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死亡信息录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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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幺他真的……”
“他是黑鬼（小王），有把握的赌徒。我们的数字再小都不是废牌，帮他守住牌桌吧。”扫把星将L堆区业主代理合同投出，三位代理人签字后即刻生效。
李暮里消失了，但公墓博物馆一天没有上传死亡数据，他就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准备好迎接他回来。
高高的黑夜挂白船，白船开在天上也开在水里。白船向前开，开啊开，开出云层又陷入鱼群，在银亮的漩涡里打转。
在第一空域的登陆城「招摇山」上，孤单的神在给两个小女孩说晚安故事。
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世界里，神没有把我的手放进你手里。我们不将手伸出手，神也无能无力。我们将手伸出去才有连接，关系才产生。
我们将手伸向神索取，于是神为了公平把福音和磨难一起赠予。有时候我们想把自己得到的幸福和遭遇的磨难找个人聊聊，但是最后你会发现有些事不能告诉别人。
不是因为不能感同身受，而是发现神给我们的东西不一样。
神是有喜好的，神有偏爱的人，神想给更多一些人幸福，但为了公平，不得不施加等量的磨难。
最后有人平平淡淡，而有人历经波折沧桑得到辉煌腾达。也许看起来公平，但后者的意念体已经庞大好几倍。那是神给的不一样的东西。
也有人承受不住那样的偏爱，在磨难中质问、哀嚎、呻吟，夭折在半途。神总是让人感到迷惑，好为什么不能直接好？坏为什么不能直接坏？
神说，「那样会让可怜的小家伙们全坏掉。」
神必须公平，这是神和人的区别。神要让人放肆成为人，所以神成为神。
“神可以变成人吗？”一个小女孩问。
“当然能，神是使命，不是身份。”
“人能变成神吗？”另一个小女孩问。
“当然也能，不过很难。”兽头的利齿间吐出低吼般的人言，两个孩子认真地盯着他唯一的那只赤红色瞳孔。
“怎么样才能变成神呢？”
“要被所有人记得，被所有人忘记很久，突然有一天又被人记起。”神明说完这句心情不好，他对其中一个小女孩说，“阿依波塔，再为我唱那首歌吧。”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
阿依波塔打着拍子唱神明教她的歌，可是神每次听到一半就喊停。
“好了，不用唱了”，神撑着头让她们两个回床上去，“早点睡。”
今天也是一样，神又没听完。
另一个女孩问他，“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听完？”
房间的门自动开了，神明不厌其烦地回答：“在我开始讲这些故事之前，已经有人为我唱过了。”
床头的毯子凭空飞起来把两个小女孩裹住，死死扣在床板上。小桃花和阿依波塔的嘴被无形的力量捂住，两个小女孩大眼瞪小眼——又是无法理解神明的一天。
女孩们的房间里到处是木头、布帛、陶瓷，点亮房间的只有日光和流萤，都是软绵和易碎的东西。只有金属能成为小桃花的武器，这样一间房间是白泽亲手为她布置。
小桃花试图感应就近的金属，铁器冲向房门的瞬间另一股力量将铁器揉捏一团。两股力量将铁块拉扯，原本成团的铁块被小桃花掰掉一块，大部分被另一股力量甩出城堡内，扔到海面被引力场碾成粉末。
铁锈味在鼻腔弥漫，小桃花躺着咽了一口从鼻腔流到喉咙的血。
门再次打开，毛巾和清水飞进来，小桃花被那股力量翻成脸朝下。鼻子里的血痛痛快快地流，小桃花感觉呼吸顺畅了。
“我们的最后一把菜刀没了，你们两个明天生啃飞蚰鲨。”白泽给她擦干净脸，让她自己用纸巾把鼻子堵住。
“喝水漱口，敢说别的你就死定了。”
白泽解了她的口禁，小桃花爬起来接过空中漂浮的半杯水，双手捧着水杯望向白泽的那只赤红色独眼：“你不配做主神的配偶，不配做饼干姐的父亲……”
小桃花倏地从床上飞起，脖颈感受强烈的束缚，“你根本不会照顾人，何必假惺惺！我们不过是你养的金鱼，养死了就换一批，你就是这么被抛弃的……呃……”
小小的身体感受不到依托，无形的绳索套在柔嫩的脖颈，双腿胡乱地蹬，青紫色爬上脸颊，小桃花两眼渐渐翻白。
阿依波塔着急地挣扎，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白泽看见她用力咬了一口什么，血从唇缝中渗出。
所有的力量瞬间泄开了，阿依波塔从床上爬起来跑去摇晃摔下来的小桃花。
阿依波塔想说什么，血和断舌堵在喉咙里。小桃花躺在她怀里有气无力依然要说：“所以亚当叔叔是饼干姐的父亲，所以主神明离离开你，你这样的人只能被剩下成为神，我打赌从来没人叫过你父亲！”
白泽看了她很久，红色电子眼中展现不出复杂的情绪。气氛尴尬地僵持着，末了他转身强行带走阿依波塔。
“你要带她去哪？”
“白泽，你想最后一点声音也失去吗！”
房门被愤怒地摔上，小桃花拿一切举得起来的东西砸门，“白泽，白泽！”
“神不过是被抛弃的可怜虫，白泽，你也只会在招摇山里为非作歹，你也只是惧怕死神镰的「虫子」！”
小桃花浑身酸痛，依着门慢慢跪下，片刻后耳朵中冒出鲜红色，血像蠕动的爬虫从眼角口鼻流出。她缓缓闭上眼，感受庞然大物的活动路径，直到九个机械蛇头撞破像塞子一样的木门。
“相柳，”小桃花闭着眼睛朝机械大蛇伸出小手，“杀了他。”
九头巨兽眼露凶光，仰天嘶鸣，脖子后的铁刺张开到最大限度，转身朝城堡大厅另一边的耳室窜去。
“劝你别那么做”，机械菩萨降下大厅上空的机械蝠鲼群将九头巨兽困在鱼群中。
“陈枝，坏女人，你到底想引我哥上来做什么？”
陈枝惊觉鱼群竟然无法困住小桃花操控的相柳，透支生命得来的力量总是爆发力十足。也只有人类能做到。
鱼群无法阻碍相柳，陈枝只能选择让机械蝠鲼把小桃花撞晕。陈枝将小桃花抱起来，机械菩萨的脸淡然慈悲：
“乖。你死了，你哥就彻底疯了。”
……
南丁格尔向林秋深报告，海面监控又拍到几个从登陆城中掉下来的人在引力场中炸成血雾。
“血！”南丁格尔提醒他手流血了。
林秋深抬起手，手腕上露出一条黑色编绳，编绳上的金珠渗出刺眼的朱红色汇聚成一颗血滴“啪嗒”掉落，在办公桌上绽开。
林秋深心里被三个字撑满，膨胀的疼痛在石化的心脏里到处乱撞。
「公墓博物馆馆长向您发来慰问：您的被监护人已从现世去往来世，失去家人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愿你有足够的力量度过这段时间。我将为你守护他在现世的所有弥留，死亡信息录入中……1%」
“002……”
“出去吧，”林秋深请她出去。
南丁格尔数不清这是林秋深多少次面临失去，他总是让身边人离开，在没有人看见的短暂时间里他又成了002，仿佛失去没有影响他分毫。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秋深，手腕上的编绳被解下平方在桌上，林秋深背过去面朝深海背景墙。
定位锁定公墓博物馆，过滤成千上万条死亡信息，背景墙画面锁定一片草地。草地上伫立两座墓碑，在那两座墓碑旁正在生成第三座墓碑。
「ID黑鬼，名号赌徒，信息录入中……23%」
林秋深的意识体走到那座墓碑前，矮矮的底座还在向上生长。
“走得太远了，李暮里。”
林秋深站在墓碑前等着它完整录入信息，半小时后进度一动不动。
拓荒顾问去世的消息登顶热搜榜第一，三个小时过去信息录入进度还是一动不动。
慕名前来祭拜的用户们把花放在只有底座的半截墓碑前，林秋深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画面。进程停滞不是Bug，程序正常运行。李暮里身上有他放的镜像服务器链接，死亡数据可以正常上传梦弧系统。
「怎么有人只死一点还剩下的？」
X特区听闻李暮里死讯第一时间联络林秋深。
「002你查查，公墓博物馆是不是运行出错了？」
“……”林秋深拿起编绳重新戴上，“梦弧系统运行正常，公墓博物馆数据同步无延迟。”
李暮里的墓碑卡了近五个小时，进度猛进到52%，墓碑生成二分之一。
蛊金珠二次泣血，血水把金珠溶出一个洞。
王源阔用放大镜观察蛊金珠，里面的蛊虫正用硬喙不停啃食珍珠质。
十二个小时后，李暮里的墓碑生成94%，只差一角完工。
「死一次，上三次热搜。他是一节一节死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死亡信息录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