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病生花

126、我捞你回家

　　菌哥间接和玄牝进行过交流。
　　玄牝认同在地面培养研究员，意味着X特区要跟地面争人口。

　　外界不知道X特区如何延续至今，研究员如何迭代，如何继承主神的那些科技遗产。按常理来说，X特区和地面一样繁育，要么是培育罐要么是妊娠分娩。他们掌握的科技改变遗传基因适应地面应该不是难题，培育新一代能适应地面生活的研究员就能克服难题。但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否则玄牝没必要答应。

　　“菌哥，你想成为特区研究员吗？”

　　“不。老板，你不好奇吗？”
　　菌哥不觉得自己能承担重要的使命，继承主神遗产更是无妄。做一个普通人要坚守自己的普通。
　　但是，能接触X特区的机会就在眼前，那是神遗之地。一趟免费瞻仰神迹的旅游机会，门票机票都有了，为什么不呢？

　　“特区在阮铨遇难的事上一笔带过，更向我们抛来橄榄枝。老板，你答应特区的事不小，敌暗我明。我去给你探探路如何？”
　　这话是彻底入伙的宣言，为他李暮里去X特区卧底。

　　“哥，我们干的什么活你知道吧？”
　　“清楚。”
　　“贼船好上难下。”
　　“我就是一普通人，冲锋陷阵的事轮不到我吧？”
　　“不用，你划桨就行。”
　　“嘿嘿，老板，咱们这就毕业了，后半程是角色扮演游戏。”
　　李暮里眼中，菌哥一直是最稳的角色，看透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反击。可以放任他自己行动的惰性分子，一个队伍里保底的王牌。你不用关注他，但有这么一个人在会感到底气和安全。

　　“特区给你的安排是？”
　　“他们在等你点头。”
　　“这回倒是看重我的意见了，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为我想想！”
　　“在试探你能否容忍被特区监视。”

　　李暮里真的没话说了，都好牛啊，林秋深强制捆绑让他在教院打工当人质，特区挖他的身边人监管他。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让他们看，看个够。高低给他们拉坨大的。”

　　李暮里安分的日子太久，是时候转变形象。
　　手里磋磨那粒红钻，李暮里在脑子里把人过一遍，先联系杨玉环。S区的事先和他打招呼，能省去不少麻烦。

　　「可算想起我了，多等一日我的心就寒一分呐」

　　镜头里杨玉环穿了件杏色缎面唐草纹偏襟袍子，金线浮雕寿字纹，裙摆大片钉绣蓝色海潮纹。领口的盘扣散开着，碧蓝色眼睛困意迷离。

　　上官婉用牛角梳一下一下将他的银发梳理顺畅，编成辫子用金发扣一股一股盘起来。看起来是G区的风格。

　　「主人，扣子。」
　　杨玉环懒懒张开手，上官婉帮他系上扣子，依次佩戴一串珍珠珊瑚的朝珠，一对蜜蜡珍珠耳坠，水滴形红宝石额饰。
　　“这么郑重，什么大事劳烦您到场？”

　　李暮里记得杨玉环不出门不会特意做发型，在家多是披散着或简单束起来放在肩膀一侧，珠宝都是小物件，舒适为主。

　　杨玉环伸出十指，上官婉从戒指盒子里挑出几枚，杨玉环在手上试一遍，最终留在左手上一枚翠雕桃子纹翡翠戒，一枚银嵌珊瑚松石蜘蛛戒还有一枚金錾蝴蝶纹指环，右手留给一枚玫瑰金素圈和一串楠木念珠。

　　「托你的福，S区这几天开会商讨这次竞标。都以为我能跟你说上话呢，顾问给我留这个面子了吗？」
　　就是杨玉环不提，他的保底份额也得备好。教院想要S区富人干活，关节得从上到下疏通。S区都是杨玉环搜集到的老狐狸，全看他的风向。

　　“我第一个想的就是您啊。 ”
　　杨玉环收拾好坐进车里前往开会的园子，和李暮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你给88留了多少？」

　　杨玉环每次竞标最怕88搅局。谁都知道88是散财童子，又跟许愿池里的王八一样，从他那分到份额比参加竞标简单。那人也是随心得很。

　　“这次他和X特区一起工作，不参与竞标。”

　　「出乎意料。」

　　88出材料，X特区技术攻坚，材料与技术售出对象是S区，不会少赚。教院不会让88吃亏。

　　“以往招标，你都没有拿到超过15%的份额。88的份额空出来，如果收入囊中将近20%的份额，每年关卡税收分成收入将翻一番。”

　　杨玉环大喜，一次教院招标会拿到20%的份额的机会绝无仅有。教院预防S区搞垄断，直接把25%的份额划给公共安全监督管理局的下层机构——轨道交通工程局，由A区士兵和民兵建设。

　　招劳工主要依赖三大区民众，三区堆区业主最低3%保底份额，此外还有3个和88类似的大头最低5%。

　　S区内部在杨玉环主持下合作竞价剩下的份额，避免撞标浪费时间精力。

　　“L堆区业主的份额可以给你，条件是关卡税分成权限保留。”
　　「你哄我玩？我们挣的就是往后三十年的关卡税分成。」

　　“别着急，听我说完。属于88的份额你可以从我手里原封不动买走。”
　　杨玉环听他这话不对劲。
　　历年竞标，无论什么项目，教院划的份额都是保底，竞标失败吃保底。这样才能保证S区有争取更多利益的空间。
　　李暮里口中像是已经知道了谁会竞标成功，可以把竞标后的项目份额用来交易。

　　「你搞暗箱操作？」
　　「你受贿了？」

　　“没有，不过要好的朋友们确实送了新年礼物。”

　　「胆子太大了，你有把握吗？」
　　“保证在进大狱之前，你的20%份额落袋为安。”

　　杨玉环搞不懂他为什么想进大狱，难道还是因为年轻控制不住对财权的诱惑做好了觉悟？

　　「出狱以后来找我，给你留一份养老金。」

　　杨玉环想的长远，万一李暮里进去了，出来以后一无所有。看在他为自己争取20%份额的心思上，一定让他安享晚年。

　　“只有养老金，没有新年礼物吗？”李暮里歪头叨叨，手撑着脸食指敲打太阳穴。李暮里还要收杨玉环一份。
　　他这副姿态多有撒娇卖萌的意味，比谈正事的语气亲昵几分。

　　「会议结束亲自给你送到别墅，让那三个年轻人守住嘴。」

　　“主人。”他轻唤。

　　手中转动的念珠停滞，杨玉环最近伤心难过就差遁入空门，舍去六根换几分清净。

　　碧蓝色眼睛里的犹疑化作嗔怨：
　　「你在边境和002一室共处，交杯酒都喝了，这副模样又是做什么？」

　　“给教院当狗好累啊，还是给主人当宠物好。”

　　无视被扒皮做偶的风险，跟着杨玉环吃香喝辣，天上人间般舒坦。李暮里想着自己没命活多久，和与教院撇清关系跟着杨玉环养老算了。

　　「哼，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聚散二字总成空，你自求多福吧！」

　　杨玉环偏过头，实不好哄。
　　李暮里摘掉眼前纱带，清酒美人面，双目如熟鱼泛白：
　　“七情俱已味尽，老天爷的一番教训受过了。迟悟兰因，苦海回身，杨先生真不要我了？”

　　「你的眼睛！」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走时还好好的，天杀的林秋深什么时候照顾好过人，万不该放你离开！」

　　一腔幽怨转而化作雷霆怒火，满腹骄矜顿雪消。指尖念珠捏碎两颗，上官婉咳嗽两声示意杨玉环收收怒火。

　　杨玉环扔了念珠，揉捻太阳穴，脾气冲得脑袋疼，提到林秋深他就生气。

　　「尽管作乱，我捞你回家。」

　　说话间，轿车开进庄园大门。上官婉下车撑开红梅伞，伸手扶杨玉环下车。

　　「主人，到了。」

　　S区正值雪天，杨玉环下车后被扶上机械代步复古南瓜马车，机械马铁蹄留下一串月牙蹄印，顷刻被新雪覆盖。
　　庄园大道两侧林立仿愚人金外形的串结路灯。两侧花园浮动类花形呼吸灯排列成菱形叠加的花纹，除补光功能外也可以催动空气对流调节庄园内气候。

　　“真漂亮。”

　　「这里是科尔奈庄园，每逢大型竞标会才开园。可惜你不在S区，邀请名单只写目前在S区内的人。」

　　“我的任务是边境为大家创造更多开园的机会。”

　　李暮里将眼睛重新遮住，杨玉环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X特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88亲自前往边境保人，杨玉环原本不担心的。特区研究员一波又一波登陆地面，这会儿竟然要赚S区的钱，隐隐让人觉出不对劲。

　　最近没听到有关虫母的消息，不知道教院用什么法子摁住暴走的虫母。杨玉环始终担心特区仍要抓「蝴蝶」。

　　“先生，这是个机会。”
　　一个与X特区携手的机会。

　　末世前夕的X特区靠三位主神的资源供养，说白了就是拉赞助。彼时特区如日中天，绝大部分资源向救世工程倾斜。如今的特区如此被动，主要原因是只有教院供养，单一的资金链束缚了手脚。不可同日而语。

　　李暮里转着圈挨完了巴掌，也该他做一回掮客。

　　「机会？」
　　“先生久不出S区，不知道G区的风景多好。”

　　「主人不能离开S区」，会被认出来的。上官婉绝不同意杨玉环在现实中主动暴露，出了S区长生不老的秘密就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