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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脆响过后,只余下风吹过厅堂的呼呼声。

      管家垂下头,战战兢兢。

      “算了,送回去吧。”

      夜如岘捡起勺子,递到身后,“收拾一下。”

      淡然自若,仿佛不受影响。

      管家心里震撼,面上应声,退出去时偷偷看了温有余一眼,竟然能让侯爷改变想法!

      屋里侍女开始忙碌起来,清桌扫水添勺,温有重新拿起筷子,却食之无味。

      不能忘记,坐在旁边的是喜怒无常,性格暴戾的大魔头,把豆腐戳得稀巴烂。

      他还是得走。

      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喜怒无常的人。

      夜如岘是谁,一眼就看出来温有余的不安。

      越是如此,他却越是坏心眼,凑得更近,举止愈发亲密。

      看着睫毛颤抖,嘴唇抿平,可怜的眼珠水盈盈的,像是露出肚子的猫,爪子无用的阻挡手指。

      不想吃,却张着嘴咀嚼。

      生无可恋的表情让他心情夜如岘才放过他。

      不过,夜如岘摸着下巴,看他说:“你知道青武堂?”

      甚至知道被送来的死囚。

      温有余慌乱一瞬,但强撑的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夜如岘淡笑,温有余抬头,夜如岘道:“不知道,才好带你去见识一番。”

      温有余:“……”

      温有余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那里的,望远侯体温偏寒,此时他却感觉到热。

      原来已经手脚如冰了。

      大门被擦得很亮,朱红颜色未有一分改变,大门打开,里面阴森森的。

      暖阳无法带进温暖,寒意却将人震慑。银钩的反光闪烁,血腥的恶臭让人不适。

      温有余紧紧抓住望远侯袖子,感受到透过布料带来的温度。

      抬头再看望远侯的微笑,着实可怖,脸色僵住,甩开了手。

      下台阶扶着柱子,暖阳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度,泛白指尖仿佛把柱子嵌入。

      “那里是做什么的,又臭又阴森,让人怕的紧。”

      望远侯转身,太阳尖锐的光线,似乎刺透他的眼,遮了遮阳,似不在意的说:“里面是杀人剥皮的地方。”

      然后,温有余跑了,甚至没看他一眼,直直的跑了,或是害怕,或是难受。

      跑回屋子,把门反锁了。

      夜如岘还坐在原来的屋檐下,笑意收敛,神色如冰。

      身后的侍卫知道,那新来的大夫惨了,明晃晃的惹怒侯爷。他只等一声令下,就立马去抓人。

      甚至在想哪条路近些。

      终于,等到了命令。

      “把里面打扫了。”

      夜如岘声音淡淡,却不知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

      侍卫压住骇然表情,不敢问是怎么打扫。

      夜如岘看着左边空地,指了指:“唔,那里我记得有个靶子,记得安上。”

      直到夜灯如月,人来人往,结痂的血色被翘下清理,剖皮器具重新换成刀叉剑戟。

      平日不敢高声语的府邸,偶尔会传来一些欢声笑语。

      所有人都好奇,改变侯爷想法的人是谁。

      温有余躲在房屋里,抱着手臂,缩在窗子底。

      望远侯杀人,他是见过的。当年凡心劫,也是师父来诊的脉。

      侯爷不是腿病,而是心病,师父捂住他的眼睛,取了冰包着布碰着腿问他烫吗?

      他说:“烫,越来越烫了。”

      后来闲暇时师父告诉他,侯爷的腿疼,是他觉得很疼。而疼,说明还有感觉,还能医治。

      可他的腿是坏死了,心病还需心药医。

      师父的治疗,不过是心理引导。

      他以为自己也可以,事实证明,他连直面鲜血的场面都不行。

      终究不是师父。

      风带着暖阳的温度吹到灰暗里,然后熄了光亮,走了温度,凉意依旧。

      温有余就那样,姿势不动,却又警惕看着门后,好似有洪水猛兽。

      木辙碾压在地上,猎猎的声音作响,沉闷却压在心头,温有余只觉空气稀薄了些。

      门栓被尖刀穿过缝隙斩下,门被无情的推开,屋外的卷起的风本是暖的。

      拂到他的身上却冷了,只因那是一个人带过来的。

      逆光的黑色身影,就像阴影里的修罗撒旦,邪恶残暴又血腥。苍白的皮肤更是吸血鬼一般,盯着弱小的羔羊,随时露出獠牙。

      温有余缩着脑袋,不敢再看。

      碾压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夜如岘停在了温有余的前面,垂着头看他。

      乌黑的头顶上发丝散漫,纤细的脖颈就像夜里柔光,单薄,脆弱得不堪一握,没入的领口,幽深不见底。

      顿了两秒,夜如岘才发觉欺负过了,移动到他旁边,语气悠悠:“胆子那么小,你是怎么长大的。”

      似嘲似亲却让温有余退无可避,他抬头,看见寒潭的眸子吸了光一般,幽深不见底。

      有些熟悉,还没想起来是谁,便落寞的说:“因为有人保护啊。”

      夜如岘看着昳丽的眉眼耷拉,无精打采中,鼻翼又倔强的哼哼。

      艳丽的娇花外面都会有一层围墙,墙倒后任人采撷的模样,破落凄凉,却又别一番美味。

      墙并未消失,而是挣扎着爬起来。

      这也让迷人的娇花好像更美丽了。

      殷红的嘴唇被咬出可爱的形状,夜如岘伸手捞起他的下巴,拇指在唇上刮了刮,有些意外:“如此娇红,竟未染脂粉。”

      温有余对他的神经病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此人重来都是反复无常的人。

      开始的笑意盎然不过是卸下心防的伪装,当你放松警惕后,便会一击毙命。

      甚至寒潭的眼里还鼓励着他反抗,温有余敛下眼神,乖顺到异常。

      温有余知道这种神经病,你跟他越是反着来,他越是兴奋。如果你表现得乖顺,他反倒是会觉得无趣而放弃。

      沉沉的闭上眼睛,他想,怎样才能逃出去。

      转而又想,即使出去,他又能去哪里。

      他不过是四处流浪的乞丐,换过衣服,吃过美味,依旧没有自己安身的地方。

      凡心劫里,是否是仙尊渡过劫难才会过去。

      他却想起,仙尊渡劫的关键节点是在宫里,看着皇帝求长生变疯魔,不知是感悟生死破劫,还是感叹天道至公,大道无情。

      师父一直没有明说,只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定定的看着他,是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吧。

      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不就好了?

      他再睁开眼,眼里的精光一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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