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灰色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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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今也的眼中失神了片刻，唇间溢出来很轻的闷声，很淡的鸢尾花香不受控制地从她颈后的腺体中逸了出来。
脑中闪过很长一会的空白，她才缓缓坐起身子，薄汗浸透了鬓角，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两边，显得狼狈不堪。
有线耳机被她给一把扯了下来，手机上的屏幕亮着，显示着那一段音频在这三年间总共播放过了上千次。
可是那都是虚假的、在过去的时光里不断重复的片段，只能一次次加深她的记忆，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
——是鲜活而真实的江明月。
和她以往见到的都不同，活泼而自在的，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鸟。
光是通过她电话里的声音，俞今也就能够轻易地到达这几年里从未到达过的顶峰。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她床边的一盏灯还亮着，边牧被她训斥了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空旷寂静的卧房里。
太安静了。
她的耳边，即没有边牧发出的吵闹声响，也没有江明月说话的声音，世界里仿佛只有她自己。
放空片刻后，俞今也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柜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支药剂。
一支是用于被标记的Omega的抚慰暂缓剂，还有一支是信息素强效抑制剂。
都只剩下一支了。
她分别取出，依次注射进了自己的腺体中。
注射的过程很缓慢，也异常的痛苦，即使已经这样过来了三年多，她的眉头依旧会因为注射时候难以忍受的疼痛微微蹙起着。
等到两支都注射完毕之后，她已经浑身上下都大汗淋漓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她发消息给自己的在国外时候的私人医生。
Iris：我的药剂用完了，麻烦您再给我寄送两盒新的。
国内外有时差，这个点正是国外时候的白天，因此医生回复的速度很快。
：还是之前给我的地址吗？
Iris：对的。
：好。
：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你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开始产生了耐药性，你没有发现你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药剂的使用频率越来越高了吗？
：我还是建议你去洗掉那个Alpha给你的标记，也不要再强行压制自己释放信息素。这样对你的身体伤害还是太大了，Iris.
俞今也看着这两条消息，清笑了一声，素白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了几下。
Iris：马上就不用了。
Iris：她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很快了。
会很快的。
这么久的时间她都已经耐心地等待过了，怎么能因为靠近而变得焦虑、急促呢？
她不是讨厌原来的那个自己吗？
不是不喜欢偏执、病态的自己吗？
没关系。
俞今也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她可以变成她最喜欢的样子，温柔缱绻、冷静自持、克制情绪、不动声色。
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来伪装自己，把自己包装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幅模样，一副让江明月无法拒绝的模样，甚至小心翼翼地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信息素是鸢尾的味道。
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让曾经从她身边逃离的珍宝再一次自己心甘情愿地掉入她为她亲手织下的大网中，再也无法逃离。
分开的那天，她说过的，再见面的时候，她们两人会永远不再分离。
她没有一句话是在欺骗她。
*
江明月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基本都在为进组做准备，洛芙也很重视，在江明月的强烈要求下，推掉了其他的综艺、杂志拍摄邀约，让她专心致志地研究剧本，钻研演技。
小江同学是刻苦型选手，打印出来的厚厚的剧本，被她翻了好几遍，书角都皱巴巴的，上面五彩斑斓的都是她写下的笔记。
而当她真正潜下心来研究白挽写的这个剧本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认知到底有多么浅薄。
里面没有一场亲密戏是多余的，每一段都带着强烈的情绪递进和转折。
直到这一会儿，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会称赞白挽为新出茅庐的天才编剧，这也让江明月感到更加的惶恐不安。
她能演好吗？
白挽加上梁同玉已经等同于内娱天花板的配置了，此时再加上一个俞今也……
这种好事到底是怎么轮上她的？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锅海鲜粥里的老鼠屎，这会儿还没来得及上锅就已经在盘子里面疯狂滚动着了。
洛芙趁着这几天的时间里，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特意给江明月聘请来了一个演员老师，是个和蔼可亲的法国老太，曾经担任过歌剧院的首席，据说曾经还指导过Iris。
Iris……
江明月想起俞今也，心中又是一阵怅惘。
这半个月以来，她和俞今也的对话就停留在那天晚上，一直没有过更进一步的发展。她没有去主动找过俞影后，俞影后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要找她聊。
法国老太太是个极致的体验派主义者，支持让演员成为角色本身，从而通过深入代入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真实情感。
但是江明月看剧本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把俞今也的脸代入剧本里。
“你知道和你对戏的演员是谁吗？尝试着把她代入一下试试呢？”
江明月心中谨记着老师的上课时候的教诲，晚上再次翻看剧本的时候，读着读着，书里的人物就像是跳了出来，变成了俞今也，在和她牵手、拥抱、亲吻，以及……做./爱。
她猛喝了一大口水，手背抵着脸许久，才把火热的脸颊温度降下来。
不行。
怎么可以在内心里这么亵渎前辈呢？
看来她还是不适合代入式的表演。
明天就要正式进组了，江明月决定好好休息一会，明天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俞今也。
认认真真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江明月一早就滚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之后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白日里捧读着的剧本。
《溺色》是一个姐妹剧本，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伪骨科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南方一座没落的大家族宅院。
顾家家主去世后，为稳住家族名声，继母从乡下接回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顾知遥，对外宣称是顾家私生女，与长女顾知微同姓同住，成为“姐妹”。
表面上，只遥天真热情、不谙世事，是被收养来陪伴与照顾知遥的存在；实际上，她是继母安插进顾家的眼线，负责记录顾知微的行踪、情绪和可能的越轨行为，以便日后安排联姻。
在长期同屋生活中，两人却逐渐产生复杂而压抑的情感。
江明月在其中饰演的角色就是妹妹顾知遥，虽然说是女二，戏份却并不比身为女主的俞今也少上多少。
可能是白日里的代入阅读起了效果，江明月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散这自己的思绪。
日夜缠绕着她的梦里，那张一直看不清的脸终于有了具体的容貌。
美人的肌肤白到几近于透明，宛若上好的玉瓷，往日生冷的表情也改变了，鼻尖腮上都泛着红晕，浑身上下都带着媚-意，晦涩的吐息落在耳畔。
比起一个猎人，Omega更像是一个猎物、诱饵。
掉入她的陷阱是宿命一般的存在和决定。
江明月无法抗拒她冰凉却细腻的手落在自己头顶的感觉，无法抗拒她发颤着抬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连那人赤-裸着的身体曲线都像是希腊神话当中的神女。她给自己带来的亲吻和交-合是欲望，也是神对凡人的庇护。
今晚的梦中，梦中的人回过头，望向她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灰色眼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