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雀》乌津一

24、心虚

　　天色渐黑，只走廊的灯亮着，光从门外越过三人照进屋内，陈知然在暗处，许晏宁背着光。

　　“婚姻当然不是必要的。”陈知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从远方传来，又近在咫尺。

　　“但是他这样的人，必须有。”

　　宋怀樾是什么样的人。

　　往上数三代都富的流油，外公是最早下海的那批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父母两家都有头有脸，青梅竹马，恩爱有加。

　　宋怀樾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的。

　　独子，且是他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孩子。

　　他的家庭不会放任他的婚姻也不会让他去寻找真爱和自由，他的家族不允许他走错一步。

　　也许婚姻对宋怀樾来说不是必需品，但是必须。

　　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显然许晏宁不是那个人。

　　“他现在还没有，不是吗？”许晏宁也不被她的话带进去，她一直很清醒。

　　我知他会有婚姻，也知我们难走到最后。

　　但那都不是今天的事。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明天会发生的事自然有明天的我去面对。

　　而今天，我只需要享受拥有的当下。

　　陈知然很久都没有说话。

　　平静的空气和五个不同的呼吸声。

　　五秒，十秒。

　　许晏宁转身，走到门边时“啪”一声按开了墙壁上的一排开关，餐厅、客厅、玄关的灯全部亮起，暖黄的、冷白的、带点蓝调的，全都笼罩在陈知然身上。

　　胜利者对落败者的羞辱，就是让她的失败模样亮在所有人面前。

　　许晏宁往外走，路过宋怀樾时斜他一眼，大有一种“我要跟你好好算算”的架势。

　　钟子期在后面说“WTF”，“不是说有美女趴吗？”

　　许晏宁走到电梯前时陈知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去我的party上玩玩？”

　　宋怀樾恨不得赶紧离开，许晏宁看完他那一眼后他立马跟着走，还贴心地给她摁了电梯按钮。

　　许晏宁看他摁电梯的手快的不行，又往他脸上斜一眼。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

　　门打开时许晏宁说：“行啊，那就玩玩啊。”

　　宋怀樾看她，裴之看她，钟子期看着她说：“小宁子你真够意思。”

　　然后场面一度诡异。

　　她，和陈知然，并排站在了电梯里。

　　三位男士站后面。

　　两个人都抱着臂，有种“我要跟你磕到底”的架势。

　　电梯到达十四层。

　　1401。

　　这才是地址，所以陈知然是故意让她去1201也是故意让她看到那副场景的。

　　她记着了。

　　陈知然走在前面，指纹解锁，门开的一瞬间厚重的音乐声入侵每个人的耳膜。

　　站在门边的一个女生手里夹着烟，看见陈知然进来把手里的烟往边上举，一只手和陈知然拥抱说：“亲爱的你回来啦。”

　　这女生叫陶艺嘉，20岁，星二代，互联网人设是呆萌反应慢的国民女儿。

　　在陈知然主演的那部剧里演女三，也是改编自许晏宁那本小说的那部剧。

　　小姑娘年纪不大，掸烟的动作一看便是老手。

　　里面熟悉的面孔还不少，陈知然交友的范围真是广。从前两天刚登上杂志封面的模特到百万粉丝的网红再到这两年黑评不断的童星，还有好久不见的方简溪和孟连芯。

　　方简溪半坐在沙发靠背上，只淡淡看许晏宁一眼，眼睛就黏在宋怀樾身上了。

　　孟连芯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爱，一见到许晏宁就朝她翻白眼瞪眼睛。

　　回到陈知然的主场，她又挂上了那副轻蔑的表情，高高在上，藐视所有人。

　　进门还没两分钟，钟子期已经拿到酒杯和一个目测有36D的整容脸聊上了。

　　裴之往沙发上坐，边上有人给他递酒，他往里面加了颗沸腾片。

　　宋怀樾一直跟在许晏宁身后，进门后想搂过她一次，被她甩开了。

　　陈知然在陶艺嘉耳边说了句话，音乐声太大，许晏宁听不见，说完陶艺嘉把烟掐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陈知然回头看她，“玩游戏，敢不敢？”

　　许晏宁朝她歪歪头，眼里透露着“没在怕的”。

　　陶艺嘉调小了音乐声，站在场中央拍了两下手。

　　“光喝酒没意思呀哥哥姐姐们，谁想玩游戏？”

　　那位叫柯珂的童星第一个问：“玩什么？”

　　陶艺嘉眨眨眼睛，“我有你没有怎么样？我说一样东西，没有的人就得喝。”

　　在场人都没异议，许晏宁倚在墙边没说话。

　　十多个人，围在沙发周围坐一圈，许晏宁坐沙发上，宋怀樾坐她边上，裴之和她中间隔了两个人，钟子期搬了个板凳坐孟连芯旁边，陈知然、陶艺嘉，柯珂坐她们对面。

　　陶艺嘉转酒瓶，指到的人第一个说。

　　转到的是一个男生，他思考一会说：“我有性生活。”

　　周围一片倒呼声，一个不太出名的男爱豆说了句“看不起谁呢。”

　　这轮只有陈知然和裴之喝酒，宋怀樾也喝，但他是无视游戏和规则的，注意力不在游戏里，想喝就喝。

　　之后按顺时针方向挨个来说。

　　到一个模特，“我在新西兰跳过伞。”

　　全场喝。

　　之后是柯珂。

　　“这个房子里，没有我喜欢的人。”

　　许晏宁半点不带犹豫，端起酒杯喝了口。

　　宋怀樾杯里的酒喝完了，直接拿过许晏宁手里的酒杯喝完了剩下的半杯。

　　裴之对宋怀樾看一眼，一口闷，

　　陈知然也看宋怀樾，低头喝了口。

　　钟子期的眼睛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眼里发着光，特激动。

　　到陈知然了。

　　“我的未婚夫在这里。”

　　几个人“woo”一声，宋怀樾头都没抬，往杯里倒酒然后喝。

　　许晏宁看陈知然一眼，后者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这局没有不喝的。

　　之后轮过几个人，到宋怀樾。

　　他说的话挺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的，他说：“我有女朋友。”

　　钟子期说操，然后喝一口。

　　在场都是玩咖，向来都是有女伴没有女朋友。

　　裴之这个场上唯一的老实人是两个都没有。

　　这局除了柯珂所有人都喝了。

　　宋怀樾之后就是许晏宁。

　　她的话直接引爆全场了，话头直冲陈知然，钟子期也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我睡到我喜欢的人了。”

　　裴之郁闷喝酒，从开场到现在他没有不喝的。

　　除了宋怀樾和柯珂都喝。

　　在场要么就是没有喜欢的人，要么就是喜欢的人睡不到。

　　陈知然压了口气一口干了杯里的酒。

　　宋怀樾凑到许晏宁耳朵边上说话。

　　“这是表白吗？”

　　许晏宁不答。

　　“我就当是了。”

　　又轮过几个人，除了孟连芯说的“在场有我讨厌的人”许晏宁没喝，其他都喝了。

　　她酒量不好，一圈下来已经有点迷糊了。

　　最后一个是钟子期。

　　他说的话也没人想到。

　　他说我是私生子。

　　宋怀樾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陈知然在喝酒。

　　钟子期的眼睛从陈知然拿起酒杯的那一刻就没离开过，看她喝酒时只是勾着一抹笑。

　　带点嘲讽的笑。

　　之后所有人说的话许晏宁都听不清了，她彻底醉了。

　　宋怀樾憋着坏，故意灌醉她。

　　她喝醉以后特别乖，别人说什么她都照做，所以宋怀樾让她喝她就继续喝。

　　确定她已经完全不认人了后宋怀樾终于在今晚如愿抱到她。

　　清醒的时候她心里还堵着，抵触宋怀樾的触碰，醉了以后百依百顺。

　　之后是怎么离开这间房子的，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许晏宁完全不记得了。

　　她断片了。

　　醒来时接近中午。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但装修布置又不像酒店。

　　她浑身都疼。

　　头疼，腰疼，腿疼，嘴也疼，感觉全身跟被人打过一样。

　　她被宋怀樾箍在怀里，背对着他，肌肤和肌肤相贴，她大概猜到被子底下是什么情形了。

　　她动一下就把宋怀樾也带醒了。

　　他闭着眼睛跟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点鼻音。

　　“再睡会。”

　　许晏宁血液直冲脑门。

　　“起开。”

　　宋怀樾雷打不动地抱着她不撒手。

　　许晏宁扭着腰用脚踹他。

　　宋怀樾半睁开眼，眯着眸子看她，一只手抵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到她腰侧，双手一用力，许晏宁整个人被他翻一圈，趴在了床上。

　　“不睡那就再做会。”

　　然后就强硬地挤进去了。

　　许晏宁痛的往上缩。

　　一边掐他一边骂他。

　　“宋怀樾我操你妈。”

　　宋怀樾动作不停，嘴里荤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你先被我操着。”

　　……

　　完事两个人都彻底清醒了。

　　他抱她去洗澡。

　　许晏宁全程闭着眼睛不看他。

　　她真是被气着了。

　　宋怀樾是爽着了，神清气爽。

　　洗完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又忍不住去亲她，被许晏宁扇了一巴掌，正正对着脸扇的。

　　他秉着挨都挨了必须亲到的原则又往前凑，亲是亲到了，又挨了一巴掌。

　　吹完头发房间里重回寂静。

　　许晏宁打开卧室门走进客厅。

　　特别熟悉的环境。

　　1201。

　　昨天“抓奸”的地儿。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宋怀樾给她倒了杯蜂蜜水递来，她接过蜂蜜水，宋怀樾顺势想坐她边上。

　　“滚那边站着去。”

　　宋怀樾厚脸皮说：“刚刚累着了。”

　　许晏宁喝了口蜂蜜水，瞥他一眼，眼里是“你滚不滚”的意味。

　　行，他去。

　　他去时还顺手拿了桌子上的魔方。

　　两人面对面，中间隔个茶几，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许晏宁靠在沙发里，穿着宋怀樾的T恤盘腿坐着。

　　“你挺有种。”

　　宋怀樾没玩魔方，拿在手里上下抛着。

　　“我一般。”

　　“你敢带我来你们两奸窝睡。”

　　“都是误会。”

　　“你别告诉我昨晚用的套是陈知然买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你昨晚戴没戴套？”

　　宋怀樾摸了摸耳垂，神情有点不自然，“戴了。”

　　戴的确实是陈知然买的。

　　没办法，这屋里没套，她昨晚又太听话了，他忍得住就不是男人。

　　他就没见许晏宁这么听话过。

　　让干嘛都干。

　　所以他昨晚哄着她把她不愿意干的事也干了遍。

　　现在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