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杀死那个魔尊》九棵山茶

8、你回来了？

　　“我在想，就这样要你与我一同前往星辰之墟，是否太过自私了些？”

　　“你才知道？”我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月吟愈发自责，拥住我，显得几分无可奈何，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闷在我肩上：“我只是太过喜欢你了。”

　　我听得甜蜜，本想着再逗逗他，再一思索还是作罢，只紧紧地回抱着他。

　　回到星辰之墟，将朱月小屋安置好后，我突然有些茫然：“你之前说要搬离神界，我们要去哪？”

　　“朱砂可有想去的地方？”月吟问我。

　　活了这千年，我还没怎么去过人间，十分好奇那些仙君仙子为何去了一趟人间便流连忘返。于是昂首答道：“不如我们去人间吧！”

　　“好。”

　　星辰之墟被月吟施了术法结界，悬浮于人间上空处，轻易不会被人眼所见。
　　我们携手踏过世间山河，看过日升日落，感受人间风月。

　　一晃数年。

　　月吟近来空闲时乐得在人间山上种瓜果，偶尔结了好吃的果子，便拿去分给邻居村民一些。

　　也未曾料想，竟在半山腰的村落里见到了鹿神和茉瑾。二人掩藏仙气和魔气，像是在人间生活了很久。

　　他们见到月吟怔愣许久，鹿神摇摇头，想了又想，终是犹疑着喊了一句：“魔尊？”

　　似乎觉得不太对，又惊又喜地向月吟奔来：“月吟！可是你？”

　　月吟自然觉得有点奇怪，将手中装着瓜果的竹篮交给鹿神：“是我。鹿神，许久未见。方才为何唤我魔尊？”

　　“咳咳。”我只能在一旁这么提醒鹿神，用眼神告诉他月吟并不太知晓这件事。

　　鹿神见我眼色，便明白了不再多说什么。二人许久未见，自是许多话聊，于是我拉了茉瑾到另一处闲谈这些年的见闻。

　　茉瑾很是好奇，她虽双眼无法视物，但却比常人细腻敏感，问我：“方才魔尊是怎么了？”

　　我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说道：“你可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在螭骨渊中遇见的事？”

　　“嗯。”茉瑾回答。

　　“鹿神曾说我辜负了月吟，其实……”

　　茉瑾有些惊讶，“啊”了一声：“莫不是……”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茉瑾看不见，摘了一根树叶在手中胡乱撕扯着答道：“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茉瑾摸索着轻轻抚了抚我的手：“朱砂，累吗？”

　　我轻拍她，笑道：“不累。放心吧，他们都对我很好，那些都过去了。”

　　“那你更喜欢谁？”茉瑾问我。

　　“更？”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并不纠结，十分自然地就接受了他们。

　　“魔尊回来过吗？”茉瑾又问道。

　　“他没有。”我低下头，声音不禁有些低落，好多年了，他再没回来过，就像丢下了我。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明明，他就在我身边啊……

　　晚上，我和月吟回到了朱月小屋。

　　月吟捏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从见完鹿神回来你便如此沉默？”

　　“朱砂，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我在这。”他一双琉璃般的瞳直视着我。

　　可我已想了好久，一直被故意忽视的这件事，实则我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起魔尊。换了种方式问他：“如果……假设啊……”

　　“嗯？”月吟的眼睛清澈如泉，就那么望着我。
　　我懊恼地咬唇，转身直跺脚，这么些年了竟还是说不出口……

　　月吟从身后拢住了我，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我纠缠的指间，在我耳畔轻笑出声：“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想说为止。”

　　夜半之时，我迟迟睡不着，便披了件薄衣出门，坐在屋顶看人间月光。

　　从星辰之墟往外望去，当真是绝景。

　　很快乌云遮月，我想了想还是先下去。
　　正打算从屋顶起身，余光一瞥发现月吟在院中的大树之上站着。

　　没了月光映照，视线并不清晰，可我能感觉得到他在盯着我看。
　　我仍坐着没立即站起，轻声问他：“怎么了？”

　　那边寒寂无声，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起来飞身点足于树梢，靠近他又问了一句：“你也睡不着？”

　　不料下一刻，他用力拽过我捧着脸吻了下来，瞬间掠夺我全部的呼吸，吮.吸间用虎牙啃咬我的下唇。

　　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好凶啊。我只剩下这一个想法，软绵绵地伸手圈着他的脖子依靠在他身上。
　　片片水声听得我脸烧得厉害。

　　仿佛过去百年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放开了些，却仍是紧搂着我，掐着我的腰不松手。
　　“你干嘛……”一出声，竟已是嘶哑。

　　“他吻过你了？”语气幽凉，带着一丝睥睨万物的不羁感。
　　他是……“熄玦？！”我惊叫出声，踮起脚去看他的瞳孔。

　　待见到那灼烧的烈焰色瞳孔，眼泪早已不知不觉淌了下来，泣不成声地问他：“你回来了？”

　　熄玦面色冷然地将手穿过我的膝窝，打横抱起我，闪身进了屋内。

　　将我放到床上他便欺身压来，直到我再一次被吻得无法呼吸之时，他终于松了唇，伸手压了压我被他咬出血珠的下唇，声音听着冰冷极了：“跟他睡过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只眨眨眼看着他，满脸不解。

　　“傻了？本尊问你话呢。”

　　我转过身气愤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麻烦魔尊大人让一让，我要睡觉了！”

　　刚进被窝还没焐热，上头那人一把扯开被子也钻了进来，手穿过我的颈窝下，从背后紧紧将我搂在怀里。
　　贴得严丝合缝。

　　“你不是嫌弃我吗？”我没好气地问他。
　　他没说话，只一下又一下用唇轻轻贴着我的后颈。
　　“猪。”我说。

　　也许是半夜中间起了一趟，也许真是白日走山路累了，很快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到了院子里，看见他正在给花草翻土。
　　初秋的暖阳披撒，早间的风偶尔带些凉意，发丝微扬，让他整个人看着都乖乖的。

　　我拉了张摇椅坐在一旁喝豆浆吃早点，问他：“早饭吃过了？”

　　他不应声，我想了想起身拿了一块白霜糕贴到他唇边堵上：“尝尝。”

　　唇齿摩擦着我的指尖，轻轻咬了一口下去，这才抬眼看我：“为了他学的？”

　　我看着他这酸不溜秋的小表情，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是啊！为了他！特地！去学着做的！有什么问题吗魔尊大人？”

　　谁知他冷笑一声，咽下白霜糕，扔了手里的小铲子，几步跨来将我一把抗在肩上。

　　“干嘛！放我下来！”任我如何捶打，他就是不松开手。

　　“啪”地一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寒声说道：“再吵就睡你十天十夜。”

　　我不说话了。他一般不威胁别人，说出口的恐怖话语也极有可能立马行动。
　　十天十夜，以他的体力……我怕死在床上。

　　我以为他要去卧房，不料他脚尖一转，转身去了山间温泉处。

　　脱去我的衣裳，抱起我一起进到泉水之中，拿着软毛刷一遍又一遍给我擦身子，擦得全身都通红一片。
　　我放软了声音：“熄玦……疼……”

　　背后的动静停下了。许久没有任何声音。
　　我转身一看，他眼中竟有一片水泽，顿觉心酸又心疼，扑上去亲吻他的眼：“怎么了，哎呀！你不都知道了嘛！你们是一个人呀！乖，不哭了……”

　　熄玦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哽着声问我：“他对你好不好？嗯？”
　　我弯了弯唇角：“你觉得你自己对我不好？”

　　静静地拥抱了一会，我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启唇问他：“你有月吟的记忆？”

　　“我能看得见。”他吻了吻我的耳垂，闷声道。
　　“我能看见你吻他，能看见你爱他，能看见你满眼满心都是他……”他说。

　　“是从不周山开始的？”我问。
　　“嗯。”
　　“太好了！”我高兴地将他抱紧。
　　熄玦松开我，皱紧了好看的眉：“好什么？”
　　“他是他，我是我。”他气道。

　　我笑弯了眼：“行吧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他怔了怔，看着我半天不说话，然后似乎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扭过了头，道：“咳，我是大的，他是小的，这可是你说的。”

　　我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竟将他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才懂，恍然过来：“你！你在说什么呀！”

　　蹲下身埋在泉水中，我现在的脸一定似火烧一般红彤，又往下埋了埋，直到只露出一双眼来。

　　熄玦从身后将我抱起，坐在他身上，就像从前那般姿势，一点点轻柔地圈住我：“方才弄疼你了。”

　　“你还知道，哼。”我轻哼一声，往后靠去，舒服地依赖在他身上。

　　他捏过我的下巴吻来之时，我瑟缩了一下：“轻一点。”

　　他轻笑着应了，吻得黏黏糊糊，一点点将我原本背对的身子掰了过去，正对着坐在他身上。

　　“要吗？”他哑着嗓音，抵着我的额头问我。

　　“能不……”不要十天十夜，我刚要开口，便被他吞去。
　　“不能。”他勾着唇重新再吻下来，丝丝缠绕着我颠簸。

　　夜晚未至，我累得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仍在温泉中。
　　睁开眼，对上一双深蓝的瞳，月吟柔声问我：“醒了？”

　　“嗯。”我可能是受了潮气，鼻音沉沉。
　　“朱砂累不累？”他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接过喝下，这才感觉解了渴。
　　边喝边摇摇头：“还好。有点饿了。”

　　月吟浅浅淡淡地笑了一声，拿过空杯子放在岸边，又拿了一碟糕点给我：“先吃点。”

　　待我吃饱，我拿起巾帕擦了擦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起来吧。”

　　刚要转身，月吟拉住了我的手，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走近了将另一只手握住他，问：“怎么了？”

　　他靠近我的耳畔，低声说道：“我也饿了。”

　　下一刻，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吻得缠绵，我几乎脱力地倒在他怀里，抿了抿红肿不堪的唇，我喘.息不已：“你……”
　　“朱砂，你不能只对他好……”月吟神色有些哀伤。
　　“我哪有……”
　　“那我也要十天十夜……”月吟孩子气地说道。
　　“他没有十天十夜……”我趁着吻的空隙说道。
　　“那我可以给你十天十夜，要吗？”月吟说。
　　“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