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界徒手开巨龙》潆时

5、神明、信徒

　　元暮站起身来，他看着巴塞尔脸上干涸的血，一时难以分辨究竟是他的还是巨蜥的，他颤着手摸上巴塞尔的脸，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他，巴塞尔摇摇头，将那两颗珠子放在元暮手里。
　　“我没事，这些都是石化蜥蜴的血。”巴塞尔蹲坐下来，银灰色的发丝上也沾着斑驳血迹，“不过有些地方确实受了一些伤，你可以帮我上些药吗？”他仰着头看向元暮，纵使脸上都是狰狞的血，但那抹笑仍然温柔又可靠。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元暮摸着手里的珠子，忍着那股剧烈心跳坐下查看他的伤口，不远处阿莉娅的呼喊声传来：“快来帮忙！”他看了眼巴塞尔，珠子又放回他手里：“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那头，卡修斯正拿着匕首剖开巨蜥的腹部，那家伙的皮肉极为粗糙坚硬，但是肚子却没有厚厚的鳞片遮盖，显得格外柔软，卡修斯利落的将它整个腹部剖开来，露出里面的器官，阿莉娅带上特制的皮质手套，从肚子里掏出巨蜥的肠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着肠子被带出来，元暮忍着反胃，继续看阿莉娅的操作。
　　待阿莉娅将那肠子掏的差不多了，巨蜥的腹部已经空了一大半，她又接着把巨蜥的胃给掏了出来，这会儿可是真的刺鼻难闻了，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一大股未消化完食物的腐烂恶臭，他们混合着空气争先恐后往元暮鼻孔里钻，元暮终是没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一旁的简早准备好了袋子，阿莉娅将未消化的食物扔在一边，胃装进袋子里，她拿着手中的袋子，说道：“石化蜥蜴的胃及其分泌物可以让被石化的人恢复原样，不过这个过程很复杂，我需要先将它们捣碎，然后用火烘烤出油脂，冷却后的油膏才能救回安德和劳雷尔。”
　　“简和卡修斯生火，我来捣碎器官，元暮还是去照顾巴塞尔吧，他应该受伤不轻呢。”阿莉娅笑着看向元暮，摘下手套递给他水，空气中仍然一大股难闻的味儿，元暮呕吐过的脸变得苍白，拿着水漱了好多遍，才回到巴塞尔身边坐下。
　　这里的气味没有那么浓烈，元暮从巴塞尔手上接过手帕，开始缓缓擦拭他头上和脸上的血迹，手帕划过他的眉骨，接着转移到高挺的鼻梁，一双浅灰色淡淡的双眸紧跟着那只不停移动的手，元暮心里又跳的厉害，胡乱擦拭几下，就示意巴塞尔快戴上他的面纱。
　　巴塞尔不动作，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元暮，他的手覆上元暮垂下的另只手，珠子在两只手心滚动着。
　　“这是石化蜥蜴的眼睛。”他摊开元暮手掌，红色珠子滴溜溜地滚着，“它的眼睛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我把它们送给你，希望你能看清楚对你别有用心之人，别着了他们的道。”
　　不等元暮说话，巴塞尔拿着他的手，珠子抵在他的额角，发出红色的透明的光：“若是发出这样的光，说明对方是值得信任之人，元暮，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害怕我，觉得我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巴塞尔的眼睛是那么澄澈，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话语像羽毛般轻轻地挠着元暮的心，元暮看着他的眼睛，手贴上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况且，我这样孑然一人，什么都没有，你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巴塞尔探身，轻轻拥住他：“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长睫垂下，覆盖里面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元暮委婉地挣脱出他的怀抱，不自然地扯开话题：“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它，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巴塞尔，那股奇怪的感觉总是突然浮现出来，让他忍不住想断了回家的念头，不知道是不是巴塞尔的缘故，元暮偏过头不看他的脸，也不再说话。
　　巴塞尔看着他的动作，神情柔和，他将上衣褪下，露出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元暮专注地给他清理着，巴塞尔看着面前那低头认真的人，摸摸毛茸茸的黑发：“可能是我太过急切，但出发之前，我就隐隐感知这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果不其然，我遇见了你，这是神对我的恩赐，我很感激祂，也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互相了解。”
　　眼前专注工作的人停顿一霎，又接着处理起他的伤口。
　　元暮在现世学过一些野外应急急救知识，所以对这些伤口处理，还是很得心应手，待他处理完毕，巴塞尔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两人到火边与其他人汇合。
　　铁罐子在火的烘烤下不断闷哼作响，里面的油脂也噼啪作响，渐渐浮上表面，聚起一团团白沫，它们沿着罐身落入火中，一时间，火燃得更为剧烈起来，阿莉娅撑着脸看着被石化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德脸上的五官拧在一起，嘴张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害怕，手上的鸡皮疙瘩也清晰可见，一个接一个突起的小疙瘩从手上一直延伸至脖颈，劳雷尔的神情和他几乎如出一辙，不过他手里多了根木棍，手将木棍牢牢抓着，卡修斯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把它给薅下来。
　　“真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让他们自己看看有多狼狈！”阿莉娅站起身，将铁罐里的油脂倒在碗里，等到油脂冷却成油膏，卡修斯戴着手套，把油膏仔细地涂上两人的身体。
　　油膏还剩一点，元暮记起那条被巴塞尔塞到手里的小松鼠，他把松鼠放在两人身边，对卡修斯道：“卡修斯，给松鼠也涂一点吧。”卡修斯并未拒绝，涂完松鼠后，简和阿莉娅也刚清洗完器具回来，她们储存了好几大壶水，几个人开始分工，切肉的切肉，架锅的架锅，烧水的烧水，元暮凑近切肉的卡修斯，问道：“这能吃吗？”
　　卡修斯转头看他一眼，脸上爽朗的笑：“当然，石化蜥蜴虽然外表长得吓人，但是肉质确是鲜嫩可口，记得当年在王宫盛典，桌上就有这道菜，现在想想，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你说是吧？阿莉娅。”
　　阿莉娅正把水倒入锅里，她走到元暮身边，对他说：“卡修斯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当时还偷偷一起到厨房偷过石化蜥蜴的肉呢！还有呢！……”
　　元暮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打下手，听他们说着之前的趣事，只觉得自己也像其中一员了，几个人一起到处闯祸、冒险，他本就是个爱冒险的主，这会儿更想和他们一起，不过……他终归是要回去的，等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也就到了该和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虽说他是逆天开局，但是自己在这片森林里遇见一堆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某个自称是神的旨意让他来到这里的人，不会他真被神当做礼物送给巴塞尔了吧！这绝对不可能！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现世的！虽然那里也早已没有人再等待着他……元暮黯了黯神，决定从小队里找到更多关于神的线索。
　　松鼠的体型小，恢复的快，不一会儿就醒来跳回树上了，元暮看着那小生命又恢复活力，心里宽慰许多，他在火堆旁坐着，看着还没有苏醒的两人，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柔软，意识的清醒指日可待，元暮又看看火光，那烈焰像长蛇一般互相纠缠着，愈演愈烈。
　　“这里的神……是什么神？”他不太懂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只知道每个神都各司其职，这里的应该也是一样。
　　“最开始天地刚演化出来的时候，每位神都由各自的使命和职责，祂们被自己的信徒敬仰着、崇拜着，不过某一天，突然很多神都开始陨落，到现在，天地间只剩下最后一位神。”巴塞尔的声音平和，没有作为一位信徒的狂热。
　　“为什么祂们会陨落？”元暮想起自己看见的壁画，上面就刻着众神陨落的画面。
　　“因为祂们不再被自己的信徒敬仰，祂们被自己的信徒抛弃了。没有了信仰的力量，神很快就会陨落。”
　　“那最后一位……为什么？”
　　“每位神都有不同的信徒，有的信徒是不再信仰祂，有的则是因为很多原因……信徒灭绝了，神自然也会跟着陨落。最后一位神，祂的信徒是人类，大陆上所有的人类，祂的力量最强，但一旦信徒抛弃祂，祂最终的命运，也同其他神别无二致。”
　　巴塞尔的话语很沉重，这些神都是靠着自己信徒的信仰才存在，果然，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句话放哪里都很合适。
　　元暮不敢再问下去，他看着跳动的火焰，悄无声息地沉默。但巴塞尔又接着说道：“不过只要有信仰，神就能存在，重点不在于祂的信徒数量，而是信徒本身。如果信徒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那他所产生的信仰之力也会变得强大，神就能够继续存在。”
　　“所以？神想培养你…做祂最强大的信徒？”元暮想了又想，只能用这句去回答他。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元暮，没想到祂的目标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