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病生花

46、为人权而战

　　弹幕上一片骂声，痛斥黑鬼毫无游戏精神，决计不会打赏黑鬼任何礼物。

　　林秋深有时候不得不认同红皇后大智若愚，如果李暮里没有她授权可使用的限定道具，等到【安全屋】环节李暮里就得穷死。

　　在李暮里说出那句话之后，观众会对他排斥到底，别想拿到任何打赏。

　　林秋深看过的直播数不胜数，倒钩打法是小众玩法，通常前期都拿不到观众的投喂，没有经济基础，后期也非常微弱，能不能成功跳出打出反转纯吃经验和运气。

　　如果炫技失败，「逃兵」「叛军」的烙印就打在身上很难去掉。

　　“你的作用，观赏性大于可操作性。”
　　说话很委婉，但扎心了。

　　“怎么把这个操作性提高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明棠向李暮里要了一块镜子。李暮里随便买了一块袖珍折叠镜子送给她。

　　明棠盯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找寻先人的影子。

　　“罪人团成员前身，杀人放火、走私抢劫、科技犯罪，经常杀人的知识点都门清，专业素质过硬。”

　　空气好安静，对一个青春男大来说这些要求确实太高了。
　　对黄子鹤鸣杀人未遂，敢走私的只有鸡蛋和香烟等农产品。
　　狂野的知识点，经常杀人的人都知道，但李暮里是一点都不知道。

　　明棠理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她，“而你全身上下只有四个字——勇气可嘉。”

　　艺术，说话真艺术。林秋深恨不能掏出鸭翅膀给她拍拍手，鼓鼓掌。

　　“你在透过镜子看谁？”
　　“我母亲，他们说我和她长得很像。”
　　“冒昧问一句，你妈健在吗？”
　　凉冰般的眼神透过来，李暮里后背发凉。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

　　明棠对那块小镜子爱不释手，“等你习惯杀人就好了，操作性不谈，可操作空间极大。”

　　逆天言论，李暮里默默把耳朵捂起来，不听不听。
　　明棠看着他的小动作觉得有趣，撸鸭子头，在鸭子脖子上顺毛。

　　把耳朵捂起来，逃避可耻但有用。
　　谁都可以逃，明棠不能逃，明棠永远做不到把耳朵捂起来。
　　李暮里提心吊胆浅睡一夜，凌晨被叫上坦克车前往孵化场。
　　李暮里对进去的洞穴不陌生，跟在明棠和眯眯眼身后看他们用冷凝弹冻结洞穴生物，短暂克制生物活性后快速通行。
　　冻结在薄冰里的眼球状果实还会冲他眨眼，李暮里三步并两步跟上队伍。

　　“团长，您来了，请您移步观测区。”
　　“犹大在等我吗？”
　　李暮里跟着他们站到巨金蝎背上，巨金蝎爬行时锋利的尾针就在李暮里头顶晃。幅度不大，看着发毛。

　　犹大拿着数据板站在观测台，李暮里瞧见明棠在看见她之后就露出昨天看见过的那种痞笑，李暮里瞬间紧张。

　　“团长……”
　　明棠腾空而起，蓄势出拳，实际上半空变幻出腿。
　　挡脸但被踢飞出十米远，白胡子研究院犹大颤颤巍巍爬起来捡起数据板：“对不起团长！”

　　“孵化场被砸，人还没弄死，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你能担起责任吗！”
　　“那只猴子很奇怪，手里的棒子变化莫测，孵化场不能动用热武器。我们真的尽力了！”
　　“我保你们活着不是为了听尽力这种话，在危机到来之前，这里绝不能暴露。这原本是你最后的赎罪机会，现在你直接去向上帝忏悔。”

　　明棠一步步向前，犹大爬起来逃跑，眯眯眼扔出的飞刀擦着明棠耳边飞出去，从犹大后背刺穿心脏。

　　“团长，没必要脏了手，这里的水不能用来洗手。”

　　林秋深在李暮里怀里快要窒息，小孩被杀人现场吓坏了。
　　“让彼得接手实验，犹大的所有权限交接给他。”
　　眯眯眼接受指令去找彼得，明棠双手撑在观测台栏杆俯瞰孵化场：“活在这世上多好啊。”

　　李暮里满眼都是犹大的尸体。
　　这个副本太逼近现实，没有畅快地杀怪，没有夸张的鲜血四溅，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多是没什么痕迹的。
　　就像，自己真的活在末世前夕。
　　眼前人的目的是什么，毁灭剩余人类吗？
　　那大后方壁垒人们的喜爱怎么算，中央广场燃起的盛大篝火怎么算，对柴霄将军的感情怎么算？

　　“团长，你背叛人类了吗？”
　　明棠回头，凤眼眯起，笑容坦荡，“我为人类找到了新出路。”
　　“你替全人类做决定了吗？”
　　“是。我做了我应该做的。”

　　李暮里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死心，就算是明棠要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死心。
　　李暮里对自己看人的眼光第一次那么失望，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无法做一个双膝发软的人，无法对一个人类公敌臣服，无法对人类遭受的灾难视而不见。

　　因为在末世之后的今天，李暮里是废土上千千万万还在挣扎受难者的其中一员，重新接触地面的人类随时都有异变的可能，内陆荒原的未知生物时不时进犯三大区。

　　全人类的苦难他依旧、正在遭受，如果人类基因改造实验是历史书藏起来的那一笔，人类现在的苦难是否就有明棠这样的罪魁祸首？

　　不能确认，被蒙蔽的气愤，居心叵测的人在自己的命运上动手脚却无力改变。

　　眼睛发酸，眼球充血，李暮里身体里有一场爆炸，所有能量都在血脉里翻涌。

　　金色翼纹审判重剑被祭出，李暮里在衣服上蹭干全是汗的手心。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试吗？”
　　“对于人类公敌，人人皆可举起死神镰，人人皆有义务，有责任，为从古到今所有人类的人权而战！”

　　重剑挥舞，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
　　李暮里不会什么招式，就是简单的劈来劈去，明棠躲得不疾不徐。

　　手中武器并不重，却一点都跟不上明棠的身形，她像是摁了快进键，每次都躲过。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眯眯眼带上另一个灰色防护服研究院站在巨金蝎背上停在观测台入口。

　　李暮里拎着重剑，腹背受敌，汗珠顺着下巴往下砸。
　　彼得：“团长，最新成果我带过来了。”

　　明棠绕过李暮里从彼得手里的匣子取出针剂，熟练地吸进针管中递给李暮里：“现在给你一个杀了我的机会，现在的你根本杀不了我，只有变得强大，变得坚不可摧，把自己变成一把武器，你才能杀死我。
　　要不要试试？”

　　一个错过不再有的机会，不试试吗？
　　试试吧，试试吧，只是个游戏而已。
　　为自己所承受的苦难出一口气。
　　李暮里抢过针剂往胳膊上扎，横飞出的鸭子撞飞针剂。
　　“嘎嘎！”
　　李暮里，别犯浑。不要向公众展示你变异的模样，人们会对你产生恐慌。
　　可以受伤，可以流血，甚至死亡，不要让他们看到你不择手段。

　　针剂飞出观测台扎在一只巨金蝎眼睛上。
　　人类的哀嚎从变异种的口器里不断发出，巨金蝎身体膨胀数倍，观测台就在变异种的背上。

　　凸起的刺甲撞过来，明棠把李暮里踹到过道上，还把鸭子一块扔过去。

　　孵化场建立在辐射中心区，不能动用热武器，眯眯眼的短刃刺不破巨金蝎的甲壳，明棠看中嵌在地上的审判重剑。
　　明棠双手拔出重剑，助跑两步从高台上飞跃，重剑在重力势能加持下刺破背甲。

　　“团长，先不要杀死小雅各，我需要他的精神污染值和变异数据。”
　　“孵化场会被他毁了。”
　　彼得兴奋地跑到边缘：“团长，不会的，小雅各是个胆小的痴儿，对他哥哥言听计从。他现在已经害怕了，我们试着让大雅各指挥他！”

　　他们都是疯子，李暮里蜷缩在地上，明棠那一脚踢破了他的某部分内脏，血条在急速下降。

　　林秋深此时无法关注李暮里，他更在意，明棠一个游戏角色，几条游戏设计师编写的数据，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使用了他的武器审判重剑。

　　「申请改写游戏角色数据」
　　「驳回，该角色无法改写，请遵循游戏设定」
　　「申请收回游戏角色明棠对审判重剑的使用权限」
　　「后台判定该角色未曾拥有重剑武器使用权限，该角色设定武器为热武器，请申请者查明」

　　这绝不可能，判定结果只有一种——虫子！
　　只有虫子才能越过权限，游戏角色明棠有可能已经觉醒自我意识成为虫子，目前正在更改游戏剧情发展方向，最终目的是毁灭副本往系统中逃逸。

　　「申请解除执行官参与游戏限制」
　　「系统后台：请阐述申请理由」
　　「发现虫子，申请解除权限将其击杀，解除现有危机，保证玩家安全」
　　「后台判定中……」

　　林秋深眼神锁死明棠。在大后方壁垒唱出万事胜意，被爱眷顾的女孩怎么会是蔑视人权的人类公敌？

　　「后台判定结果为：该角色设定正常，剧情正常，推进速度正常。请执行官遵循游戏规则，复查情况。」
　　“嘎？”
　　怎么会？

　　「002号执行官申请最高轮次复查，修正判定结果」
　　「正在重复审查……2W/2W完成，结果一致，无需修复」
　　棘手。
　　虫子也来源于诸神，没有系统后台程序判定不了的虫子。
　　明棠不是虫子。
　　“刚才那一脚没收住，把他带去治疗，鸭子也带过去。”
　　眯眯眼扛起李暮里拎走鸭子。
　　林秋深在倒转的视角看颠簸晃动的世界，怎么也看不懂明棠这个角色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