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落难公主与不良少年》衿夜

2、第02章

　　踹开老旧的木门，芹泽将仍旧昏迷不醒的女孩扛入已经有小半个月未归的家里，校服外套扫过门框斑驳的红漆，刮下不少漆皮和灰尘，少年并不在意自己被弄脏的衣角，直接向后一蹬将大门关闭。

　　带着人走到一片灰暗的客厅，双手被占的芹泽君用脑袋敲了下电灯开关，只是年久失修的老宅电路似乎出了问题，他反复敲了几次灯泡才终于亮起。昏黄的光闪了两下，才终于将客厅照亮，也让少年看清了地面的灰尘以及沙发和桌子上吃完没有收拾的便当盒。一股异味传入鼻腔，芹泽站在门外停了几秒，便扭头去了另一间房子，他拉开凌乱的被子，将毫无清醒迹象的女孩放在了床上。

　　这是他的卧室，也是家里最干净的地方，虽然平时多是住在打工点，可偶尔也是要回家睡的。不过所谓的干净，也只是相对之下罢了，芹泽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望着床边堆积的衣袜以及乱蹬了一地的鞋子，认命地向后抓了下头发，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粗略的将室内外收拾一遍的时候，太阳已经露出了头，芹泽抬头望着初茜的天空，思索着这已经是多久没有留意过的风景了。一闲下来，先前不曾感觉到的疲惫便会涌上，芹泽打了个哈欠，拖拉着人字拖回到已经打扫干净的客厅，随意往沙发上一躺便闭上了眼睛。

　　芹泽是被饿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听到的就是肚子的抱怨声，他露出痛苦面具，在沙发上蜷曲成一团，好半晌才爬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数了数道：“我记得厨房还有剩的米？”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踩在门槛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蹑着手脚到卧室里看了一眼。

　　屋里的女孩依然保持着他昨晚放下的姿势没有变化，显然这一宿都不曾醒来，芹泽失望的同时又松口气，摸了摸肚子朝厨房走去。

　　玻璃门被拉开的瞬间，几只谷螟便围着芹泽盘旋起来，他沉着脸拍飞一只，拿起桌上的半袋小米，被虫丝黏连在一起米团晃了下，便把包裹在其中的白色肉虫暴露出来。芹泽皱着眉，只觉得心疼如刀绞，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一袋大米，小心翼翼的扯开，里面虽然也爬了几只米象，但大米仍旧颗粒分明白胖可爱，这让芹泽放下心来，拿了个碗开始淘米。

　　确定米里面没有奇怪的蛋白质添加后，芹泽蒸上米饭，顺便将蒙了一层灰尘的碗筷重刷。

　　在少年忙着祭五脏庙的时候，卧室里昏睡了一宿的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少女才吃力地用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支撑起身体，她抱着被子，谨慎的打量着陌生的屋子。这房间狭小简陋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有明显的生活痕迹，她还以为自己被人绑架到了某个空闲的仓库里。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但临近春分的清晨意外的冷，她只坐了一会儿，便打起了哆嗦，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寒毛被冻得根根直立。女孩摸了摸冰凉的手臂，望着前方发起了呆，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拢，身体止不住颤抖，她匆忙从衣服里拿出一面小手镜握住，如溺水者紧抱着救命的浮木。

　　“nonno……”嘴里吐出嘶哑的声音，喉咙像吞了刀片般疼痛，女孩将头抵在小手镜上，沉浸在恐慌与迷茫中的她，也没有注意到门外靠近的脚步声。

　　屋外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啪的一声将门打来，床上的女孩错愕的抬头，和同样愣在门口的少年四目相接。芹泽叼在嘴角的烟掉了下来，而女孩的泪珠凝固在睫毛上，迟迟没有滑落。

　　睁开眼睛更好看了啊……

　　少年的耳朵红了起来，连忙将掉在地上的烟收回，他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对方会醒来，现在突然撞见，反倒是让人手足无措。目光在室内外游移了几下，少年局促着用衣服擦擦手，他嘟囔了声“我去倒水”便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杯温白开回来。

　　在少年走进屋里的时候，女孩抱着被子向后缩了下，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将一杯水放下，然后坐在了她前面。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芹泽见她一直不动，便将水杯推了推道：“这个…不烫，我试过。”

　　女孩眨了下眼睛，一直悬挂在睫毛上的水球啪嗒一声跌在被子上，浅蓝色的被面顿时开出了两朵深蓝的水花。她赶忙用手背擦擦脸，却扯痛了伤口，嘶的一声将受伤的手藏入背后。

　　“你没事吧？伤口还在痛吗？”芹泽紧张站起来道。

　　女孩抬起眼睛，小心的窥探了下对方的表情，虽然两人语言不通，可从他的动作和语气里不难感到善意。与陌生人共处一室的恐慌仍在，但她也知道不应该对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人过于冷淡，便忍着害怕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的注视下将水杯捧了起来。

　　冰冷的手指接触到温暖的杯面，身体似乎也跟着暖和起来，女孩虚握杯子的手变成了紧握，整个身体都下意识的朝着前方倾斜。

　　见她看上去还好，芹泽又坐了回去，望着面前这张明显不同于亚洲人的脸，完全不会英文的学渣指着自己努力比划道：“我的名字，芹—泽—多—摩—雄！”

　　“？”女孩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我，芹泽多摩雄是我的名字。”见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少年指着自己的脸强调道。

　　似乎看懂了他的动作，对面的女孩露出为难的表情，她放下水杯，两手握着被子，将它拉高遮挡住自己。但对面的芹泽君只觉得是对方还没有看懂，便又指着自己重复起来。

　　女孩将手中的被子放下了一点，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也多了一丝血色，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一番后，才突然前倾起身子，在仍旧喋喋不休的少年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啾。

　　亲吻礼在意大利很普遍，可通常只会和自己认识的人做，突然被[索吻]的女孩忐忑极了，可还是没有拒绝救命恩人的请求。留下一个半成的亲吻礼后，她快速缩回被窝里，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对方。

　　两国的文化差异，让她根本就想不到日本没有亲吻礼。

　　“……”

　　芹泽瞪大眼睛望着前方，整个人像焯水的大虾，他还保持着指自己的动作，接着噗通一下向后倒去，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尾巴骨的剧痛让少年回过神来，这会儿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他红着脸狼狈地向后退了两步，接着便跑回主卧翻箱倒柜起来。

　　被丢下的女孩脸上带着茫然，看对方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半晌后抱着一本颇有时代感的英文词典跑了回来。

　　吹掉封皮上的灰尘和蛛网，芹泽这辈子第一次认真看这玩意儿，他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想要的词，将它们圈出来递到女孩面前。

　　“[My][name]”然后他再次指着自己道：“Serizawa Tamao（芹泽多摩雄）。”

　　“……”

　　女孩白皙的脸唰的一下子涨红起来，她两手握紧了被子，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上去下一秒就会碎掉。

　　想到刚才的误会，芹泽也觉得尴尬，他下意识的想摸烟，又忍了下去。为了不让对方难堪，芹泽努力寻找转移注意力的办法，看到滑落在床单上的小手镜时，他道：“你的吗？”

　　被提醒后，女孩匆忙将小手镜拿回，但下一秒又吃痛的哆嗦了下，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将手松开。顾不得太多，芹泽将她的手抓住，这才发现镜子的一角已经破碎，还有玻璃渣从里面掉出来。皱起眉，少年捏着镜角小心翼翼的往外拉道：“我帮你收拾下。”

　　女孩紧握的手稍微松开，让对方将小手镜拿走。少年小心的抖落碎渣，将手镜的内层开启，一张老照片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女孩伸出的手上。

　　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花园里，怀抱着笑容甜美的小女孩……芹泽君的目光往上移了下，便对上了一张与小女孩相似的脸。猜测到这两者八成是同一个人，他问道：“你爷爷吗？”怪不得比起电视上出现的白人，她的五官更加柔和饱满，原来是混血儿啊？

　　“nonno。”女孩轻声道，对上少年疑惑的目光，她拿起那本英文词典，顺着目录寻找起来，将用到的单词指了出来：“[My][Mother][Grandfather]。”

　　我和妈妈这两个词芹泽倒是认识，他看了下后面单词的注释，恍然大悟道：“是你妈妈的爷爷，所以应该是你的外曾祖父？”还真是长寿的老爷子啊。

　　照片上的老人虽然已经满脸皱纹，但也能明显看出他并不是白人，芹泽仔细在祖孙间端详了一番，道：“你外曾祖父是日本人吗？”

　　语言依然不通，但女孩还是猜测出他在问什么，便将照片翻转过来，露出背后的两行字。意大利文的部分，芹泽不懂说的是什么，但落款的两个日文名他却认得。

　　沢田和音

　　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