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听雪》听城雾雨

3、够了

　　“闻奕鸣，你听我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厕所内，江墨澜说。
　　闻奕鸣点了点头，也不急着先处理上节课课间的事情。
　　“你刚刚也说了你不排斥同性恋，我现在呢很郑重的告诉你——”他停顿一下，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因为他在赌。赌会不会成功，但他不怕输。
　　“我喜欢你。”
　　“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在江城，你和你的父母来江城旅游。那个时候我认识的你。那个时候我还小，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说长大了要保护我，可后来我一直找不到你。直到最近，我才得到了你的消息。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的喜欢没有那么廉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产生的。”
　　“你走之后，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每天就对着我们俩的合照哭，你之前答应过我，说是只要我哭了就会来保护我。可我哭了这么久，却始终不见你的踪影。我很想你，很想你。”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的出现就像一抹阳光温暖照亮我。我曾经是一条枯死于沙漠的鱼，是你给予了我水和滋润。我摔落泥潭的时候，是你坚定的向我伸出的手。”
　　“甚至最后，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谈，我去拜了佛，虔诚的希望我们还能再遇见，还能再相遇。”

　　闻奕鸣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来了个大瓜，让他先想想哈。

　　闻奕鸣脑中思绪万千，过去的记忆涌入脑海，噢，他想起来了。
　　九年前，他和父母在江城旅游。他们在江城那边有一套房子，那个小区住着很多，跟他们家世相符的人。而江墨澜就是那个邻居家的小孩。他的家世比闻奕鸣要高许多，但是他不怎么笑，每天过的不是很开心……那个时候闻奕鸣就经常找他玩，开导他。
　　但后来，闻奕鸣他回了溟城，自此就没有那个小孩的消息了。他不敢想，这个小孩儿居然记了他这么久。也足以见得，他的真诚和爱意。但他现在也和小时候一样，不被父母重视吗？小的时候，江墨澜的父母，一个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江铭轩，一个是首席音乐家江亭荨。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只专注自己的事业，对她没有多少关注和爱。听说他知道闻奕鸣要离开江城之前，还和本就不怎么关注他的父母闹了矛盾。至于后来怎么解决，就不得而知了。

　　正想着，江墨澜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说到了一件事——
　　“你走之前，我和我所谓的父母，说了关于我喜欢你的事。对于我来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好藏的。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父母当时很生气，但我却觉得无所谓。毕竟他们在我心里，也从来没有重当过父母的角色。后来我就自己赚钱，在外面租房上学。再后来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你在溟城这所高中读书。我就回家跟我父母对峙，因为我如果要转学的话，证件还在他们那里。他们不同意，我就想了很多办法，再到后来希望渺茫，我就准备辍学来你的城市，我那时候的父母就把我软禁在家里，那段日子暗无天日，我自杀了很多次。或许他们也觉得愧对于我，最后还是让我来了。不过他们还在江城，家里有一个保姆照顾我。”所以他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能绝望到自杀，闻奕鸣越想越觉得可怜，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想的更多的，不是TM都九年了，他是怎么认出我的？！！要么他有超能力，要么他很久之前就找到了我，并且监视着我。呃…不管哪一种都很神金…真是“偶然”啊一出真好的“偶然”。他觉得江墨澜不正常。

　　江墨澜说了很多，最后他问:“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哪怕很小很小的一次机会。或者你不拒绝我，吊着我。我努力追求你。”闻奕鸣愣了愣，抬头看他。眼神像在看神经病，眼中无不表达着:我脑子没病。

　　怎么说呢？当年的事，他记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但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当年他们一家的离开，有蹊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很确定绝对有。
　　闻奕鸣望着江墨澜开口道:“没必要，我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吊着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又不是有病，去吊着别人。更何况你骗我，不是，我就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九年后的我呢？我又不是长相一成不变。”
　　“我不轻易去定义我的性取向，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闻奕鸣和你江墨澜没有可能，懂了吗？”
　　“我一向讨厌麻烦和纠缠不清，所以现在我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可以拜拜了，我回班了再见。”
　　然后他就准备回班了，此时的他自我感觉良好。事情解决了，一点可误会的都没有，直接结束。

　　江墨澜拉住了他。闻奕鸣皱了皱眉，啧了一声。这次，江墨澜声音很冷:“你不想知道你奶奶的死吗？”声音在闻奕鸣耳边回荡，久久无法散去。
　　当年闻奕鸣一家离开江城的当天，就收到了闻奕鸣的奶奶——沈烟的死讯，他当时很伤心，现在只觉得奇怪，毕竟死亡的时间很巧合。
　　而沈烟是对闻奕鸣最好的人，对闻奕鸣来说很重要。

　　闻奕鸣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上课三分钟了，他示意江墨澜继续说。江墨澜却叫他先进隔间，说是秘密，要偷偷说。告白风波刚刚过去，闻奕鸣哪可能相信他，便拒绝了。
　　江墨澜也不急，就这么僵持着。闻奕鸣又看了眼时间——一分半过去了。迫于无奈，他走了进去。江墨澜立刻把隔间锁上了，然后盯着闻奕鸣。
　　闻奕鸣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出声催促他赶紧说，这空间没那么大，让闻奕鸣感觉不太舒服。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牵扯了很多利益。”江墨澜开口道，声音没那么冷了。但也没好哪里去。
　　闻奕鸣翻了个白眼，说了但没完全说，简直是废话。

　　闻奕鸣讽刺地笑了一声:“你是闲的吗？嗯？”说罢，就转身准备开门。却被江墨澜一把拉了过来，然后江墨澜站在了门前，一瞬间位置互换。江墨澜的手压在门锁上，使得闻奕鸣无法开门。
　　闻奕鸣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干吗？要不要试试和我打一架？”
　　江墨澜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眼底寒光肆虐，压制了很久的样子。看江墨澜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闻奕鸣可没有这个耐心，本来被耍就够烦的了，直接开口道:“让开，趁老子还没真正发火之前让开。”闻奕鸣表情带有一丝烦躁和怒火，看样子是真不高兴了。
　　他又看了眼表——已经上课六分钟了，谁知道那个体育老师会不会加练。

　　隔间空间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江墨澜往前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真的不行吗？”至于问的什么就不言而喻了，闻奕鸣突然垂下了头——
　　如果顾庭遇在的话，他一定会尖叫着叫江墨澜感觉跑，因为这是闻奕鸣发火的前兆。闻奕鸣缓缓抬起了头，冰冷地问了一句话:
　　“你想死是吗？我最后再说一遍，滚开。”闻奕鸣拼命忍着，硬是没一拳上去。
　　江墨澜还是没让开，闻奕鸣不忍了。既然江墨澜听不懂人话，那就直接把他揍得听得懂。闻奕鸣又看了眼表，上课七分钟了。算了，都已经这么久了直接厕所打一架算了。

　　谁知江墨澜突然凑上前，鼻息打在闻奕鸣脸上。闻奕鸣感觉不对劲，一把推在了江墨澜身上，想让他滚开。推了几下，居然没推开——
　　江墨澜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那如果我强上呢？”结尾语调还微微上扬了一点，闻奕鸣感觉到了一点酥麻，这种感觉很奇怪，让闻奕鸣感觉有点舒服，闻奕鸣顿感不妙。
　　闻奕鸣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就推开了江墨澜，然后就打开了门，扬长而去，只留江墨澜一个人。

　　江墨澜想说话，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没办法，只能先去上体育课了，不过没关系，江墨澜胸有成竹地想着:
　　闻奕鸣下课一定会找他的，毕竟按闻奕鸣的脾气来说，一定会暴揍他的。
　　想着想着，江墨澜已经向操场走去了。刚过去，就看到他闻奕鸣在罚跑。老师看到他来，立马招呼他一起罚跑。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刚刚闻奕鸣老看表了。这体育老师怕是脑子有点问题。

　　林老师路过操场，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出声问道:
　　“这是？”他已经在很委婉的问了，毕竟他已经看出了在罚跑。
　　闻奕鸣回道:“没事，别管。”
　　江墨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说话也没用。谁知下一秒，闻奕鸣又咬牙切齿地说:“对了，林少，把他给我换走！别坐我旁边！”
　　林染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好事。所以他立马装死。然后他就在旁边看培优二班打篮球，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下班，但现在闻奕鸣很想骂他。

　　闻奕鸣觉得这节课那叫一个度秒如年，他一分钟看了三次表。林染逸都忍不住开口“弹劾”他:
　　“某些同学罚跑看什么表啊？”江墨澜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望向了“看表哥”。
　　闻奕鸣无语了，他这些“神经，有病”之类的词，都是被他们创出来的…
　　林染逸又道:“呦，又无语上了？你是闻家独子嚯我记得，礼仪老师应该教过你不能这么没礼貌吧吧？”
　　林染逸在输出，闻奕鸣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林染逸表示无语。

　　下课了，林染逸以他翻白眼为理由，给他换座位的事情拒了。林染逸刚拒绝，闻奕鸣立马叫江墨澜跟他来。
　　座位换不了是吧？打一顿不过分吧？不打他一顿都难解我心头之气啊。
　　江墨澜就这么跟他后面，一言不发。闻奕鸣把他拉到监控死角，这里没什么人，而且监控拍不到。他之前都是在操场打，现在不一样。
　　闻奕鸣看到他走进死角区域之后——一拳就呼了上去，甚至打出了音爆。江墨澜愣了愣，居然没躲，就这么受了一拳。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他一个没站稳，发出一声闷哼，往后退了几步。闻奕鸣冷冷地说:“才刚刚开始。来来来，打一架，这没监控。”
　　江墨澜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里不再委屈，而是一种危险的寒光。闻奕鸣说完后，接着打他。江墨澜一开始不说话也不动，但后来他选择了防御，不到必要的时候不攻击，就这么受着。
　　这片区域有一个水龙头，闻奕鸣发现那个水龙头是开着的。他拽过江墨澜猛的把他往那边推。江墨澜不偏不倚倒在水坑中，身上还沾了些泥土，显得有些狼狈。看到这，闻奕鸣笑了。
　　爽了，解气了哈哈。闻奕鸣打完他之后准备离开，毕竟他是江家人，不能太狠。正准备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江墨澜突然拉住他，往这边来。砰的一声，闻奕鸣摔在了他身上。江墨澜猛的翻身，把闻奕鸣压在身下。
　　闻奕鸣衣服都湿了，江墨澜一直盯着他湿的胸口。闻奕鸣怒目圆睁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江墨澜身上伤挺多的，都是他打的。他不管都是因为他欠。
　　闻奕鸣开口问:“你有病是吧？给我滚开，别他妈压我身上。”
　　江墨澜充耳不闻，一直盯着他说话的嘴唇，下一秒——他亲了上去。
　　闻奕鸣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后，睁大双眼，尤为震惊。他用力去推，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这个课间是做眼保健操的课间，所以时间蛮长的。
　　闻奕鸣发现推不开，就咬江墨澜，但江墨澜就是不愿松开。直到闻奕鸣呼吸不畅，才离开。闻奕鸣在大喘气，眼睛里有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