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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讨要说法 ...
雨初歇,檐下积攒的水珠子滴落,吧嗒吧嗒,缓慢又沉重。
张舟案前堆满了卷宗、纸张,整个人淹没在繁杂的公事中,像一条沉入海底,却无力浮游的鱼。
霎时,不知谁踩中了外头的水坑,溅起的水声中还夹杂着几句咒骂。
张舟抬头,在堆叠的案头看到何城着急忙慌闯入,整个人扑倒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儿。
“查,查到了。”
“什么查到了?”张舟目光跟随着何城的身影移动,看到何城哈着气跌跌撞撞进入,抱起桌几上的茶壶猛往口中灌。
几口茶水一吞,又顺了顺气,何城仍有些气虚地道来:“你不是让我查打铁铺的事儿吗?我这些日子几头跑,总算给查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堆凌乱又皱得不成样的纸,一把拍在同样糟糕的书案上,“呐,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准出事儿。长安大大小小的打铁铺子我挨个查了,搜了,很奇怪,几乎所有年轻力壮的,经验老道的铁匠师傅都不在家,我寻思着这肯定不对劲,一问才知,他们都是莫名离家了。”
张舟拈起一张纸抹平展开,是一封家书,又从纸堆里随意挑了几张展开,还是家书,他看向何城,“什么意思?是离家出走了,还是无故失踪了?”
“怪就怪在这里。我问过他们的家人,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留一封信出走,从此再没见过人回来。”
“没有人报过官吗?”
“没有啊,留了信,也没人当成是失踪给上报官府。”
张舟将展开的信纸内容一一对比,内容都是大致相同的,什么外出谋求生计,勿挂念之类的话语。
偌大的长安城,铁匠铺子不计其数,却都玩起了留书出走的戏码,巧合得实在诡异。
张舟捏起信纸,“他们不报官的缘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封留信吧。”
何城点头,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煞有其是地道:“我觉得这回的事儿有点大。”
信纸飘然跌落,张舟埋首,双手捂住面颊,一股极强的疲倦感和强压感袭来。脑子里登时天翻地覆,像一场巨大的灾难向他笼罩而来,先是吞尽黎明,最后将他紧裹在无穷尽的黑暗里,让他缓慢窒息着。
“没,没事吧?”何城伸手拍拍他。
“没事。”他无力放下双手,满目血丝。
张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马车的,一路上昏昏沉沉,耳边是马车飞驰时,从窗口挤进的风声的呢喃以及闹市的嘈杂。
那些声音明明近在耳边,他却听不真切,就好像有什么将它们隔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马车回家的,迷迷糊糊看到一抹亮色,而后耳边又响起叫喊声,不似街边的嘈闹,是一道格外清脆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张舟发现是在自己的床榻上,一旁坐着安六。
“郎君,你醒了。”
安六高昂的嗓音惊得小黄狗汪汪大叫,苏九娘抱起它,将它的嘴捏住。
张舟循声看去,煞白的脸上备显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苏九娘站在不远处,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安六这才解释道:“得亏了苏小娘子在,不然我得晚饭做好了才能发现郎君你昏倒了。”
“昏,昏倒?”张舟瞟了眼苏九娘,恍然忆起自己昏倒前看到的那抹亮色竟是她时,脸开始灼烧起来。
“是啊,你病了,案牍劳形所致。”
说完,安六又嚷着要出去煎药,让苏九娘帮忙看着一眼。
待安六一走,这厢房静得出奇。
张舟双手抓紧褥子,轻轻翻身,将脸朝着最里头去。
“哟,还不好意思了?”苏九娘悄摸靠近,看见被褥下蜷缩的人抖动了一下。
她挨着床边坐下,“这有什么,是个人总会生病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别捂着了。”
“你怎么找上门的?”从被褥下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许怯意和恼意。
“我么,自是上门来向你讨要说法的。”
张舟一动不动,苏九娘不爱看他这副模样,索性替他把被子给掀走。
一股子凉意铺天盖地而来,张舟一骨碌起身,揽过褥子抱在怀里,恼道:“小娘子这是做什么?”
“谁让你不转过来同我好好说话。”
张舟嘟囔:“什么话非要在这时候说?”
“怎么?找你说话得挑时辰?”
张舟觑她一眼,随后盘腿坐在榻上,满脸无可奈何。
见他乖了,苏九娘开始掰着指头算账,“我问你,在大理寺的时候,你是不是说过要和我交心?是不是说过要和我交换条件?”
“嗯。”
“那怎么就翻脸不认账了?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
“嗯什么嗯?”苏九娘没好气地推他一把,“你说吧,拿什么补偿我?”
张舟抬眸,狐疑道:“我记得你不愿意和我交心,也记得我说过,你的条件我需要考虑,这应该不算食言吧?”
“你考虑这么久还没考虑清楚吗?”
“没有。”
“张郎君。”苏九娘语调降下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柔声柔气地说,“你也不是个好人。”
言毕,她拂袖而去,徒留张舟一人,盘卧在榻,茫然无措。
次日,天蒙蒙亮张舟就起了床,安六打廊下路过,瞧见他一边走路一边整理衣衫,忙上前拦住去路,“郎君,你病还没好呢,何不告假在家休息两日?”
张舟最后戴好幞头,正色道:“圣人允了我五日期限侦破案子,如今一日已过,再无所突破,你家郎君头上的帽子就不保了。”
这话听得安六心中发憷,不敢再随意言语,默默将自己主子送到大门口。
张舟登上马车,刚掀开帘子,似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安六吩咐道:“以后不认识的人不要随意放进家门了。”
安六听得一愣一愣地,直到马车从视线内彻底消失,他才迟钝地自然自语:“不认识的人?我没放不认识的人进来啊。”
一个迟迟侦不破的许洛案像一根打了死结的绳一样,将大理寺一众官吏终日吊着,整个公廨所到之处,没有人的眉头是舒展开来的。
又因前些日生了囚犯被毒死狱中的岔子,张舟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惹得刘狱丞心中也十分不痛快,每日明面上将狱中兄弟聚集起来训话,暗地里将每个人从红雀入狱到到死亡后几日的进出记录、下值后的行踪查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人在狱里出了事儿,刘狱丞自然脱不了干系,可查来查去都没查着什么蛛丝马迹,他一时气性上头,恼怒之下溜出门喝酒去了。
他在酒肆里猛干了几大碗黄酒,最后醉醺醺结了账离开。
人虽飘飘然,可脑子还尚算清醒,知道如此模样回大理寺,定然会被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去了。
他摇晃在人来人往中,高兴一挥手,“做什么劳什子官,破什么劳什子案,回家睡觉去。”
也不知穿过了几条街,他踏上一条连自己不都认识的石拱桥。
桥下春波正绿,岸边杨柳依依,春风拂面,当是一年好时节。
刘狱丞脸上的酡红散去了些,心中的不畅似乎都因为此情此景消弭不见,他哼着小曲,靠在桥边,见一小舟停靠岸边,有十来人围在岸上,似在论着什么。
也不知是酒没醒,还是实在太过放松惬意,他张大嘴冲着人堆唤了一声:“喂,凑什么热闹呢?让我也看看。”
十来人齐刷刷回头朝他看来,他以为那是众人对他的一种回应,又问:“你们那儿有什么新鲜事啊?”
众人默契地让出一条小道来,刘狱丞登时傻眼,脸上的笑容僵化成石。
仅剩的一点醉意瞬间荡然无存,他缓缓合上僵滞的嘴,狠狠咽了几口唾沫,才陡然发现,自己喉头干得发紧。
“死,死人了……”
他咕哝一句,随后单手撑着桥栏,跌跌撞撞向桥下奔去。
那条让开的小道在他到来前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刘狱丞拨开人群,扬声道:“发生了什么?我是大理寺的。”
有个船夫先开口:“你是官爷?那来得正好啊,这河里淹死人了。”
尸体刚从河里打捞起来不久,身上的衣衫还湿淋淋地,就那么随意被人脸朝地摆放在地上。
看身形和里衣颜色,是个男的。
刘狱丞心道跳个河怎么还把外衫给脱了跳。
他走近尸体一侧,大手一出,要将人给翻过来。
这刚一翻动,站在岸边的几人登时发出一声惊叫。
“怎地?没见过死人。”刘狱丞没好气地讽道。
下一瞬,尸体彻底翻过身来,看向死者的第一眼,刘狱丞整个身子再次僵化,迟钝地跌坐在地,满眼震惊。
死者的面部伤痕累累,不是磕伤,不是划伤,而是面皮子东一块西一块没了,就像是被什么给撕扯掉一样。
尽管面目全非,刘狱丞还是轻易地认出,那是大理寺狱中,专门负责给囚犯送饭的差役——小顺。
他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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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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