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个纸片人同时谈恋爱后》桃核芯

3、第 3 章

　　他及时发动了术式，任由塞壬将他拖入水中。
　　塞壬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在入水后便拉着他向下潜去，一直潜到了水底。
　　水底铺陈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海族居于无光的深海，发光体对他们而言是十分珍贵的。这一池的发光晶石大多都是属于海兽的核心，应当是塞壬的私藏。
　　塞壬将他带到了一只巨大的贝壳中，将他放在了贝壳里。阿尔尼亚好整似暇地坐在贝壳中，观察着塞壬的举动。
　　塞壬把他放在贝壳中后，伸出手，直接从自己的鱼尾上翘起一块鳞片。
　　阿尔尼亚：“？”
　　鳞片被拔起后的皮肤散溢出几缕细细的血丝，很快消融在海水中；塞壬并不在意这点细微的伤口，他把手里一直没松开的属于阿尔尼亚的手腕拉过来，将鳞片贴在他的手背上。
　　而后，鳞片化作奇异的水流，没入了阿尔尼亚的皮肤之中。
　　阿尔尼亚发觉自己和面前的塞壬多了一股不清不明的奇妙联系。
　　【海族的鳞片具有烙印能力，将其融入其他生物的皮肤之内便能相互之间产生感应，海族一般会将这种术式使用在较为亲近的海族身上，方便在水势复杂的水域寻找他们，不至于迷失。】
　　【不过这种感应只有双方都在水中时才能生效。】
　　阿尔尼亚看着面前的海族，问系统：【他现在应当只是刚认识我的状态，但这种举动似乎并不太符合他现在的状态。】
　　系统回答：【很正常，他毕竟是维希亚的身份牌之一，尽管失去了本位的记忆，但他依旧会对您产生本能的亲近。】
　　毕竟，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阿尔尼亚的眷属造物，他天生便会同神亲近。
　　【而塞壬的种族决定了他并没有人类的含蓄，他的情绪表达更加直接和简单。】
　　“这样吗？”阿尔尼亚看着面前又把鼻尖凑过来的海族，笑了起来。
　　【塞壬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20。】
　　塞壬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联系，他似乎终于满意了，重新将阿尔尼亚送出水面。
　　湿漉漉的神使被重新放到岸上，他的白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成串的水珠；水并不在清洁魔法的功能作用范围之内，因此安静地毫无动作，任由神使对着白袍犯难。
　　阿尔尼亚拧了一把袍角，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塞壬，无奈道：“希望您下次邀请其他人进入水中时能给人一些准备的时间，塞壬阁下。”
　　塞壬眨眨眼，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进入水中还要做准备，不过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阿尔尼亚试图摸摸塞壬的头发以示鼓励，却被塞壬躲开了。
　　“不要摸。”塞壬道：“海族的头发，有毒素腺体。”
　　随着他的提示，阿尔尼亚定睛一瞧，终于发现面前的头发和他的发丝并不一样，更像是触须一类的东西，末尾有一个个小结，应当就是毒素腺体。
　　真是一具完美的海中杀器啊。
　　阿尔尼亚不由得感叹面前海族的完美。这充满力量感的躯体叫他喜爱，而他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像极了一只毛绒绒的大型犬。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摸了摸塞壬的脸颊。
　　这次塞壬没有躲开，由着他摸了，对这种抚摸小狗的手法似乎并不太抵触。
　　手下的皮肤微凉，是鳞片的触感，显然他的面颊上也覆盖了透明的细鳞。
　　阿尔尼亚再次感叹这为杀戮而生的躯体的完美，他收回手道：“时间不早了，夜安塞壬阁下，我们明天见。”
　　他站起身来，系统终于找出了使衣物脱水的魔法，叫他不至于穿着湿透的白袍回去。
　　阿尔尼亚对面前的塞壬微微点头，声音含着笑：“祝您今晚拥有一个美梦，塞壬阁下。”
　　塞壬待在池子里，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去，直至他拐入尽头的走廊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潜回池底。

　　翌日。
　　阿尔尼亚和众位神使一同来到考核仪式的大殿内，塞壬早已等在了那里。殿堂空旷，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树立着一座纯白的雕像。
　　长发及腰，手做捧状托举着什么，羽耳展开于两侧的发间，面部是一片空白的轮廓。
　　已有的神降记载中，神多是于一片无法目视的圣光中降临，偶有的其他降临形态便是外形与神像极为相似的发光体。
　　在有记载的历史中，还无人目睹过神的真容。
　　安东尼叫塞壬站进神像下的法阵中，在法阵中输入力量，建立起与神明链接的通道。
　　阿尔尼亚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神识在力量的驱动下降临于法阵中的塞壬身上，属于神的神识将他一览无余。
　　“全知全能的创世之主啊，请告诉我，您面前的海族对您的信仰有多盛？他能否在中央神殿中成为海族的代表？”安东尼叩问道。
　　阿尔尼亚神识扫过塞壬，看到了那链接着神像的代表信仰的细线。
　　他将线的光辉投注到神殿内的显形仪器中，于是塞壬面前的水晶球亮起金色的光。
　　光辉持续了片刻后隐没，阿尔尼亚收回了附着于神像上的神识。
　　“恭喜您，塞壬阁下，您通过了信仰的考核。”安东尼对他道。
　　塞壬点了点头。
　　安东尼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接着道：“接下来的考核是检验您的力量，根据我们对您力量的评估，我们需要您去亚拉大路东边的死灵沼泽地中猎取一只危险程度评级在S或以上的沼泽怪影。”
　　“只要成功猎取它，并见证于安尼亚神使眼中，您的考核便算全部通过了。”
　　“当然，如果您在死灵沼泽地中遇到了无法应对的危险，安尼亚神使也会出手帮助您的。”
　　安东尼取出一张羊皮地图和一张传送卷轴递给他，“我们近日在死灵沼泽地检索到的S级沼泽怪影共有三只，已通过追踪魔法为您标注在了这张地图上，您择其一就好。卷轴将会带您和安东尼到我们离死灵沼泽地最近的神殿，两位需要在那里出发去往死灵沼泽地。”
　　塞壬接过两件东西点头，在阿尔尼亚站到他身侧后注入力量将卷轴催动。
　　传送法阵的光芒包裹住他们，空间折叠又扭曲。
　　彼端的法阵光芒同步亮起，他们紧随其后地出现在另一头。
　　另一方的神殿早已有神使等候在此，神使见到他们，冲他们微弯身子致意，“欢迎两位来到神殿死灵沼泽地分部，塞壬阁下，您的考核场所就在那边。”
　　神使示意他们向窗子看去，高高的神殿阁楼东面是一片被瘴气遮掩的黑绿色森林，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神使抬手，召来一只由法阵驱动的飞行机械鸟。
　　神使示意他们乘上机械鸟去死灵沼泽地，待他们坐上机械鸟后，这形似鸟类的精密机械便震动着双翼飞了起来。
　　机械鸟飞行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落了地，将他们放下后便振翅离开。
　　沼泽地的上方被雾气遮掩，连光线也暗了三分，雾气遮蔽的深处时不时传来令人不安的诡异声音。
　　阿尔尼亚正观察着四周，忽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度略低的手牵住。
　　“不要走散了，你还要监督我的考核。”塞壬说道。
　　【塞壬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系统的播报无情戳穿塞壬的心思。
　　阿尔尼亚笑起来，回握住塞壬的手，“当然，我会全程陪同在您身边的。”
　　【塞壬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40。】
　　阿尔尼亚听着耳边叮叮当当响起的好感度上涨提示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塞壬那分毫未变的神色。
　　塞壬拉着他的手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似乎并未留意到他的目光，但阿尔尼亚却发现他靠近的耳鳍却以比平时更快的频率微微翕合着。
　　阿尔尼亚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塞壬的耳鳍猝然张开到最大，片刻后，塞壬正主面不改色地侧过头来：“怎么了？”
　　“在我的旁边似乎让你很紧张？”阿尔尼亚道。
　　“没有。”塞壬拒绝承认，“我没有紧张。”
　　“是吗？”他指指自己的耳朵：“但你的耳鳍翕合的频率要比你平时快很多。”
　　塞壬：！！！
　　塞壬摸摸自己的耳鳍，强行叫他们恢复平日的翕合速度，并逃避了阿尔尼亚的问题。
　　属于海族之王的骄傲叫他并不愿意承认他在阿尔尼亚的面前很紧张的事实。阿尔尼亚也没有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偶尔侧头看一眼身旁的海族，塞壬总是会在他的目光扫过来的下一秒把耳鳍的翕合速度放慢到正常频率。
　　他们追着地图上不断飘荡的小点一直进入了死灵沼泽地的深处，这里的瘴气更大了，几乎只能看见附近稀疏的树影，零星地林立在瘴气后，打眼一扫过去更像是某种不详的鬼影。
　　塞壬与他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某种波动。
　　他们同时离开了原地，下一秒一只透明的触手便拍到了他们站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深深的腐蚀痕迹。
　　“是A级沼泽怪影。”阿尔尼亚的身影移到树梢，说道。
　　下方的塞壬也感觉到了这个袭击他们的沼泽怪影并没有达到S级的程度，他将外衣脱去，露出里面的无袖战斗服，然后张开了手臂上锋利的侧鳍。
　　“根据保护守则，我可以协同您一起对付非S级的沼泽怪影。”
　　“您需要我的帮助吗？塞壬阁下。”
　　“不用。”塞壬的目光盯住那瘴气中扭动的庞大影子，流露出一点属于深海捕手的危险性来。
　　阿尔尼亚微微抚胸致意：“那么期待您的猎杀表演，阁下。”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塞壬如同一道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身影与怪影袭来的触手几乎是擦身而过！
　　“啊啊啊啊！！！”
　　非人的尖啸声刺破沼泽地诡异的宁静，卷起的声浪扬起阿尔尼亚的袍角，不过被特殊术法稳固住的兜帽仍旧牢牢地戴在头顶，并未露出他那属于创世神的特征来。
　　阿尔尼亚压下袍角，静静地观赏着塞壬的猎杀。
　　方才的尖啸声是沼泽怪影的一条触手被切断后发出的，离开了本体的触手很快失去了形体，重新化作淤泥。
　　淤泥吞没误入的生命，冤魂被困在沼泽中久久不散，对生命的渴望凝聚出似实非实、似虚非虚的形体，骚扰着尚且拥有生命的个体，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拖入沼泽。
　　这就是沼泽怪影的由来。
　　而那怪影与塞壬对上后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沼泽怪影的触手被塞壬以三秒左右一条的频率不断切下，尖啸惊走了他们周围几乎所有可移动的生物，中心沼泽里的影子越来越小。
　　终于在新凝聚出的触手小了将近一半时，怪影察觉出了这并非他能对付的猎物，不甘地啸叫一声，在沼泽上方散去了身形。
　　沼泽怪影难消灭的点就在于，他依托沼泽中的怨恨而生，潜伏时无形无体，一旦逃离能逼出它的手段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