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予》邹雨航

1、第一章 冬雪

　　冬雪片片落，轻予云与海. ——程予.
　　北京的冬天下起了雪，十年，第一次下的这样大.邻里街访都说，北京下起这样的大雪是有人的功绩感动了上天，上天引领他走向再生……
　　顾琛打着伞，轻掸肩膀上散落的雪.
　　他今天本应该休假,楚泓韫一通电话直接挖他来火车站接人.本来心情就不好,出门接从遇上大雪，任谁都心情不顺.
　　顾琛摸出风衣口袋里的烟，抬手点上.火苗渐亮，烟丝燃烧所产生的气体顺着烟蒂滑入肺里，辣的人直颤抖.轻甩抖掉烟灰，无聊的用脚踢雪.
　　一个小时,G731次列车因大雪晚点了一个小时.他摁灭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
　　“喂,哥.晚点一小时.”顾琛接起楚泓韫的电话“你看怎么办?”
　　楚泓韫将电话放在一边,轻敲键盘“我在忙,你不是开车去的吗?先上车等一会儿,别冻感冒了.”
　　“……3个月了,距离我打洛哥3个月,你终于肯关心我了.”顾琛欲哭无泪,引得楚泓韫阵阵无语“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4个月前你过生日我不是给你提了辆劳吗?”
　　“那和关心的本质不一样.”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楚泓韫拿过打印好的病历，仔细的夹进档案中.
　　“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顾琛打开车门，俯身坐了进去.“洛哥没给你送早饭？”
　　“他公司有事.有个一线男演员塌房了.”
　　“哦.那我顺路给你带个早饭吧.饿着肚子工作可不行.”
　　“行.老李家·两个鸡汁包子一杯豆浆.”
　　顾琛抬手打开车暖，放低座椅向后靠去“别因为忙工作忘了身体，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洛哥闲的时候就拉他当免费劳动力呗.”
　　“他……还是算了吧.丢三落四的.行了，别闲聊了，时间差不多了，我挂了你接人去吧.”

　　G731次列车己抵达京·4站台.
　　顾琛下了车，拿出车内的伞轻轻摁开.
　　雪下的更大了，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周围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奔向一旁可以避雪的建筑物.
　　顾琛站在出站口下，抬手拉高了围巾。拉高的围巾挡住了他的脸，在这寒冷的冬日给予他一片温暖。
　　他望着出站口，目光淡淡扫过每一个人。
　　不是，不是，出站口的人流渐少，顾琛向前走了几步，准备问一下还有多少人没出来。
　　询问的话语还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了“请问，您是楚院派来接我的人吗？”
　　男人嗓音轻柔，如春日的微风，轻拂即可动人心魂.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人. 他穿着淡蓝的风衣，围巾轻搭在肩膀上，脸笼虽稚嫩但难掩帅气，再加上那双桃花眼，很难不让人心动.
　　顾琛看够了，轻轻点头.
　　“我叫程予，"眼前的男孩轻笑起来，桃花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以后请多多指教.”
　　“嗯。”他轻应，围巾下的脸挤出一抹笑“多多指教.”
　　两人聊了一会儿，准定先回泓光。 (泓光医疗集团·泓光医院)
　　覆雪的道路并不好走，尤其是托着行李箱的人，走一小段路，就因为轮子卡住积雪而停下.
　　顾琛见程予拿着行李箱不便，抬手接过行李箱并将雨伞递给他.
　　雪渐渐停止下落，天空也开始逐渐放晴。两人上了车，疾驰而去.

　　泓光门诊部顶层·院长办公室
　　顾琛推开门，和程予一起走了进去.院长室很大，几乎占据了整层面积的五分之一。沙发、 茶桌等会谈用具一应俱全，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扇廷至墙面的超大落地窗，站
　　在窗前，可以俯瞰北京城的无尽繁华。
　　程予看的出神，不知不觉间走到落地窗前。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人流的去向、妇女和儿童 ……繁华景像尽收眼底，他有点期待夜晚万家灯火的景像了.
　　“好看么？”清冷的男声响起，语气尽显温柔。
　　程予回过头，语气难掩激动“楚哥！！！”
　　男人笑笑，并不回答.任由他扑进怀里诉苦。
　　“学医太难了，我都快累死了."
　　楚泓韫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出言安抚"好了，好了 ,我知道.程老近况如何？”
　　程予抬起头，注视面前的人“爷爷没事，他很好."
　　楚泓韫勾起一抹笑，本就帅气清秀的脸此刻更加诱人.他拉着程予在沙发上坐下，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来这儿，你爷爷知道吗？ "楚泓韫喝了一口茶放低声音问.
　　“他知道，我特意和他说的。”话毕，他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茶水的醇香在口中溢散开来，末了只余无尽苦涩。茶是好茶，却待初试者极不友好。
　　程予忍住想吐的冲动，喉结微动将剩余的茶水送入肚中。
　　一旁玩手机的顾琛抬眼看过来一一 他注意到了程予的异样。“喝不习惯？”他轻开口 ,语气懒散"茶几下有个小冰箱，里面有冰可乐。"
　　程予笑着摇头，手指不再触碰茶杯，扭头和楚泓韫继续交谈起来。
　　好心当了驴肝肺。顾琛心想。
　　他放下手机，双手环抱在胸前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两人聊天。

　　时间悄然流逝.
　　顾琛看着程予聊的口干舌燥，却不碰茶杯。内心升起一丝怜悯.他站起身，从茶几下的冰箱拿出两斤可乐，抬手递给程予.
　　可乐十分冰冷，壁外还结着薄薄的冰. 程予接过来，并没有打开喝，而是冲他问道“没有常温的吗？冬天喝冰的肠胃受不了.”
　　楚泓韫应道“有吧.顾琛去我办公区找找.”
　　……你们两个再见叙旧，敢情拿我当牛马使.
　　顾琛去了办公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中拿着几厅可乐.
　　“喝吧！”他拿过一厅，拇指微曲将可乐打开，从茶几上推给程予.
　　程予端起可乐，半仰着头喝了一口 .焦糖汗水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微凉且清爽.
　　放下可乐，他看向顾琛出言道谢.
　　顾琛坐回沙发，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交谈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停止.
　　楚泓韫拿过茶几上的文件伸手递给程予. 程予怔了怔，起身将文件接了过来.
　　文件外皮不同于一般的蓝色，而是炽热的橙色，透过光的照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泓光医疗”四字.他打开文件外皮，“泓光医疗·聘请书”几字映入眼帘，文件不是打印的通篇手写，足以看出聘请之礼·数.
　　程予怔了怔，疑惑的望向楚泓韫.
　　楚泓韫开口解释年前你爷爷就许诺过我，等你小有名气就转到泓光.第一，你爷爷不放心你一个人闯；第二，你爷爷希望你能继承他的心血 (心脑血管疾病一程氏疗法).”
　　他听了楚泓韫的话，翻开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合同虽说是手写的，却并不比打印的差，宇迹清秀顿笔错落有致，重要的地方甚至还特别标记了一下.
　　“楚哥."程予抬起头语气坚定 “这合同我不能签.工资和员工福利明显比普通医生高."
　　楚泓韫笑着揉揉他的头，力道很轻“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工资挣的少你在北京都不能活.”
　　“我不能活可以去你家吃喝呀.我会给房租的. ”程予道“反正钱给太多合同我是不会签的."
　　楚泓韫见他态度坚决只能松口“好好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和他住一起."话毕，他抬手指向一旁玩游戏的顾琛.
　　“为什么？"程予出声问.
　　楚泓韫手指在茶几上画了画，表情十分为难"我回家的时间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你要是自己待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程予垂下头，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他实习时值过不少晚班，但像楚泓韫这样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是真受不了 .
　　拿出文件中的笔，他刷刷几下签上自己的名字，站起身递给楚泓韫.
　　楚泓韫接过文件，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程予伸手握住“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顾琛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哥，9:30应该开会了."
　　“哦对.忙忘了.”他松开手，出声叮嘱“把小程带去你那，给我照顾好他.”
　　顾琛"……9:35.再不走就迟到了."
　　“你有催我的时间干吗不帮我找找文件？楚泓韫咆哮，手指飞快的翻着桌面上的文件.
　　"……”顾琛对他那丢三落四的记性表示无奈 “你昨天开完会后把它放在会议室了.”
　　“对对对.”他抓起一支笔，夺门而去.只留下一脸无奈的顾琛和呆若木鸡的程予.
　　"……”许久之后，程予开口 “这好像和我认识的楚哥不太一样."
　　顾琛耸耸肩，毫不客气的拆他哥的台“他本质就是这样，表面一本正经.你和他多相处几天就知道了.”
　　他摊开手示意程予握住。
　　“干吗？ ”程予轻声询问.
　　回答他的只有男人清冷但温柔的嗓音.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