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噩梦（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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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哥谭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好天气，阳光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座城市，城市里的植物和人类还需要它照上那么一照。
布鲁斯没有继续待在蝙蝠洞，他起了个大早，领带都没系好，对着还端着餐盘的阿尔弗雷德说了声“抱歉阿尔弗”就急匆匆地走了。
迪克张大嘴巴惊奇地望着，回头一脸恍惚问提姆：“那是怎么回事？”
“卢修斯昨晚威胁他，要是布鲁斯韦恩今天再一次没有出现在七点半点的会议上，就来庄园抓布鲁斯。他还雇了个司机在门口等着布鲁斯呢。”
提姆穿着日常服，心情大好。
手边刚泡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提姆吃完早餐刚想喝一口时，敏锐地察觉到了达米安瞟过来的视线。
他当机立断放下马克杯。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一声“啧”。
提姆在心里冷笑，拿着杯子去往厨房，不出意料地发现咖啡机里的咖啡粉夹杂着白色的颗粒。
橱柜里少了四分之三的盐罐解释了这白色颗粒是什么。
提姆心想：还是太嫩了点，恶魔崽子。等着瞧吧，你肯定会输的。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睡一整天，什么都别想叫醒他。
餐厅内，阿尔弗雷德对着主座前一点也没动的早餐幽幽叹了口气。
玛琳自告奋勇：“我可以替布鲁斯消灭它们，阿尔弗，我的眼前绝不会有剩饭存在！”
坐在她旁边的迪克悄悄告诉她：“布鲁斯没吃或剩下的食物，阿尔弗一般会喂给艾斯。”
“哦。”被悄悄话的那个眨眨眼睛，“那艾斯可以分一半给我吧？”
迪克和达米安梗住了，阿尔弗雷德收拾餐具的手定住了几秒。
如果在场的三个人没有突然失忆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在他们眼前已经吃掉四盘烟熏三文鱼配奶油芝士小面包了，这还是没算上搭配蜂蜜和坚果的两碗希腊酸奶。
可玛琳看起来却意犹未尽，甚至还想着顺走艾斯的加餐。
达米安把盘子推向玛琳，他干巴巴地说：“都是你的。”
今早的餐桌没了几个人的身影。
芭芭拉吃完晚餐就被阿尔弗雷德送回去了。杰森昨天夜巡结束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也回了家。
至于迪克，他得在一百一十三分钟内站在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地板上，如果他不想被发现迟到的话。
玛琳获得布鲁斯的早餐的消灭权后，达米安便去了花园。
木刀与枝叶接触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一次挥动都恰到好处地切除了多余的杂叶，让灌木丛的外形更加整齐。
这种声音持续了一个小时，接着消失了。
此时，提姆房间外的走廊静悄悄的，门前出现了个人影。毫无疑问，那是达米安。
他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房门，屏息凝听。屋内传来了均匀而轻微的鼾声，节奏十分安稳。显然，房间的主人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嗤，睡得像头猪。达米安在心中嘲弄地想。
“你在干嘛？”
突然，另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达米安瞬间绷紧了神经，身体本能地一转，同时右手迅速伸到背后，木剑刚拔出几厘米。
然而，他看到的并不是预期中闯入安保重重的韦恩庄园的刺客，而是一个比他高上那么一点——对，只是一点的身影站在那里，眨着一双大大的钴蓝色眼睛看着他。
是玛琳，几天前刚醒来的“尸体”，他前一天刚判别为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她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达米安的身后的？要么是这个人比达米安还精通潜行，要么是她走路时是真正意义的“悄无声息”。
玛莉安娜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
达米安眯起眼睛，审视着一脸疑问且放松的玛琳。
她也根本没想着要隐藏。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
“达米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是在……”玛琳卡壳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是在偷窥提姆吗？”
她脸上的表情丝毫算不上是嫌弃，反而充满了好奇，看起来跃跃欲试。
“什、不！我是在观察情况，制定计划！”达米安咬牙切齿地告诉她。
“噢，我懂了。”玛琳笑了起来，左顾右盼着凑近达米安，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是在做恶作剧，对吧？”
“听起来好有意思，我可以待在一边吗？我不会妨碍你的，我只是看看！”她恳求道。
“这不是恶作剧那么幼稚的东西，这是报复。”达米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玛琳忙不迭地点点头，“报复、报复，我可以看看吗？就只是在门口？我保证一点声音都不会有！”
达米安上下扫视一遍玛琳，决定将她当成一天空气，转回身继续干自己的事。
德雷克十分狡猾，他一定有所防范，尤其是在察觉到达米安在咖啡粉里放了致死量盐之后。
心里遗憾着没能看到德雷克中招的表情，达米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开始撬锁。
“咔”，锁开了，达米安缓慢转动把手，耳尖地听到门内把手上有东西滑下，他敏捷地进门，接住了一个玻璃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警报解除。达米安回头看向玛琳，女孩正无声地欢呼着为他鼓掌，的确做到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满意地转回头，达米安环视房间：床上明显地拱起，整随着呼噜声上下起伏，黑发翘着几缕陷在枕头里，依旧睡得天昏地暗。很好，目标就在那里。
地上散落的正是他今早看到的那套衣服，视线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德雷克肯定是把它们收起来了。
达米安无声无息地靠近床上人，谨慎地绕过了有着微小起伏处的地毯。很遗憾他没能看见门口的玛琳在费力为他无声地加油。
但一到达目的地，前刺客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猛地掀开被子！里面确实如他所想空无一人。
——但却有条狗！
本该待在蝙蝠洞的艾斯正躺在由几个枕头搭成的“窝”上，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达米安大脑一片空白。
他止不住颤抖的手摸向艾斯的肚皮，
光滑柔软，除了一个貌似是蝙蝠形状的区域，摸不到一根毛发。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德雷克。”达米安扭曲地狞笑着。“你会后悔出生在世上。”
至于达米安是怎么在布鲁斯的房间里找到的提姆，又在他后脑勺剃了个鸭子，那都是后话了。
被赶走的玛琳正在书房里埋头苦读哥谭超反辨识和危险应对措施。
布鲁斯递给她的时候，告诉她不用太辛苦。
“反正蝙蝠侠会保护我们的。”他带着轻松的笑容拍拍玛琳的头。“只要能认出他们，学会遇到危险时怎么保护自己就足够了。”
可是，那不就是这一沓纸上的全部内容吗？
第一天，提姆和达米安结下梁子。玛琳在看如何才能避免引起小丑的注意。
第二天，提姆给家里所有的小动物理了个发，达米安把搜寻到的咖啡粉邮给了迪克。玛琳在汲取怎样有效地躲藏的哥谭保命小技巧。
第三天，由于无法在韦恩宅内肆意打斗，两人相约在庄园后的花园解决。毫不意外地，两人都没去，且莫名有默契地于三楼正对着花园的一个房间内相遇，毁了一个房间。
花瓶从书房的窗边飞下，玛琳在看正确呼救超人的方法，无法分神留意它从何而来。
第四天，阿尔弗雷德制止了达米安与提姆的内斗。布鲁斯鲜有地带回来一位朋友来吃晚餐。
“布鲁斯和我提起过你，亲爱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叫我扎塔娜就好。”魔术师向玛琳脱帽行礼，从魔术高帽里拿出一朵玫瑰花递给她。
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像刚从花园里被人采下，又通过帽子里的魔法通道来到她面前盛开。
【马卡龙的甜蜜味道……都会有什么口味呢？真令人好奇。】
真漂亮啊。玛琳心想，欣然接过并向美丽的魔术师小姐道了谢。
可惜离开泥土的话，它明天就要枯萎了。
……
“看出什么了吗？”男人问道。
“我没在她身上看到魔法的痕迹，我可以肯定那个小姑娘的身体没被人动过手脚。”
“她不算小了，马上就要到她的成年晚会了。”布鲁斯纠正了扎塔娜的说法。
“啊，是这样吗？”扎塔娜惊讶地说：“她看起来比一般的成年姑娘小了些，再加上她的言行举止……也对，你说过距离她上次清醒已经过去六年了。
不过理论上讲，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所以我没说错，布鲁斯。”
饭后，扎塔娜跟随蝙蝠侠来到蝙蝠洞。她来这的第二个目的是分辨蝙蝠侠在那辆面包车里寻到的绿色粉末和吊坠的作用。
“成年晚会，听起来正适合一名魔术师登场，那我先为自己的缺席向她道歉吧。话又说回来，这个姑娘有点……独特。”
蝙蝠侠解开隔离室密码锁的手一顿。
“我还没说完，布鲁斯。我并不是用魔法探测到的，只是感觉而已，一名魔术师的直觉。或许约翰能看出更多。”
“谢了，小扎。”
防护门开启，安置着三件物品的透明罩应声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金属……”扎塔娜喃喃自语：“我见过它……但是……”
她低声嘟囔了几句蝙蝠侠听不懂的话，摇了摇头。
“我得回去翻翻。这瓶绿色粉末只要浑身都沾上一点就能让人逃过魔法阵的检测，我能通过它找出制作地点，不过估计在那地方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
“交给我就能。”蝙蝠侠说。
蝙蝠侠绝不会放任一名魔法师在他的哥谭为非作歹，布鲁斯也绝不允许试图偷走养女尸体的罪魁祸首隐藏起来。
隐形斗篷*上的线头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摁住它，拽出来那根线，循着因撕裂而露出的衣角，把主角*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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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下午十点，好孩子该上床睡觉了。
床头柜放着那束仍在绽放的玫瑰花，玛琳洗漱完毕，换好宽大的睡衣，合上眼睛。
【睁……】
尖叫，哀求，怒吼。
【……你的眼睛！看看……】
她睁开眼睛。白色包裹着她，白光笼罩着她，是这里太亮了吗？为什么她的眼睛在灼痛？
【看看我！看着我！】
那声音拽着她向下，她如它所愿低下了头。
她看到了什么？
一面破碎的镜子，一个破烂的人偶，一张烧毁的照片。
她看到了她自己。
跪着的，狼狈不堪，一团乱麻的“她”。头发粗糙地绑起，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沾满血和黑灰。
“她”的手死死拉住身穿白色紧身衣的自己，抬着那双被怨恨和痛苦淹没的眼睛，望着她。
“杀了我。”那个人喃喃自语。
“只有你——只有你能做到！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她”尖叫，脸上涕泗横流，四周回荡着“她”的声音。
[不能以任何方式杀人］
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她抿紧嘴唇，没说话。
“她”愣住了，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绝望地看着她。
“不……不……不不不不不……”低下了头，喉咙发出几近窒息的声响，抓着她的手也变得有气无力。
“啊啊——求你了……”
［你的名字是“玛格丽特”，从始至终。］
”我好累，我知道错了，但我还活着……”
［你的新代号是“白蝙蝠”。］
“……求你了……杀了我吧。”
［你将肩负着沉重的使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丢下原则。］
“——救救我……我受不了这个！”
［记住：不能以任何方式杀人。］
男人的训诫与女人的哀嚎。
两种声音交缠，放大，模糊，然后声音变得更多，最后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感到伤心。
她转动脑袋，眼睛跟着脑袋，随之望向身后。
那七个英雄，那七个“人”，他们背对着这里。红色的垂着头，蓝色的捂着耳朵，绿色的搭着红色的肩膀……
他们不是她的，但她知道他们的转身和行为都代表着什么。
那是不忍，那是放任。
所以她抱住了“她”。
甜腻的粘稠流淌进她口中，并非纯粹的液体，也非坚硬的固体。
是毒糖浆。
咽喉，食道，胃袋，痛苦从她的口走了进来，亲吻所行之处，再狠狠撕咬内脏。疼得她想哭，甜得她想吐。堵塞在她的口腔，让她感到窒息。
“玛莉安娜……”这是在叫她吗？
她想说你叫错人了，她的名字分明是玛格丽特。她想说她好痛，你能快一点吗。
她想……
“她”消失了，留下一地黑灰，一堆橡皮屑。
“她”没消失，“她”没离开，她们融为一体。
而她环抱自己，蜷缩着——
接着挣扎着醒来。
冷汗浸湿了睡衣，玛琳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脚下地毯柔软的触感表明了现在她所在何处。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夜晚的冷风吹过来，冲破了窗帘的防御，把玛琳冻得一嘚瑟，让她不得不站起身再次将它关紧。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的动作一顿。
“玛丽。”玛琳回头冲着床边笑，“你终于来了。”
“我醒来后就一直在等你来找我。都这么久没见面了，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说话？”
没有声音回答她。
“好吧，那听起来真像你的作风。我刚刚做了个奇怪的噩梦，玛丽，你看，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好觉。”
玛琳不顾湿漉漉的睡衣，再次爬上床。
“和我一起躺会儿吧，玛丽。抱抱我吧，陪陪我吧。”
她闭上眼，月光照亮她空无一人的身旁。
她没有看见窗帘缝隙中一闪而过的金色身影，和床头已然凋零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噩梦（已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