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如其来的战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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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伊武深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笑得温温和和的青年，有些尴尬，深色的眼中却还是波澜不兴。
他在国中时曾经参加过网球部，第一年参加比赛就打进了全国大赛，第二年更是取得了比头一年更好的成绩。面前笑得温柔可人的青年正是他们第一年在关东大赛准决赛时就遭遇的强大对手，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此后并无其他交际了。硬要说的话，那年之后的U-17的合宿中，深司与立海大网球部另外两名三年级的前辈接触更多一点。他与柳生比吕士以及胡狼桑原同为室友，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之后也还延续着不深不浅的交际关系。
与这位被称为立海大“神之子”的幸村精市前辈，真的就是点头之交而已。
但谁能料想到几年后的他们，竟然会同坐在咖啡厅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招呼呢？
究其原因，不过是妹妹们奇怪的炫耀心理以及深司身为哥哥又有些无聊的好胜心罢了。
是的，事情的最初起因不过是伊武深司和幸村精市的妹妹在出生于四天宝寺中学的某位名为财前光的网红博主新发布的博文下炫耀自己的哥哥而引发的争端。最初不过是网络上的争端，在双方发现居然都身在东京时，按捺不住就打算线下对线了。
作为被炫耀的哥哥，深司没有禁受得住妹妹樱子的哀求前来为妹妹撑场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另外一方也带上了自己的哥哥为自己压阵。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深司面无表情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垂下了眼睑，抿着嘴，也不看对面。特意花了三个小时护理好的头发也没让他失望，手感柔顺而有韧性。眼角扫到的发丝也有着独特的光泽，这一点多亏了U-17合宿时认识的两位比嘉中的前辈推荐。
不错，为了给妹妹扎场子，他还对自己的形象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哪想到对面的哥哥竟然是这一位呢？虽然说是认识的人，对面的这位幸村前辈应该对自己印象不怎么深刻，没看出来自己精心打扮过吧！不过就算是看出来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熟人，今天见完面后，下半辈子估计都不会见面了。
深司想想，也非常淡定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二）
两个小女孩儿还在热火朝天地对线。
“我哥哥只要有时间就会指导我做作业！”
这位哥哥坐在妹妹身边，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唇角的幅度就没见变过。
“我哥哥每晚都会哄我睡觉！”
这位哥哥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像是在看对面，又像是目空一切。
“我哥哥画画画得特别好看！”
“我哥哥唱歌唱得特别好听！”
“我哥哥长得帅！”
“勉强同意，但我哥哥也长得帅！”
“我哥哥比你哥哥高！”
“我哥哥比你哥哥白！”
“我哥哥一句话，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哥哥……我哥哥一句话，别人都不敢打断他！”
……
（三）
童言童语开始朝着比较危险的方向延伸，不过两位哥哥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幸村精市温和地笑着，近乎精致的脸上是一种极富攻击性的俊美，褐色的眼眸波光流转间仿佛是极致的温柔，微卷的头发巧合的和深司一样是深蓝色，垂在脸旁的鬓发稍微弱化了点那种攻击感。此刻，他褐色的双眸直视着对面的人，眼神中若隐若现的微光正如同他的内心。
他像是观察一般，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对面的人，眼神从深蓝色的发丝掠过微微下垂的凤眼，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拂过微薄泛粉的双唇，滑下小巧精致的下巴，没入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色衬衣领。
他依然是笑着的，仿佛一切如常，但是眼神却仿若实质，在那深蓝色发丝间漏出来的白皙耳垂上缠绕。
修长又白皙的手指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面前的马克杯，在摩挲了几个来回后，那种冰冷的陶瓷触感就让他停止了动作。感觉不对，他的手指享受过更美味的款待，并不想被这种劣质的感觉敷衍。
那是在五年前，他的手指都还记得。
（四）
作为王者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一直知道自己在心理方面有些问题。他仿佛天生对自己的情绪有极大的控制能力，很少喜形于色，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表达好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对所有人都能保持一种温和的态度，一视同仁。简单来说，他对每个人的初始好感度都一样，平等地对待每个人，每一个人。
“神之子”这样的称号又何尝不是在说他平等地看待身边每一个人呢？亲近众人，却又一视同仁，没有偏好。他看起来亲切，心里却又疏离。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可那又怎样呢？没有偏好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直温和地笑着面对一切，平等地对待所有人和事，只有网球，也唯有网球能让他的精神获得强烈的冲击。所以对他来说网球就是他的全部，除了网球以外他什么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眼中突然有了偏爱会是怎样一种情况，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也未注意过的。
那是在全国大赛的网球场上，绿色的网球场地，被远山金太郎打击到崩溃的少年，颤抖的纤薄身躯，意外受伤擦破皮肤露出来的殷红血痕，白皙纤细的脚踝，潮红的脸颊，起伏的胸膛，困难的喘息，还有那因为崩溃而泛红的凤眼……
这一切都反复在他梦境中重演，强势地击碎了15岁时的他不同常人的游刃有余，成为他突如其来的执念。
除了网球以外，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战栗。仿若在平和涌动的血管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一瞬间，他在颤抖，几乎无法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那双眼睛，那双泛红的凤眼，他想看它哭泣，看它流泪！
（五）
“幸村前辈？”对面的青年光是温和地微笑也不说话，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呢。深司稍微偏了偏头，深色的眼打量着对方，面无表情，眼中波澜不兴。深司虽然是个掩饰自己情绪的高手，但向来也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幸村前辈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幸村继续温和地笑着，不过是在观察你而已，就像五年前那样。
无法获得胜利的对决，简直毫无价值。即使进入了全国八强，但不动峰中学网球部的实力还不够让关东霸主立海大侧目。就网球实力而言，伊武深司作为网球选手根本不会让幸村精市投去任何目光。但是，在不动峰和四天宝寺的一战之后，他确实是主动去观察了他。
不管是平时还是在赛场上，向来都面无表情，宛如戴了陶瓷面具；看起来稳重，但实际上好恶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些固执己见，憧憬像橘桔平一样稳重强大的对象，偏向于跟单纯热血的人做朋友……
怎么看都和他没有任何相性可言。但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刺激与战栗，真的让向来情绪平和的幸村精市忍不住为之沉迷，甚至沉沦。
（六）
“感觉有点怪怪的。”听了幸村的话，伴随着两个小女孩儿此起彼伏的声音，深司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开口说话了，“我感觉这样盯着别人老是笑又不说话让人心头毛毛的，但好像以前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幸村前辈就是这样的吧，说起来这笑眯眯的表情跟以前青学的不二前辈也蛮像的呢。算了，你要看就看吧，但是我希望你偶尔看一眼就好了，不要一直盯着看。否则的话，即使是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也只是在说我的想法，幸村前辈你怎么想我又没办法左右，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当然没办法左右，你也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此刻的笑容犹如面具一般，幸村相信，自己的表情不可能出现死角，心里的想法也不可能泄露一丝半点。
他在想什么呢？
（七）
不过是在回忆五年前U-17合宿时的某天下午，走到器材室的他发现器材室的长椅上睡着让他精神战栗不已的那个人。
那一瞬间，他迅速关上了门。
纤细的少年睡得很熟，夕阳的余晖穿过器材室的窗户轻柔地覆盖在他身上，宛若一道光晕。他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声几不可察，冷白的皮肤泛着红晕，如同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天。
深司整个人趴在长椅上，两只手垂在椅边，侧着头，木制的长椅将他淡粉的唇挤得微微嘟起，仿佛是在索吻。
幸村关上门后就站在长椅边上，褐色的眼眸不停地扫视着长椅上的人，向来心绪平和的他心底涌出一股神秘的兴奋，同那天如出一辙的战栗让他忍不住发抖。
他的眼神仿佛有了实质，开始在少年身上游走。
他想伸出颤抖的双手，坚定地解开少年白色衬衫上的每一颗纽扣，直到露出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纤细的锁骨。
他想俯下身，凑到那单薄的胸前，去听听那清浅的呼吸声和规律的心跳声。
在那之后，他的手指会顺着纤细的锁骨往下，拂过他的胸口，一路划过少年平坦白皙的小腹，强硬地退却障碍，顺势往下，常年打网球而有薄茧的手掌最终会将少年纤细的脚踝纳入掌心，摩挲把玩，然后嘴唇开始从下到上一路攀延，让他冷白的皮肤上印上自己的痕迹。
少年不可能对此毫无知觉，他应该会轻声呜咽，会发出细碎的声音，应该会醒过来，睁开他深色的眼睛。
但他却不怕他醒过来，甚至期待他醒过来。
因为少年即使醒过来，也无法挣扎，他将会禁锢住他，双手死死按住他，不给他逃离的机会。少年说不定会语无伦次、苦苦哀求放过自己，但他肯定会温和地拒绝他，顺便给他一个笑容，就如同平常一样。
他在少年冷白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让少年奋力挣扎的时候看上去更让人心神一荡。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说不定会因为挣脱无望而陷入绝望，那将是最好不过的兴奋剂。
他会将自己整个人都覆盖在少年身上，双手捧住他的头，钳制住他，狠狠地亲他，迫使他接受来自陌生前辈的吻。
少年的眼角会泛红，凤眼再也不复以前的波澜不兴，他眉头紧皱，眼泪终于顺着冷白的面颊滑落，消失在深蓝色的发丝间。
绝望又美丽，如同被风吹雨打后的残花，他想。
幸村在长椅边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俯下身，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深司宛若戴了陶瓷面具一般的脸。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捻了捻手指，他顿了一下，手掌往下，拍了拍深司的肩膀：“伊武君，快起来吧，小心着凉。”
多谢款待，他心里想。
（八）
“没什么特别的。”幸村笑笑，视线转向身边的妹妹。小姑娘对哥哥的心思一无所知，跟对面的小女孩儿之间的对线已经逐渐白热化。“只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五年了。”
深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幸村，侧着头想了一下，随后点头表示认同。“但幸村前辈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刚刚一眼就认出来了。”
确实呢。不管是一如既往地如“神爱世人”一般平等对待身边的任何人或事，还是看到眼前这人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战栗的情况，都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呢。
“伊武君的变化也不大。”他光是看个照片就已经开始兴奋，再也按捺不住这阔别五年的激动，在妹妹发出请求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接受了。“没想到伊武君今天还精心打扮了出门，早知道我也收拾一下了。”
有点尴尬，好像被看穿了。
“唔？”深司面无表情地偏着头看着幸村，半晌后又忍不住开始嘀咕心里的想法，声音不大不小，没什么起伏，“感觉稍微有点奇怪呢，今天在这里见到幸村前辈让我有点惊讶，毕竟是小学生吵架，没想到幸村前辈也会来。我确实是因为无聊的好胜心来的，但感觉幸村前辈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这样说感觉有点失礼了……”
好巧，我也是因为自己的好胜心而来的呢。我已经单人作战五年了，这场无法胜利的对决，像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呢！
幸村抿唇一笑，看起来温和又亲切。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突如其来的战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