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私信中的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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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生物技术的行动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
“所以？”
[要不要现在就离开，找个地方避一避？]
“避一避？”塞拉斯从全息平板中抬头，“你倒是说说，能避去哪里？”
[虹吸酒店？茶杯以外的其他酒吧？居民区的随便哪栋房子？]
[这些地方人多眼杂，再怎么样也比待在维伦诊所坐以待毙要好吧]
5月15日，凌晨3：47。
诊所的二楼，灯光全熄。
送走了维伦一行人，塞拉斯窝在这栋房子原主人的休息室内，高强度上网。
诺瓦帮特地为他留了服务器后门，方便他回看直播评论和私信。出于保险的目的，塞拉斯依然要求小十三把所有的数据爬下来，用作备份，以供之后查阅。
再一次，拥有25颗大脑的拟态者，与庞大的数据展开了搏斗。
“我看，你是昏了头。”在全息平板强光的刺激下，塞拉斯不得不时刻调整瞳孔的进光量，以缓解眼睛的干涩感。
“贫民窟内稍微高端点的设备，都身处帮派的管辖之内。如今，第一场直播已经全网闻名，和诺瓦帮签订直播合同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帮派之间流传开来。去哪里都无法安生，反而是图惹事端。”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小十三，你干完分配给你的工作了？”
塞拉斯随手查阅副脑中储存的信息，却看见许多空的下载任务。
“从效率上来看，有些慢了，回去接着……”
见小十三有些停滞，他习惯性地重启下载命令。神经信号瞬间传至24个副脑，反馈过来的信息却令他始料不及。
叮——
一阵尖锐的头痛精准劈中塞拉斯的两叶主脑，不堪重负的双眼首先被打击到，黑屏了那么一瞬。
神经疼痛顺着树杈一样的神经网络在塞拉斯的身体内蔓延开来，过电一样引发了不少痉挛和抽搐。依赖大量神经纤维的细胞级控制力在霎那间失控，塞拉斯这只大章鱼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维持人形成了不可承受的重担，沉重的打击之下，他甚至与东尼的脑机义体都失去了联系。
疼痛只持续了几秒，幻痛的感觉却在神经回路之间反复回荡。神经敏感的塞拉斯只觉得自己被电击了几个小时之久，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
脱离掌控的24条触手在地板上无助扭动着，一种绝望感潮水一般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些差错。
边缘唤醒！皮质重启！
检阅爬虫脑备用系统！测试一切核团！
塞拉斯绕过小十三，直接联系上其他副脑，手动重构副脑系统，才终于看到了从异常状态中脱身的希望。
其他副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疼痛的无情打击让走行其中的血管发生了强烈的痉挛，短暂的供血不足严重妨碍了主脑的自检。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纵使主脑的调节再精细，也无济于事。
现下，身体的恢复，只能交给时间。
经历了漫长到看不到边际的等待之后，他忠实的副脑统领传来了微弱的声息。
[抱歉，主人，你的身体方才有些撑不住我的运行。掉线了一小会儿，我深表歉意]
“没事，这是副脑的器质性的问题，你不需要向你自己道歉。”
从疼痛中缓过来，时间感知发生了错乱的塞拉斯连忙控制触手查看时间，庆幸地发现这段黑屏只耽误了3分钟左右。
“启动自检，告诉我问题在哪里。”
塞拉斯操作平板，企图再读进一些信息。但小十三的提醒再次弹出，达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
[其实，不需要自检，你也也应该知道问题在哪里吧]
“？”
[自你上一次睡觉，已经过去了43个小时。而在你降临蓝星这两天半的时间里，总共的睡眠时间不超过5个小时]
[纵使我熟练掌握大脑轮换休息的功能，在平常的工作状态下能维持3天左右不睡觉。可这段时间为了筹备直播和改进术式，所有的副脑弟兄们都在连轴运转，更不要说你的主脑了]
[读书、论文、爬网页、连脑机义体，哪一个不是新东西，哪一个不是你全力以赴才能应付的麻烦玩意]
小十三斩钉截铁地发出了最后通牒。
[主人，昏了头的是你！你需要休息！立刻！马上！]
“哦，原来是这样。”
塞拉斯的反应冷淡得有些过头。
“爬完数据，更新完主线支线任务，就能睡觉了。”
[……]
“谢谢你的提议，非常简洁聪明的报告，节省了挨个自检的麻烦。”
“还有，我差点忘了轮换休息功能。打开那个模式，爬得慢一点没有关系，只要能跟上我主脑理解的速度就行。”
再一次，塞拉斯将小十三调成了静音。
在他看来，这个忠心的系统太过善良，反应过度。类似的断联事件塞拉斯在学生时代也经历过，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他决定再撑一会儿，起码要看完私信再去休息。
点开3000＋私信，展开排版。塞拉斯以一目十行的目力，过滤掉那些无用信息。
【克苏鲁大人，救救我的表弟，xxx.xx。他是一位库瓦罗涅帮的帮派份子，经常活跃在车厂附近。我已经三天没见他了，大家都说他离开前出现了赛博精神病的前兆症状，这令我十分担心。私信您的1万欧是我的大半积蓄，如果您真的不需要人祭就能治愈疾病，我恳请您过去看看……】
【你是医生吗？我……】
【求助！我的女友……】
【三天前，我的父亲……】
【帮帮我，我没办法从接入仓出来，我在……】
……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好友、恋人……
疲惫至极的塞拉斯跳过这些信息，冷漠的手指划过触控灵敏的电子屏。
这些还有几小时就要病死或者还有几天就要病死的人无助于改善他的处境，自身难保的外星章鱼只能先对这些苦难视若无睹。
他不是万能的许愿井，往里面投了硬币就有求必应。
要是放在小十三未被静音的时候，他肯定会尖叫着指责主脑的冷漠，说一些“收了钱就要负责任”的蠢话，顺带用誓言提醒他要遵守医生的道德。
但很可惜，他在这个星球上没有医学执照，他做出的任何医疗行为都是非法行医。
既然是非法，那就要有非法的觉悟。
早就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花钱打赏，是这些人自己做出的决定。
既然是在暗网里玩抽卡游戏，就要有拿钱打水漂的心理准备。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上万行人类文字在塞拉斯眼前滚过，其中不乏饱含情绪的血泪之作。他关闭掉控制自身道德与情感的脑区，用节省下来的精力筛出了三篇值得他注意的私信。
【老花镜不是凹透镜：你好先生，这是我总结出来的术式，如果您有时间可以过目一下】
【老花镜不是凹透镜：xxxxxxxxx.zip】
确认文件包中没有木马之后，塞拉斯解压文件简单看了看。其中最重要的一篇论文数据翔实，原创性极高，像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现写出来的一样。
这个“老花镜不是凹透镜”，应该是一个本事不错的公司研究员。
查询他的IP地址，果然经过了多重节点跳转。
和暗网主播进行学术讨论肯定会触犯公司的某些条例，用多重跳转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公司职员一贯的作风。
这是一个值得交流一下的对象。
塞拉斯接着查看第二篇私信。
这条私信是通过平台内部员工特供的渠道发过来的，发起人是诺瓦帮旗下的另一位主播。
还是塞拉斯的老熟人。
【波板糖：哟克苏鲁老兄，你也来签约了？您大人有大量，上次我用你做噱头的事属实是意外，还请您谅解。】
【波板糖：我的视频现在在网上乱飞，转载贩子赚得比我都多，但这不也为您的这次直播贡献了许多流量嘛。要是您有兴趣，之后我们也可以合体直播，有钱一起赚！】
这段话塞拉斯反复阅读了好几遍，才确信对方没有提及自己的外星人真实身份。
这人实在胆大包天。
面对身份能力未明的触手生物，他没有丝毫敬畏，反手一个赛博战神VS克苏鲁的标题，吃流量吃到满嘴流油。
见过涉及神经网络的重口直播，还敢回过头来邀请合作，摆出一副化敌为友的态度，着实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波板糖博闻广识，在上一场直播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情报能力。单凭现在的信息，塞拉斯无法确认他是看透了自己的一部分马甲，还是单纯的莽撞。
失心的疯子？贪过头的商人？
无论如何，他需要了解这个玩弄舆论的弄潮儿。万一他在巨量的粉丝面前说出了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最后一篇值得注意的私信，布满了一眼无法解读的乱码。
文书由阿拉伯字母和希腊字母混搭而成，一扫而过的时候格外显眼。
起初，塞拉斯逐渐昏沉的大脑还以为，这是某种他尚未掌握的人类文字。放慢速度细看行文断句的方式，一种过于熟悉的感觉击穿了他的内心。
这分明是变形过的拟态者古典母语！
书写者用两种人类字母凑出了42个拟态者字符，用简单粗暴的替换方式传递出了信息。
由42个字母组成的古老语言传播效率太低，已经不作为母星上日常使用的语言。可由于族内许多古籍都由这一语言写就，任何决定接受高等教育的拟态者都必修这门课程。
【用户109564：擬態者？】（拟态者）
【用户109564：像你們這樣懦弱的種族也來藍星混了？要是不想要吾親自登門拜訪的話，15號22:00，來雲頂劇院包廂407見吾】
（像你们这样懦弱的种族也来蓝星混了？要是不想要我亲自登门拜访的话，15号22：00，来云顶剧院包厢407见我。）
真是开门见山的挑衅。
凭借在宇宙中多年行医的经验，塞拉斯想都不用想，就给这封私信下达了“夏盖虫族书”的诊断。
这种生物聪慧至极，坐拥六瓣脑叶，在自己的星球上发展出了蓬勃的文明。
单论科技水平，它们能在宇宙种族联盟中排到前三，远超拟态者的族群。
更令拟态者一族不太理解的是，他们对待同族的方式功利至极。
在织女星第一医院就职期间，塞拉斯接诊过的所有夏盖之虫，都是被亲族无情抛弃的重伤者。不劳者不得食，无论老幼病残，这似乎是该文明的一种通识。
残忍，好战，狂热……
塞拉斯强压下内心的不适感，调用脑中的自身记忆，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副脑再次被调用，神经纤维上的信息负载刺激了塞拉斯的疲惫，方才黑蒙的感觉再次袭来。
慢半拍的思绪中，他想起维伦的话。
“他有着和人一样大的体型……”
夏盖之虫原本的体型不过一只鸽子大小，这只降临地球的个体体型异常庞大，是一个很可疑的信号。
塞拉斯调出记事板，在原有的主线任务下加上了两条备注。
【主线任务】：调查黑袍主教，和他取得联系。(黑袍主教自称“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
【分支】：另一位三柱神，犹格索托斯的超自然能力。（造成我穿越的罪魁祸首）
然后，他另开了一行，记录下当下最要紧的一条信息。
【紧急任务】：变异的夏盖之虫。（5月15号，22：00，云顶剧院的邀约）
记事板的储存功能岌岌可危，身体报警的信号愈演愈烈。
硬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塞拉斯划掉了支线任务，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支线任务】：星球上的超自然能力是否存在。（已完成）
【支线任务】：为何，宇宙种族联盟，在过去的上千年间，没有接触过蓝星人类？
笔触落下，副脑动用最后的精力，精确储存了这些承载着思考的话语。
疲劳万分的外星章鱼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半分。
趴在房间的隐秘角落里，塞拉斯在毫无防护措施的诊所二楼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私信中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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