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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噩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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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大将军的话,白熠来了兴致,“有饭吃?”
杜光欧从门外招呼来一个仆役,叫她给他拿来一身正装,他回到房里来,瞥了白熠一眼,“没邀请你。”
白熠眼神可怜巴巴,道:“我不能去?”
“那是我家庭聚会,你去干什么?”杜光欧问。
“这么排外。”白熠抱怨。
杜光欧咂嘴,道:“你非要凑热闹?”
白熠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亲人团聚时恸哭流涕的模样。”
“行,这是你说的。”杜光欧道,“你不觉得尴尬,你就去。”
“没事,我就吃饭,不说话!”白熠道。
杜光欧迅速换上棕色的裘衣正装,系上长披风,和白熠二人匆匆离开了房间,沿着长廊快步走向宴会厅。
天色很暗,廊道里是昏暗的。
两人来到宴会厅的门口,看到默龙大将军也在门旁站着,他脱下了铠甲,身着板正的黑色长大衣,未携任何武器,只是腰侧挂着一个不知用来做什么的黑皮口袋。
就连大将军都是这幅装扮,想必血皑的危机状态已经解除了。
不过,看到他,杜光欧还是觉得有点奇怪,难道大将军也要参加进他们的家族聚会中来吗?这聚会是不是来的人有点太多了?
他见到两人来了,男人道:“请进吧,黎夫人已在里面等候。”
杜光欧站定在宴会厅的门前,敲了一下门,然后双手握住门把,将两扇雕着花纹木门推向两边。
宴会厅中,一排排明晃晃的蜡烛燃烧着,照亮了整个空间,厅堂正中有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面盖着纯白的餐布,摆放着整齐的餐具,菜似乎还没有上齐。
而黎礼就端庄地坐在主位之上,静候她二儿子的到来,她的身后阴影处站着一排待卫,那些人总是和她如影随行。
仆人们恭敬地立在墙边,另一侧是一整扇玻璃窗,窗外可见长煌宫内庭的景色,内庭被切割成几个小块,用雕刻优美的石墙隔开,从不同的房间望出去见到的是不同的景象,而从宴会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见到一簇烧得正旺的篝火,一伙人围住那篝火,在跳着欢欣雀跃的舞蹈。
“光欧,抱歉,大家兴致正旺,我便让他们先开始庆祝了。”黎礼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庄严、温婉。
杜光欧并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谁,但他们在此欢庆,就代表他们肯定都是参与了父亲计划的人,果然,不止大将军,母亲还请了很多其他人来。
“不用向我道歉,母亲,我很高兴看到大家如此兴致高涨。”杜光欧道。
“快去坐下吧。”黎礼道,她看到了白熠,朝他温和地笑,伸出手,请他坐落于一旁,“白先生,难得见到你,也请坐吧。”
“黎夫人,那我恭敬不如从命。”白熠咻一下落座,速度快得刮起了一阵风,像是已经按耐不住要大干一场似的,但是,桌上菜没上齐,女主人也没开始享用,他一个旁客显然只能暂时干坐着。
杜光欧落座,余光瞥见大将军默龙也走进宴会厅,关上门后,他就站在那门前,把守在那里。杜光欧不禁又有些困惑,让大将军当门卫?这是否有点大材小用了。
在他分心的时候,黎礼的声音响起来,“光欧,这孩子有话想对你说。”
杜光欧回神,看到黎礼身后的侍卫当中走出来一个人,立在主位的后方。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杜光欧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人头上缠着纱布,瘦长的身躯站得笔挺。
“沃风!?”杜光欧大惊,来回打量着对方,“你还活着?”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战场上那时,沃风与复权派首领死战,最终倒地不起,杜光欧还探过对方的呼吸,那时他的确是一点活人的迹象都没有。
沃风上前来,突然朝杜光欧跪下来,低着头道:“二殿下,我想对您正式地道歉。”
“这是干什么?”杜光欧不解,抓着他手臂,要把他拽起来,他不明白怎么突然闹这么一出,沃风战胜了复权派的首领妄杉,是功劳最大的人,他活着是突如其来的幸事,道喜都来不及,道什么歉。
“是我太愚钝,也是我被自己的判断蒙蔽了双眼,固执地认定您是叛军,差点耽误了城主的计划,我罪该万死。”
“那事都过去了,你当时信息不足,怀疑我是对的。”
“二殿下,请容我向您起誓。”沃风抬头,目光如磐石般坚毅,“此后今生,我将不再怀疑您的任何决策,我会成为您的矛,您指的方向,便是我要去的地方。”
杜光欧看了黎礼一眼,暗中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黎礼对沃风道:“沃风,之前每次光欧远征回来,都是你护卫他左右。这之后,他会长期留在王城,你能完全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杜光欧恍然大悟,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沃风发誓道:“以这条性命担保,定护殿下周全。”
听到他的宣誓,突然,杜光欧有种莫明的感受,他眼前是血皑最强的内卫,这个强者说要成为他的利刃,永远地追随他。
自己又有了忠诚的部下,这让回想起被人全心全意信赖的日子,那种充实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就在此刻,杜光欧突然觉得,这个王城也不是很压抑,想待下去也没他想象得那么难。
杜光欧把暗影内卫扶了起来,郑重地对他说道:“那将来就仰仗你了,沃风。”
蜡烛的火光在内卫的眼中闪动,他说:“不辱使命。”
黎礼欣慰地一般浅笑,说道:“好了,快去篝火晚会吧,你的同伴应该都等不及了。”
这话是对沃风说的,后者听闻,领命,站起来朝两人深鞠了一躬,而后从玻璃窗旁的小门走出去,加入了那明亮欢快的晚会中。
他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的歌声传进来,萦绕在宴会厅之中,那是首平静、欢快的乐曲,使人的神经放松下去,仿佛沉浸在某种舒扬的风中。
杜光欧只觉得内心十分平静,他看着母亲,又看了眼白熠,眨了眨眼,问道:“母亲,父亲呢?还有,小梦也不在这里……”
“黎梦在忙别的。”黎礼简略地答,她拿来一块白帕,擦拭着手中的餐具,“你父亲的话,他还在处理敌人的事情,光欧,明天起你也要帮忙。”
“是,母亲。”杜光欧答,不疑有他。回想一番至今的经历,他不禁感叹道,“刚才沃风在这里,我没说话,怕他想多。我怎么也没想到,复权派的首领竟然是父亲亲手栽培的内卫。”
黎礼叹息了一声,“是啊,我们和复权派抗争了这么多年,早就断定首领是黄王后人,可谁都没怀疑到妄杉的头上来。”
听她这么说,杜光欧有点眉目,“所以妄杉是黄王后人。”
“他是黄昔寒之子,原名黄夜。”黎礼道。
杜光欧瞪大眼,“什么——那他不是,嫌疑很大吗?”
“是啊,最初就有人要查他,但是你父亲不让。”黎礼道。
“为什么?”杜光欧不解。
“因为他信任他。”
“那家伙有什么好信任的,他是上届暴君的儿子……!”杜光欧道。
“可是,你要知道,帮助你父亲和燕家人推翻黄昔寒的,也是妄杉。”黎礼抬起茶杯,吹了吹,细抿了一口,讲起过往,“当年燕家之主燕雁还在血皑的时候,他全心投入军事体系的构建,需要一只直属于最高王权的特种部队,而当时妄杉第一个站出来,愿意担负这个责任。”
杜光欧一时哑言,他对这座城市的过去知之甚少,说不上什么话。
黎礼道:“你也知道,想要成为暗影内卫,会经受怎样非人的锤炼,那不是常人能够忍受之苦。你父亲曾告诉妄杉,不必强求,即使他不这么做也是他的一把手,你父亲承诺绝对会器重他,但是妄杉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妄杉曾对我们说,他记恨他的亲生父亲,不满于他暴虐的行径。当杜燕两家带着一帮浪民攻入血皑时,他在晦暗的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希望,他没有任何犹豫加入他们的行列,即使剑上沾满了亲人的血,但大义存在于他的心中。这些年,他为血皑鞠躬尽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
“不过,现在看来,他早在最初就策划了这一切。黄昔寒在位时,妄杉不是血皑王储,他还有个哥哥,顺位,血皑是要继承给他哥的。或许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坐到王座上,他才策划了这么一场戏,甚至不惜成为内卫,缩短自己的寿命,在暗中折服这么多年,只为导演一场名正言顺的篡位。只是,没想到你父亲上台后,雷厉风行,将原贵族清剿得如此之狠绝,几乎铲除了黄昔寒的所有党羽。妄杉又花了二十多年,才打着黄王的名号,又重新将当年那批人聚拢起来,然而,最终,他还是失败了,一败涂地,一无所获。”
杜光欧顿了片刻,为他这一生下了结论,“他不值得同情。”
这时候,桌子传来细微的震动,好像地震一般,杜光欧低头去,狐疑地盯着桌面,拿手压住它,可震动还在继续。他掀开桌布,往底下看去,只见坐在他旁边白发男人在止不住地抖腿,行为显露出本人十足的焦虑。
“喂……”杜光欧小声地提醒他。
白熠惊醒,“啊?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