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不想，事则不成》木焱十二

2、请别让我的梦醒过来

　　“嘶……我今年多大了来着？”面对着这陌生又荒谬的场面，我不仅有些断片。

　　总之从大学毕业，我妈好像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我的催婚。

　　算了反正是个梦而已，又不是真实的世界，要不我敷衍敷衍一下我妈让她稍微开心一点?

　　“哼！多大了？你说你多大了！男儿三十而立，你自己算算还有几年？媳妇媳妇没娶！营生营生没有，你说老娘生你个带把儿的出来有什么用？”我妈把我不小心的嘀咕停了进去，结果是越来越生气。

　　“好、好、好，我的个亲娘哎！那我就在这梦里给您当一回儿子吧！”

　　也不知道这梦到底是在给我妈圆梦还是在给我自己圆梦。

　　“这那么着你还不想给老娘当儿子了是吧！亏得我当初拼了老命把你生下来，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娘这么些年真是白疼你了，呜呜呜……”我妈一边诉苦，一边眼泪连连。

　　得！老太太又是这招来了。

　　她一哭，哭的我是心都能打成一坨死结。

　　“哎妈、妈、妈、妈你别哭！哦不对！是娘！娘、娘、娘你别哭，别哭！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我拍着她的手，不想在梦里也和她吵架。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瞅瞅这街坊邻里的谁家不是抱着一两个大胖孙子的！”我妈还是一点也不听劝。

　　“那狗蛋、书源、玉儿不都是你的孙子吗？”

　　“啧！外孙能和孙子比吗？”

　　“所以大姐真的是嫁出去了？”

　　“那不然呢？老娘我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出来，难道还要把闺女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吗？”

　　“妈…娘、娘、娘您别激动，别激动，今儿个我不跟您唱反调了，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反正不过是个梦，我何必跟老太太较劲呢！

　　“这可是你说的哦！老七啊！你可别骗我啊！”我妈一屁股坐起来，两只眼睛都有光了。

　　“好！好！好！我不骗你！”我努力上扬嘴角给老太太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妈见我服软，立刻由怒转喜，“噗嗤”一笑，又从腰间掏出来两块碎银子给我。

　　她道：“你早这么听话多好！儿郎在外还是该带点银钱在身上，不过咱娘俩说好了，你可不能再拿去喝酒花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

　　难得她高兴，我还是继续哄哄她的好。

　　可是没等我给她垂两下肩膀，我的妈又开始了唠叨：“好了、好了！我也不是真生气，这不是因为着急吗？我和你爹这么大岁数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可不就指望着你早日成婚延续香火嘛……”

　　“所以，我真的是儿子?”

　　“那不然呢？想当初我一口气生了六个丫头，到你时人家都说肚子圆圆一定又是一胎丫头！都劝我不要再生了，我当时想着丫头就丫头吧，好歹也是一条命，最后拼死把你给生了下来，没想到上天垂怜，竟然让我终于生了个带把儿的出来！嘿嘿！”

　　我妈说的又哭又笑，一抹眼便老泪纵横。

　　她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语重心长地道：“儿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看看这街坊邻里的哪家不是抱着一两个大胖孙子的……这回我托人给你说了东街口肉铺家的二丫头，听说养在老家，是个极好的姑娘，等吃完了满月酒，你好歹去看上一眼好不好？”

　　嘶……

　　头疼！

　　有些事情，就算是在梦里，我也还是不想妥协。

　　“好！等我吃完满月酒，就听你安排，不过我要先看看照片！”我以退为进，眼前的一切都是古代，应该没有照片这种东西。

　　只希望这个小小的要求能把我妈难住，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什么？啥是照片?”我妈果然是不知道的。

　　我心中窃喜:嘿嘿！拿不出来吧！拿不出来就对了！Yes!

　　“什么照不照片的，我老太婆也不懂……但媒婆说已经让人画了画像，正好让我今日去取，你乖乖在家呆着，我这就给你取画像去！”

　　我:“……”

　　哎！没想到在现实里逃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在梦里竟然逃不掉了。

　　“富贵！你娘呢？”

　　我正谋划着如何把相亲搅黄，就听外面有人叫我。

　　出来一看，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抱着个大西瓜，头顶上插着根木头簪子，留着长长的胡须。

　　这是……我爸？

　　“爹……?”

　　如果这真的是古代，那妈叫“娘”，爸就得叫“爹”，是这样吧？

　　“嗯。你把这瓜赶紧吊到井里去，一会让你娘来切。”

　　我爸这打扮着实让我差点没认出来，看上去跟电视剧里的老道士一样。

　　也是，他本来就喜欢那些老黄历的东西，这样的装扮倒是与他十分契合！

　　哎……我这梦做的，可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都不少呢！

　　“富贵，我让你背的二十八星宿你背的怎么样了？”还没来得及感慨，爹就开始了他的那一套。

　　这些年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他教我的那些东西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能记得这些啊？

　　“额……”

　　“虚危室壁多风雨，若遇奎星天色晴，下一句是什么？”

　　“额……娄星乌风……娄……娄星……”

　　“娄星乌风天冷冻，昂毕温和天又明啊！这都不会背！我看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尽想着吃喝玩乐去了！”老头一脸严肃，眼看着就要发火。

　　得！刚哄完妈，又该对付爹了！

　　“你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呢！别一天到晚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教给儿子，他都老大不小了，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抱呢！”老妈推门进来放下菜篮子，满脸的不高兴，对着老头一顿训斥。

　　谢天谢地，救星来了。

　　我爸虽然严厉，但在妈面前绝对是个纸老虎！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九龙山的黄半仙正打算招个入门弟子，我看富贵将来去学个手艺就挺好，给人寻个风水看个相一辈子不愁吃穿……”我爸辩解的底气越来越弱。

　　我妈一听这话顿时火起:“好你个糟老头子，那黄半仙是什么人啊？跟你没差几岁，大半辈子了一没娶妻二没纳妾的，身边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谁不知道他就想寻个徒弟给他养老送终，老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别怂恿我儿去出家当神棍！”

　　爹:“我就让他背个星宿，什么时候怂恿他出家了！而且人家黄半仙那是正儿八经的道士……什么神棍！”

　　妈:“好你个姓王的！我看你今天是皮又痒了！”

　　爹妈越吵越起劲！

　　谢天谢地，没我什么事了。

　　虽然知道爹吵不赢妈，但比起结婚成家，我还是更想去九龙山上当道士。

　　远离红尘，不问世事多好啊！

　　乘着他们吵架的功夫，我围着小院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仔细观察着这个家。整个小院里没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地方不大，屋子也没几间，除了陈设变得古朴了些，大致和现实里的家没什么区别。

　　没意思，好困……

　　记忆力老家的小破院里，东边那间偏方是我的落脚点，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过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拿来堆放杂物。

　　算了，不管什么屋都行，困死了，还是让我睡一觉回到现实吧。

　　然而，所以的困意在推门之后全部荡然无存。

　　小屋的竹床上赫然放着个熟悉的物件——是上个星期我在网上买的那套交领直裾。

　　我记得先前我拆完快递便把堆在出租公寓的床上，连试都还没有来得及试呢。

　　因为羡慕古人洒脱，所以我喜欢汉服。但古代女子活的往往比现在更艰难，我不喜欢，连带着也不喜欢那些花枝招展的罗裙。

　　于是便在网上买了这一套交领直裾，它参考魏晋时期的制衣样式，简单、素雅，关键是不分男女都可以穿。

　　没想到连这衣裳都进了我的梦里！

　　那正好，就让我以儿郎的身体来穿一次这衣裳吧！也不枉费我花了半个月工资定做它。

　　褪下衣物，我忍不住好奇的眯着眼往下看。

　　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真的有！

　　我心中一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即便这玩意儿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也还是没脸看。

　　呼！冷静！冷静！

　　这只是个梦罢了！再说了，成为男的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爹和妈一直都想要个带把的，现在真的在梦里圆梦了有什么不敢看的？

　　不仅要看！我还要摸一模，这东西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有这个和没这个活在这世间的差别就那么大？

　　犹豫良久，我伸手下去，只感觉到是一坨软乎乎的东西垂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鸡崽。

　　呵呵！难怪人们总拿这个名字来形容它，原来是因为真的很像。

　　破旧的窗棂吹来一阵微风，也不知是带了什么尘埃入了我的眼眶，磨地两眼酸涩。

　　如果这是梦，那请不要让我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