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咒高，但是变猫》雪下埋酒

21、第21章

　　再说一次，生物的适应力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为了避免在回到高专准备把他放下之后，被两人发现他的情况似乎变得更加诡异，黑川绫艰难的使自己勉强清醒，不至于被纷乱庞大的信息冲昏头脑。

　　毫无疑问，这只能是五条悟的视角。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还原度，游戏将六眼的效果也复制了过来，给觉得不会更糟了的他一个沉重打击。

　　无数信息争先恐后冲进脑海中，这几乎不再能称作一种“看”的概念。黑川绫宁愿此刻是盲人视角，也好过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

　　但是没办法。六眼不是闭上眼就能选择不看的。

　　好在不知道是五条悟的墨镜帮助，还是游戏的自带弱化，除开最开始那一瞬间的冲击，黑川绫慢慢觉得还算能接受，新奇的感受在这过程中逐渐占了上风，他首先好奇的在信息流中寻找自己身体的方向。

　　他还记得五条悟曾说的话，他体内有庞大的咒力。

　　不知道在五条悟视角中是什么样……

　　如同初生的婴儿，懵懂的在新世界中探索。普通人用眼睛看见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变幻了呈现方式，没多久，一束如同光团一样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由于对六眼并不了解，黑川绫并不明白自己此刻看见的东西分别都代表着什么，但同样的光晕在旁边还有一团稍微弱一些的，不出意外应该那就是咒力。

　　那一团虽小但十分明亮的光团——竟然就是他的咒力吗？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也难怪五条悟当时会感到惊讶。

　　由于对六眼视野还不能完全适应，黑川绫专注盯着自己的时候就无法再关注外界。因此当听见两人戛然而止的交谈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高专。

　　这意味着他需要下地自己走动——再不济也得给点反应。

　　现在这个视角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肯定办不到。

　　黑川绫立刻唤出光屏点下切换，这里只有两个人，按照范围来决定附身视角的话不出意外只会转移回夏油杰身上。

　　曾经他充满嫌弃，如今他已明白了普通人的视角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悲）。

　　眼前一黑一亮，正常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但却与想象中有些差距。黑川绫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大概是虹龙的视角。

　　虹龙缓缓停下降落，两人的交谈声隐约从身后响起。

　　“虽然说是那么说，”夏油杰粗略扫视了一圈，“不过好像没什么问题。”

　　五条悟满不在乎道：“那不是好事吗？”

　　夏油杰看了眼虹龙背上的猫。

　　它趴在那里，微微蜷缩着身子，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虽然五条悟说是好事，不过其实他并不太了解，他毕竟只是半途才进入高专，对咒术界的许多事都一无所知。

　　若是平时他顺嘴就直接追问了，不过现在看小花难得这样不设防的睡着，他便将所有话都吞进了肚里。

　　小心翼翼的把猫咪抱起来，夏油杰从虹龙身上跳下，五条悟已经在下方慢悠悠的倒退着边往里走边等他。

　　手指微动，用使用了千百次的熟稔将虹龙收回，他转身跟上五条悟。

　　眼看眼前景象逐渐扭曲，就要真的被夏油杰完全收起，黑川绫惊恐的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拉开光屏点下了切换，成功离开虹龙之后，哪怕又回到了五条悟身上，他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谢邀，完全不想见识一下阿杰的咒灵空间长什么样子。

　　由于咒灵都有了，现在更是身处一大片树林，黑川绫不敢再尝试，生怕自己再一睁眼就到了什么爬虫小动物身上，只好萎靡的对六眼进行了妥协。

　　现在他们不知道打了点什么哑谜，看起来也不打算再解释了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别的话题往寝室走。

　　黑川绫粗略估算了一下。

　　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虽然硬熬也不是不能熬，但总觉得自己很亏。其实游戏倒是可以直接取消，但是都已经玩这么大了，不看到最后的道具他很难甘心。

　　事已至此，与其硬熬，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他记得六眼有个设定似乎是能帮助更好的控制咒力之类的，不知道能不能借此让他感知到体内那所谓咒力的存在……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次看见自己身体里的咒力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定了定神，重新看向那一团明亮的光。

　　盯——

　　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黑川绫沉默片刻，默默打开光屏看了眼倒计时——迄今为止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频繁的反复看光屏过。

　　距离他上一次看只过去了五分钟。

　　倒计时还有半小时。

　　……这是否有点太难为猫了。

　　适应是一回事，真要学会运用六眼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他手里的指不定是什么削弱版，不存在的眼睛都要看酸了也没能看出什么花来。

　　六眼的确费神，抽空看光屏这种小事也觉得增加了大脑负担，无怪乎五条悟嗜甜。黑川绫叹了口气，习惯性检查了一遍页面就准备退出，看向任务板块时却忽然顿住。

　　板块的略缩图右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他一愣，已经手比脑快的先点了开来，不等看清页面，一个弹窗就糊到他脸上。

　　【支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500积分。

　　……等等，什么已完成？
　　支线？

　　他对支线任务印象很深，不用多想，立刻就回忆了起来。

　　因为在当时做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太对劲，主线给的奖励并不多，连解开板块目测都得做好几个任务才行，主线也并不算简单，这样的进度未免不太合理。

　　所以当时他看见了有支线，甚至奖励和主线给的也差不多了，第一反应便是，大头多半都在支线上。

　　结果看见具体任务他就蒙了。

　　【支线任务】：成功令TA承认你的存在。

　　如果说，主线任务难在任务目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角色。

　　那么支线任务，就是从头至尾的抽象。

　　任务对象抽象，任务要求抽象。

　　根本没有一点头绪，而光屏的意思似乎是要他把这第一个任务做完了以后才给出后面的支线，他最后只能放置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在现在突然莫名其妙的自己完成。

　　眼前被光屏占满，黑川绫选择性忽视着六眼传达到脑中的画面，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五条悟忽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高专上空与普通人共享同一片蓝天，阳光透过云朵照下来，干净纯粹到了宁静的地步。

　　但尽管无法看到，在天空之下，事实上有着一层结界。

　　五条悟盯着那层结界，微微眯了眯眼。

　　-

　　波洛咖啡厅外，毛利事务所楼道旁。

　　一只白猫陷入了沉思。

　　事情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虽然不知道支线任务为什么会突然完成，但总之完成了，抱着突然到账的积分和新刷出来的一大排支线，黑川绫有种贫民乍富的受宠若惊感。

　　根据那个特殊的时机其实他是有所猜测的，不出意料和六眼有关，但他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大脑也有些不太能负担，所以姑且将这件事暂时放下。

　　然后由于任务给了他灵感，所以他打开了变身器，打算出门放个风，等倒计时结束再回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游戏虽然不限制投放马甲，却也不是能分离留在本体的那种buff。

　　现在的状态不好说是更好还是更坏，大概是因为离本体本身也很远，六眼的效果不再像是一大串信息流进入脑中，转而变成了较为简单直白的画面展现。

　　这样不再有那么重的负担，照理来说应该是好事。

　　但黑川绫现在有了两个视角。

　　一个六眼直达脑中，一个真实的视野。

　　在他脑海中——重、合、了。

　　简单来说就是，比如看人的时候，他会看见两个画面，一个正常人脸，一个色块糊糊。

　　然后这两个重合在一起。

　　白猫坐在路边沉默片刻，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路人不死心的看了又看，直到把人吓得隐隐有绕着它走的趋势，才慢吞吞直起身来，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算了，不就是有点精神分裂吗，哪有六眼的精神污染来的大？

　　他瞅了眼四周没人注意他，悄悄往楼上走。

　　放风归放风，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去看看毛利小五郎的进度都说不过去。

　　尽管从五条他们的任务那里已经有了关于岸本阳人的线索，但依然没头没尾，对于他目前的进度没什么帮助。

　　他需要知道任务对象的基础信息。

　　但是毕竟这边战线已经有点拉得太长，如果依然没有消息，他也不能只寄希望于这里。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跟踪禅院尚树，找到他们学校先锁定一个范围。

　　不管怎样，有了入手点之后就好办了很多。

　　他走到二楼，门口依然没有答复。这样的结果并不算意外，正准备转身开始自己的计划时，那对猫耳忽然动了动。

　　他抬起头，蓝色异瞳直直看向门板，猫咪的极佳听力将里面的交谈声送入耳中。

　　“放嘛、放嘛！”江户川柯南仰着头，在毛利小五郎脚下跳来跳去，“试试看嘛！叔叔！”

　　毛利小五郎手中正捏着显然封口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信封，目露犹豫。

　　听着江户川柯南聒噪的吵闹声，他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与黑川绫之前所猜测的不同，这个委托并不算难，毛利小五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人。

　　他纠结了这么久只是因为，委托对象的身份。

　　岸本阳人，男，26岁。
　　——是帝丹小学的老师。

　　甚至和柯南就在同一年级，只不过教的是别的班级，所以毛利小五郎当时听见了只觉得有印象但不多。

　　涉及到小学老师，很难不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情会波及到孩子，尽管委托仅仅只是表示想要寻找小时候的玩伴，请求帮忙查这个人的地址，别的什么都没要求。

　　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

　　“如果叔叔实在在意的话，”江户川柯南停下蹦蹦跳跳，一瞬间语调变得有些微妙的认真，“悄悄看看到底是谁拿走的委托书不就好了？”

　　虽然表现得像是小孩子凑热闹，但江户川柯南并不只是因为好奇。
　　岸本老师他有所耳闻，尽管十分和善有亲和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握不好距离，所以表现得太过亲近，大部分孩子都不太喜欢他。

　　直到前两天，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然后开了窍一般，态度变得温和有礼，隐隐有成为班级最喜爱的老师的趋势。

　　本来这些东西对江户川柯南来说他很少主动关注，但自从叔叔接了这个委托，他不自觉就会多了解一些。

　　于是越了解就越觉得奇怪。

　　那个老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悄悄看看是谁？”毛利小五郎想了一下，发现似乎还有点道理。

　　毕竟拿了人家的钱，也已经拖了这么久，总得给出个交代。做好了决定，他很快大声喊毛利兰找来一个适合放在门口的箱子，将信封放进最底下，然后找了一层棉花铺上去简单盖住。

　　“来吧，”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嘟囔，“让我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是谁。”

　　听到朝门口走来的脚步声，黑川绫往门后藏了藏，白猫缩在角落里，仅有一双蓝眼明亮，静静看着门内伸出的手。

　　毛利小五郎将箱子摆放好，又拿出一个摄像头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好，这样就算被质问，也可以解释说是不放心这种方式，害怕被偷所以用来保险的！”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想法很好，可惜从头至尾都被黑川绫听在耳里。这两人的心思也不算意外，不过黑川绫想了想，某种忽然划过一抹恶作剧的光。

　　他在前两天抽出来之后还没投入合成的垃圾里翻了翻，找出一个东西，叼在嘴上，慢慢走进监控的范围。

　　摄像头所照出来的画面中，白猫一步一步优雅的走到箱子前面停下，然后忽的抬头，那双蓝眼直直看向镜头。

　　它微微颔首，竟像是在打招呼，又或者道谢。然后它低下头，将嘴里的东西放在箱子旁，伸爪拨开棉花，叼上信封，转身很快消失在了画面中。

　　坐在事务所中看监控的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

　　他俩面面相觑，然后起身打开门，凭借身体灵活度，江户川柯南先一步走了出去。

　　被他挡着毛利小五郎看不见地上放了什么，在后面直催促，“是什么？那只猫放了什么，哎哟你这小子别挡道——”

　　被他扒拉到了一边，江户川柯南才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

　　几乎是在毛利小五郎看清的同时，他的声音带着点无语响起。

　　“……是一只老鼠，叔叔。”
　　“硅胶玩具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