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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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会议室的气氛便剑拔弩张起来，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只有副总裁稳坐前排，不露一丝情绪。
直到祁聿琛进来，氛围才有所缓和。
车上，苏木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前的一个重要竞标项目本来可以稳稳拿下，可在竞标当天，对手公司拿出了一个和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案并且报价更低，他们这边惨败。
这次参与竞标的团队都是祁聿琛手底下的人，四年来从未犯过如此严重的错误。
这次项目不小，对于后面的发展十分重要，在这档子上出了纰漏，难保不是公司出现了内鬼。这样一来，事情就更严重了。
四年里，祁聿琛在公司站稳了脚跟，但董事会有一半成员对他仍然不待见，认为他能力虽有但资历不够，不能担大任，便安排了陈沃辅助他。
这个陈沃，是祁聿琛爷爷的亲外孙，也就是祁聿琛的表弟，算半个祁家人，轻易还动不得。
陈沃名义上是来学习的，实则是分权。明里暗里与祁聿琛较劲几次，惹得他十分上火。
“祁总，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苏木跟在祁聿琛身后。
祁聿琛走路带风，苏木得小跑才能跟上。
会议室众人见到他来了，精神一振，陈沃也从座位上站起，瞧祁聿琛的眼神中带了一丝不屑。
祁聿琛虽说是祁家人，但他是祁老爷子看着长大的。陈沃的父亲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早年他母亲恋爱脑，看上了一无是处，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谁知这富二代外面野花无数，气得陈母刚生下陈沃就离婚。
祁老爷子心疼女儿，亲自带着陈沃，后来陈沃二婚，却因难产早亡，让祁老爷子更疼爱外孙。反倒是与亲孙子祁聿琛关系一般。
陈沃进入集团也是祁老爷子的示意，他身体不好，儿子没用，集团被太过有主见的儿媳把持多年，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早就偏心偏到了太平洋。
“祁总，你终于来了，我说你的人也真是大胆，在公司里拍无间道啊。”陈沃故意开了个玩笑。
“在这儿你应该叫我祁总。”祁聿琛并没有因为他的阴阳怪气有半点心虚，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谁也不敢说话。
其实开不开会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泄露机密之人。
他只简单讲了几句，解散竞标小组，这个项目算是废了，得找个替代的。
等人都走了，陈沃才对秘书说：“切，横什么横，养出个内鬼来看他在董事会怎么交代。”
秘书不敢接话。
又听陈沃问：“他身边那个助理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是您去出差时新招的，也就来了半个月。”
祁聿琛回到办公室，脸色不虞，秘书走上前来汇报：“已经让人去查了，组内成员都接触过那份文件，监控也看了，还是找不出是谁干的。”
祁聿琛转动钢笔，冷冷瞪着他：“要你有什么用？”
秘书知道自家老板在气头上，只得低头认错。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祁聿琛四下打量，“苏助理人呢？”
“不知道，他刚才没和您从会议室一起出来？”秘书哪知道，只能瞎掰，“可能是倒咖啡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木敲了敲办公室门，手里大包小包拎着。
他将咖啡放在桌上，还带了一盒模样不错的三明治：“您早饭没吃完就出来了，怕您饿，就买了些吃的。”
祁聿琛的火气微微降下，当初洛洋知道他一直想招个助理，但他要求高，来实习的无一留下，可把人事给急坏了。于是洛洋在酒会上推荐了刚大学毕业的苏木。
他原以为苏木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美人灯，因此半个月实习期内，祁聿琛没从苏木身上挑出一点错来，苏木自然也名正言顺转正。
“对了，祁总。这边是最近收到的会展邀请函，您要不要看看。”
祁聿琛只瞥了一眼：“让王经理去吧。”
苏木并没立即应下，惹得祁聿琛又看向他：“怎么了，还有事？”
苏木迟疑几秒：“其中有一封是科技展览协会送来的，我浏览了一下关于展品的介绍，其中有一项与智能家居系统有关，我想，对您有些帮助。”
祁聿琛抽出那张邀请函并简介，他手底下的人这次竞标失败的，正是一项智能家居系统核心技术，亦是集团未来发展的方向之一。
他沉思一会儿，眉目舒展开：“这个我亲自去。”
“好的。”
苏木淡定地转身离开，祁聿琛却没收回盯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个苏木，有点意思。
近日，钟衍与杨导的联系频繁起来，他看了剧本，觉得杨导所说与他契合的角色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他拿的几乎都是深情男二剧本，可客串的角色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杀人放火，阴谋阳谋，为了权利不惜陷害良臣，还背叛恩师，到最后俨然成为大魔头，被主角合力诛杀，不得好死。
哪里适合他了？钟衍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在杨导面前，他是个反派？
杨导说剧本里呈现的角色不过他生平一角，建议钟衍去看原著，让他揣摩揣摩。
他便购买了电子书，从第一页开始看起，一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甚至祁聿琛回来，他也浑然不觉。
祁聿琛拧开屋门，钟衍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空气里没有如往常一般诱人的食物香气。
心中忽然涌上些许烦躁。
他记得这几天钟衍是没有工作的，可莫说是没戏拍，就是有，他只要一通电话打过去，说想见他，钟衍便会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
四年来，没有一次例外，钟衍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弃事业，祁聿琛很清楚。
回溯到高中时代，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钟衍暗恋过他，是一次聚会时，洛洋当笑话说出来，还拿出证据——一张写满祁聿琛名字的草稿纸，以及钟衍室友无意间窥见的日记。
不过那时候他也没放在心上，暗恋他的人太多，什么样的都有，钟衍并没有特别之处。
不对，他有个坐牢的父亲，全校都传遍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几年不见，钟衍变了，不再似高中那样，像一个废纸堆积起来的怪物，皱巴巴的，沉默颓丧。
是酒桌上，钟衍送酒时与他偶然的对视，他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底震惊、欣喜以及逃避混合起来的复杂感情，这让他心生怀疑。
后来，又无意间听到酒店经理发火时喊出的名字，证实了他的猜测。
祁聿琛罕见地被挑起了好奇心，他想知道钟衍喜欢他到什么地步。
加之他刚回国继承家业，常有人往他身边送人来试探他，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来回绝这些人的盛情，顺便立个深情人设。
于是，他让孙助理拟了份合同，聘请钟衍当他的男友，他则给钟衍提供物质上的帮助。
一开始钟衍是犹豫的，可后来还是答应了。
钟衍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说往东钟衍就不往西，他有一点不满意钟衍就改进，这些都足以弥补钟衍缺乏情趣的性格。
“你在干什么？”
祁聿琛走到钟衍背后，不耐烦的语气都要溢出来。
沉浸在故事里的钟衍猛地颤抖一下，回过头：“看剧本。”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钟衍眨眨眼，他还真忘了看时间，不过祁聿琛都站在他面前了，显而易见天色已经不早。
“我饿了，做晚饭去。”他一边往外走，心中泛起他不曾察觉到的庆幸。
钟衍抿了抿唇，要放以前，他肯定屁颠屁颠地照做。
可今天不知从何而来的抗拒蔓延心底：“我们今晚点外卖吧。”
往外走的脚步猝然一顿。
“点外卖？我胃不好，吃不了那些东西。”
祁聿琛冷笑，一顿外卖就想把他打发了。
“可你在公司不也是吃外面做的，而且你现在的肠胃也没那么弱不禁风。”
还敢顶嘴，他怎么没发现钟衍这么能说会道：“好，想吃外卖你自己吃吧。”
砰的一声，祁聿琛甩上门，独留钟衍在空旷的客厅。
钟衍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伤心。
他的情绪一直被祁聿琛绑定，因为他高兴，因为他悲伤。
可他自己明明也是个独立的人，像在迷宫中渐渐找到方向的小鼠，撞了无数次墙才尝试出唯一正确的路径。
“呦，祁总怎么光临我这小破酒吧。”周嘉亦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板着一张脸的好友。
“一杯威士忌。”
周嘉亦眉头一皱：“那不成，你在我这儿喝醉了，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嫂子知道肯定会怪罪。”
周嘉亦大概是祁聿琛朋友中唯一一个将钟衍看做自己人的。
“他怪罪过？”
“那倒没有。”周嘉亦嘿嘿笑道，“他脾气好嘛。”
“脾气好？”祁聿琛扯出一抹冷笑，“他现在都敢呛我话了。”
“吵架了！难得一见啊。”周嘉亦惊讶，顺手给他调了一杯薄荷水，“说来听听。”
祁聿琛不满地瞥了眼毫无酒精的小甜水，一天被敷衍两次，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算了，你不用知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告诉我，我好帮你分析分析。”
“你，帮我？”祁聿琛眼神中多了些嘲讽，“你凭什么帮我，被戴绿帽子的经历？”
“草！”周嘉亦没想到自己好心不成反倒伤口上被撒了把盐，“你有病吧，好好的提这事儿。”
这大概是周小少爷人生中最屈辱的一件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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