里干得最起劲的那个,雪中大家都畏缩着手,唯独昭时奕处处肯帮人一些忙。

      团里分给她二两酒,她趁着休憩时,就把酒给皇陵的守卫送去。

      守卫皱着眉头,仿若看见来贿赂的人就脑门疼,他拦住昭时奕前面那人道:“不要再来问了,你们没资格进皇陵。”

      前方的人握紧拳头,再次尝试道:“风雪久冻,咱们哪能在空旷的雪地里就这么受着?”

      守卫死守规矩,可不耐烦同这些丧葬师瞎扯,遂闭目不言,丧葬师只好摇头离去。

      戴着面具的昭时奕步置守卫前,向其作揖后方道:“我不是要进皇陵……喏,喝点酒驱驱寒……小人特地给您留的。”

      守卫看都没看一眼,从昭时奕身边擦过:“一样的把戏,见惯了。”

      “……”面具下面,一张蓬头垢面的脸许久凝望着一直想进的皇陵,双目在寒苦中泛泪出来,看着守卫越走越远的背影,昭时弈失望地叹了几口气。

      而葬谷的丧葬师拿着令牌,却堂而皇之从她身边经过,甚至那面具之下的人狂妄地向她翻了个白眼:“呵,懂不懂规矩,屁都不知道,小心自己掉脑袋。”

      风雪倏停,这声鄙夷尤为醒耳,且男人又扬起黑炮厚雪,刻意地逼她后退几步。

      昭时奕缩了一下眉头,拔开酒塞,猛干一口,回怼:“跟你有干系?”

      烈酒锁喉,心口一处火辣,脸上那道未愈合的疤猛地抽痛。

      *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办法进入皇陵......得另寻法子了。

      小郎儿听见她细声呢喏,恍惚间如同的啜泣声般,他问道:“出了何事?”

      昭时弈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种白日梦魇的怪圈,她一直渴望进入皇陵,却一直止步于原地,恍惚中她低喃一句:“该、怎、么、进、去…?”

      “去哪里?”

      焦虑愈加堆积,小郎儿的声音在耳畔真真切切,她心猛然一震,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加入葬谷?”

      大家突然哄堂大笑,昭时奕两耳顿时被紫火烧得红红的,寒风把火光往她身上一吹,让她白皙的脖子和身体上都起了红疹。

      “你以为我们没进,是不想进入葬谷吗?”小郎儿晃荡着他的二郎腿,可张狂地耻笑了两声,“我们是进不去啊!”

      想进葬谷全靠祖上私传,光是给死者招/魂这一项就够人学的,更别说如何整/修死者面部,还原死者身体,其中要领全靠悟性。

      况且进入葬谷,还要人保举,普通人没处学,也没机会进。

      昭时奕闻言眉心一沉,将视线落下。

      如今只有葬谷的人能进入皇陵!!她如果能拿到令牌……

      昭时弈溜入葬谷的营帐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拿到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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