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0》柴火猫

25、塔班圣地

　　“姐姐你快看，有好多鲸鱼。”
　　一个小女孩惊喜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
　　加利被这个声音惊醒的时候，脑袋还靠在亚格莱杰的肩膀上。
　　舷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上，十几只虎鲸接二连三地跃出海面，然后又稳稳地落回海里。
　　“乖乖，你小点声。”小女孩的姐姐将她抱起来坐回座位上，“安静地看鲸鱼。”
　　小女孩不说话了，只盯着舷窗外的海面看着那些鲸鱼活奔乱跳，一只接一只地跃出海面又落下。

　　一个小时以后，船只靠在岸边的码头停下。
　　船上的工作人员跟每个下船的乘客都微笑礼貌地说了下次再见。
　　加利和亚格莱杰顺利来到塔班圣地的地界。
　　塔班圣地是一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城市，传说当年有个叫塔班的人在这里创建了一个教会，并且他也是上帝的忠实信徒，每年圣地都会举办一次祭神节。
　　很凑巧今年的祭神节就被亚格莱杰和加利赶上了。天色渐暗，祭神节的氛围笼罩了整座城市。
　　“阿左，时间还早，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加利拉起亚格莱杰的手，“前面人多，你跟紧我，别走散了。”

　　前方高台上正在举行祭神仪式。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祭祀者高举火把点燃面前放着的一个木质十字架，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安符丢进熊熊燃烧的火焰里，这样一来，他们信奉的神明耶稣就会庇佑这座城市。

　　“加利，我还记得克劳德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个印有耶稣的项链，”亚格莱杰想起四年前他们从安生桥离开前，那位老爷爷送给加利的那个寓意很好的护身符。

　　“我一直戴在身上的，想来克劳德爷爷也跟塔班圣地的城民一样是信奉耶稣的吧。”加利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从领口拿出来看了眼。

　　项链上圆形部分的图案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上面的圣·克里斯托弗和耶稣的形象依旧栩栩如生。

　　“说起来我们真的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克劳德爷爷过得怎么样？”亚格莱杰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
　　“我离开前给了他一笔钱，就是当时埃德蒙留下的那袋钱里的，想来这四年他应该过的不错。”加利的思绪也被带回四年前。

　　四年前他还是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没想到一晃眼就长大了，现在回去，克劳德爷爷不一定能认出他。
　　“希望如此。”亚格莱杰在心里衷心祝愿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回去看望克劳德爷爷。
　　“阿左，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找个机会回安生桥看望克劳德爷爷吧。”加利的想法再次与亚格莱杰达成一致，他们之间长久以来似乎形成了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加利有时候也觉得神奇，透过机器人那双圆圆的机械眼，他总能看到另外一双极其有神采的明眸，那双眼睛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潜意识里他认为阿左是真的有生命的人类，他绝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安东尼奥经常借机嘲讽他是因为母胎单身久了，连机器人都不放过，劝他早点找个女朋友，分散对机器人的注意力，别真的变态到把机器人当对象处，但是每次都会被加利暴揍一顿，后来安东尼奥也就不敢跟他开机器人的玩笑，也不敢再劝他找女朋友。

　　飘远的思绪渐渐回笼，加利没等来阿左的回答，转头就发现人不见了，他心里暗道不好，刚才就不应该分心回忆过往的片段，而应该牢牢的牵住他的手。
　　长街上来来往往凑热闹的城民很多，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神节，街上有摆摊的，还有各种街头表演络绎不绝。

　　意料之外的分散令加利十分不安，他必须尽快找到阿左。
　　脚步不停的同时，仔细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拨开人群来到长街尽头，往左拐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路，但他知道往右是去下一个站点克茨要塞的路。
　　阿左不可能不等他一个人走。
　　就在这时，左边的巷子里传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加利第一时间奔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等他赶到现场，只见昏黄灯光的巷子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倒在血泊中，行凶者竟然是一个手持匕首的机器人。
　　匕首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沿着刀刃往下淌。

　　准确的说，是和阿左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加利在机器人转头望向他的那瞬间就判断出来它并不是阿左。因为它看向他时，眼里是陌生的冰冷，而阿左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总会镀上一层柔光。
　　那个和阿左一模一样的银色机器人明显是被人下了指令才行凶的，他只看了加利一眼就迅速掉头往反方向跑。
　　加利没有片刻犹豫地追上去，但因为不熟悉巷子七通八达的路况，还是追丢了，他返回案发现场的巷子，死者还没被人发现。

　　他蹲下去，担心破坏了案发现场，没有伸手去触碰死者，死者戴着的银色面具与衣着都和刚才在台上的那位祭祀者是一样的。
　　什么人会动手杀一个信奉耶稣教的祭祀者，无非就是反对耶稣教的那帮人或者单纯和祭祀者有仇的人，指使机器人代替他行凶。

　　“天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时候陆续过来了一些人。
　　“这到底是谁干的，刚结束祭祀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杀死了我们最忠诚的祭祀者德克斯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跪下掩面哭泣。
　　“哦，我刚才看见一个机器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在我们祭神现场附近游荡，祭神仪式开始前就在了，会不会是有人指使机器人行凶。”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那个机器人再说，你看清那是个怎么样的机器人了吗？”
　　“看见了，是一个银色的机器人，还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
　　“会不会凶器就藏在登山包里。”

　　加利：“……”
　　他站起身，不能让阿左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人冤枉了。
　　加利对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想解释一下，你们刚才说的背着黑色登山包的机器人是我的，我与我的机器人走散了，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的机器人绝对不可能杀人，而我是唯一目击杀人现场的人，杀害德克斯特先生的凶手确实是个机器人，只不过不是我的机器人，而是和我的机器人一模一样的同型号的另一个机器人。”

　　这话一说完，众人更加是目瞪口呆，也有人不相信加利的话。
　　“你怎么证明你的机器人没有杀人，而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杀害了德克斯特。”
　　加利：“只要找到凶器就可以证明。”

　　警察很快就过来封锁案发现场了。
　　“现在你是案发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可以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一位负责案件的警官将加利留下来问话。
　　巷子附近没有监控，目击证人就是案件的唯一的突破口。
　　加利将自己看见的以及被误会的点，一五一十告诉了警察。
　　“听你的口音像外地人，来塔班干什么？”警官继续询问加利。
　　加利：“我和我的机器人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打算停留。”

　　“就是它，你们快过来。”
　　“我找到机器人了。”
　　“警察先生，杀人的机器人被我们逮到了。”
　　加利循声看见一帮人押着亚格莱杰朝他们这边过来。
　　加利马上维护亚格莱杰：“警官，这确实是我的机器人，但我没有对他下达任何杀人指令，凶手另有其人。”
　　虽然负责案件的警察没有在亚格莱杰这里找到凶器，再根据加利作为目击者提供的信息，但是亚格莱杰的杀人嫌疑依然没有被排除。
　　加利和亚格莱杰晚上住在警方给他们安排的旅舍里，在警方找到真正的行凶机器人以及下达杀人指令的凶手以前，他们不能离开塔班。

　　“阿左，你刚才一个人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加利将面前的机器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放心。
　　“我就在街上逛了逛，突然一帮人过来说我是什么杀人凶手，架着我去见警察。”亚格莱杰说。
　　“我们只有五天时间，这么耽误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偷偷跑了算了。”加利说着就要带亚格莱杰出门，结果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加了锁，根本打不开。房间没有窗户，翻窗也不现实。

　　“别着急，塔班的警察不是吃素的，一个晚上的时间够了。”亚格莱杰从登山包里找出充电器，慢悠悠地说，“你早点休息，我先充电，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出发去克茨要塞了。”

　　加利也只能躺到那张破旧的木床上去睡觉。
　　闭上眼睛前，他听见亚格莱杰说：“加利，你就这么无条件相信我不是杀人凶手吗？”
　　加利愣了下，很快坐起身看向亚格莱杰：“是的，我相信我的阿左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谁都可能是凶手，唯一只有他的阿左不可能。

　　或许是连日赶路的疲惫，没想到这一觉加利睡的很安稳。
　　早上加利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加利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刑警，见到加利，礼貌地问好，然后说的话跟昨天亚格莱杰预想的一样。
　　“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塔班。”
　　加利有点吃惊：“你们办事效率可以啊，才一个晚上就抓到凶手了。”
　　刑警依旧不苟言笑。

　　等亚格莱杰充满电以后，加利带着他出门。
　　“没想到凶手竟然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加利还在感慨塔班警察的工作效率高。
　　亚格莱杰：“塔班的警察可是整个贝利斯最厉害的警察，如果他们都破不了案，那这个案子大概率是要变成悬案了。”
　　加利瞥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担心，完全是我一个人在担心受怕，怕你磕着碰着，怕你被人冤枉，看来都是我想太多。”
　　亚格莱杰觑了旁边人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生气了？”
　　加利转过身来面对亚格莱杰，伸手扶住他的双肩：“阿左，昨晚那种情况，我不是说过让你一直牵着我的手，可你还是丢下我，自己跑去玩，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昨晚那种找不到阿左时的惶恐不安，彷佛要失去什么的感觉，他永远不想再体会。
　　亚格莱杰抬手抚了下加利的脑袋：“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贪玩了，行了吧。”
　　加利满意的点点头：“我的阿左最乖了，等到下一站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加利说完就往前走，亚格莱杰很好奇地一路追问他：“喂，你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
　　加利只是微微弯唇笑着，并不回答。
　　好奇心完全被拿捏，亚格莱杰有些懊恼，但也拿他没办法。
　　两人说说笑笑地踏上前往克茨要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