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向问天

11、第 11 章

　　“目前的情况和我的想法就是这样，不知道顾老师听明白了吗？”方知意介绍完前因后果后问道。
　　电话那端沉寂两秒有了回应，听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嗯，了解。”
　　然后呢？？——方知意觉得顾向南这人多少是有点难说话的。

　　又是几秒无声，这通电话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顾老师没想法没关系，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再找找看。方知意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那边又传来声音：
　　“你方便的话把前两集内容发给我吧，我配好发回给你。”简洁，明了，出乎意料。
　　“啊…你要单独给作曲吗？也不用那么麻烦。”方知意有点错愕。
　　“嗯。你想要的那种音乐效果得跟着人物情感来走，找现成的多少会有出入。”
　　“….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了？而且….”方知意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且你应该也挺忙的，你可以给我推荐推荐音乐网站，我自己找就好。”
　　“不会，几段十几秒的音乐而已，顺手的事。”电话另一端听起来异常坚定。
　　“好，但是….”
　　“方老师，你好像很爱转折。”
　　你真的不太会聊天，听我说完不行吗？——方知意心底无声吐槽。
　　“不是不是，我只是提了这个想法，温言同意试验两集，没有费用哦，我可没钱支付你…”方知意脑海里闪现出之前顾向南说“我只爱钱”的画面。
　　“呵…”听筒里一阵轻笑传来：“怎么，我在方老师心目中是个这么贪财的人？”
　　“….那是你自己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向南这一笑打破了两人初次电话的尴尬，方知意有些调侃的意味：“而且我知道，顾老师，很贵的。”
　　“哈哈哈…”这回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你发我吧，不收费。这部剧的OST也是我做，就当买一送一”顾向南顿了顿：“也算是感谢方老师保管我的手串。”
　　“哎呀，难得，你还记得。我以为某些人并不在乎呢，我追着加微信想送还回去也懒得通过。”
　　“啊…那…确实是…”旧事果然重提，顾向南心虚，但还是想解释解释。
　　“算了，我可不跟某些人计较，毕竟顾老师很忙的。”
　　顾向南：啧，这个女人是懂得暗讽的。
　　“既然这样，那这音乐我更应该做了，你发我吧，什么时候要？”
　　“明天。”
　　顾向南的脑子瞬间炸裂，已经为了赶制作一天一夜没合眼。
　　有些后悔，但似乎来不及。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无声的巴掌。
　　“嗯…好。”

　　真是爽快人——方知意内心比了个赞：“那我这就发你，辛苦顾老师，对了，手串什么时候给你？”
　　电话另一端顾向南此刻大脑飞速旋转开始倒排时间，根本没听清方知意的这句询问——明天给音乐，那么今天的这首EP的第二段就得在两小时内搞定，前半夜做完整曲，还得看看剧本找找灵感，明天下午三点前发送才能争分夺秒去睡觉。
　　“就这样，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啊…”——我靠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的？？
　　“方老师记得发我，拜。”
　　“哦哦哦，好…拜”挂断电话，方知意发送剧本。

　　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你到底有没有礼貌？？？什么人啊？？！——方知意内心无声咆哮。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起身活动，开始收拾眼前摊开的杂物。
　　不经意间目光落在存放手串的手包，终究忍不住忿忿道：“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跟我过吧！”

　　晚间，方知意回到家已经9点多钟，连续几天泡在剧本里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瘫坐进沙发打开手机，除了工作群和温言关于剧本的留言外，没有其他消息。
　　方知意顺着聊天框往下滑，手指在顾向南的头像处停了一停。
　　要不要问问配乐的进度？——方知意想着。从下午发送完剧本后顾向南没有再回复过任何消息。
　　“还设置了勿扰状态。”留意到微信名称后的“小月亮”标记方知意啧了一声。“算了，大忙人，还是不打扰了。”
　　说罢丢下手机，起身去洗漱。

　　方知意住在上海SOHO的繁华地段，客厅带有延伸平台，房价算得上在上海前几位，不过这并不是方知意购置的房产，只是租住。曾经她也动过买房的念头，但是人生中的际遇总是波折，兜兜转转，她也没有下定决心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地方。
　　从浴室出来，头发上的水汽还未干，方知意走到餐厅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坐在延伸平台上向窗外望去，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人总是这般，越安静越能深层感知孤独，然后从心底到大脑过一遍往事，又把这些印记打散，告诉自己：眼下这般已经很好，明天的太阳升起自己又可以重新整装待发。
　　方知意也累过倦过迷惘过，在四下无人的夜看着窗外的灯火流过眼泪又抹去重新在心里竖起一盏灯火。
　　她已熟悉这种感觉，这寂静的夜比喧闹的白天更有安全感。
　　轻叹一声，随后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然后打开朋友圈翻阅。
　　几秒钟后，下滑的指尖略一停顿。
　　10分钟前，顾向南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案，只有一张配图：布满文件的电脑屏幕和一个扎满烟头的烟灰缸，仿佛一个微型盆栽。大概是因为房间没开灯，整个色调都是灰黑的。
　　这感觉比窗外的夜景还孤寂。
　　“在赶工？”方知意下意识的想——自己是不给她平添了工作量。
　　“要不点个赞？”
　　“算了，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来。”
　　“要不发消息问候下？”——顾老师还在工作呀？
　　“也很奇怪，像尬聊。”
　　“算了，明天等她发来音乐再说吧。”
　　退出微信界面，方知意起身向卧房走去。这几天太累，她要好好补一觉。

　　凌晨四点，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但是因为静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屏幕显示：顾向南发来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