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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起睡觉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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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求救了,出都出不去。
流川枫是第一次知道,这位个子娇小的队长妹妹,睡相原来那么差,讲梦话就算了,半夜还会踢被子。流川用爪子撑着下巴,一脸惆怅地趴在床边,柔柔的月光洒进来,在他与晴子之间划出一道不明显的分界线。
晴子今晚吃饭速度奇快,简直堪比樱木军团,父母和哥哥在一旁看得咋舌。
母亲柔声道:“吃慢一点呀,哥哥又不会跟你抢。”
根本不会抢食的大个子哥哥坐在一旁,表情些许无辜,无奈地看妹妹一眼,用眼神提醒她:别太明显,父母会怀疑的。
晴子嗯了一声,被呛得咳嗽,连忙喝水,留下一句“多谢款待!”便匆匆跑回二楼,饭桌上的父母与兄长面面相觑。
妈妈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晴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不知道啊。”赤木刚宪继续埋头苦吃,妈妈看向爸爸,“亲爱的,你说女儿不会是也要像儿子那样吵着学体育吧?你看她今天神秘兮兮的,饭量还这么大。”
赤木差点喷出来,捶了捶胸口,“嗯,晴子最近比较热爱学习……吧。”
他擦了擦汗。
热爱学习的妹妹正在自己的房间观察这只小黑猫,他们面对面,坐在地上,相顾无言,大眼瞪猫眼,又不是玩干瞪眼游戏,所以最后是晴子认输。
这只猫的眼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种明显不同于常猫的强大气场,晴子被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开口道:“你好,我是赤木晴子,你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两秒。
流川心想,原来这女人也是白痴吗?
“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不会说话。”晴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流川抬头看她,再看看紧密的房门、窗户,最后,这只小猫叹了一口气。
晴子发现小猫好像情绪不佳,心想大概是累了吧,于是毫不犹豫将他抱在怀里。
“晚安,我们明天再想想新名字吧。”
流川自打记事以来再也没有这么让妈妈这么抱过自己,然而晴子真的对他呵护过了头,不仅用毛毯为他在床头柜布置一个温馨的小窝,睡前更是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天。
“咪咪,你会不会怕黑?”
——白痴,你当我的猫眼是摆设吗?
“咪咪,你家在哪里呢?”晴子摸摸他的脑袋,“你肚子饿吗?饿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最后是嘟囔着“你的主人一定很担心吧……”再没后话了。
被窝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一人一猫便如此睡着了。
流川枫夜不归宿这件事在湘北乃至整个神奈川掀起轩然大波。流川父母一夜未眠,眼球布满红血丝,一夜之间几乎白了头,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找到学校来,老师也一夜未睡,积极协助警察调查,门卫大叔逮到迟到的篮球部员,难得没有责罚。
“你们几个有没有见到篮球部的流川枫?”
樱木花道哼了一声:“那狐狸去哪关本天才什么事啊?”
“花道!你先听门卫大叔把话说完!”宫城良田赔笑,拽着樱木道歉,他只是在闹别扭,我们篮球部的关系很好,大家都很相亲相爱的。
“这个小孩失踪了。”门卫神色凝重,“昨天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父母,哪里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被通报失踪、父母到处粘贴寻人启事的本尊正在女同学的房间睡懒觉。虽然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误会,但流川确实在晴子的床上与周公约会。
早晨太阳刺眼,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迷茫环视四周,才猛然想起,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
幸好晴子白天不关房门,流川伸了个懒腰,跳上桌上喝了点水,便轻松地溜了出去。
就像回到案发现场那般,流川回到了事发的公园,电线杆上的乌鸦正在扯着嗓子叫,实在太难听了,流川不禁皱眉。有几位警察围着自己的自行车取证,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还有一位辅警跟在其后,握着纸和笔做笔录,路过的人们都挨个问了一遍。
接着,父母来了。
流川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自己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因为自己痛哭流涕,母亲靠在父亲怀里,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父亲则是搀扶着母亲,嘴里安慰不断。
流川蹲在一旁,与墙角阴影彻底融为一体。
“小枫一定不会有事的……”父亲安慰母亲,流川分明看见父亲的眼角通红。
流川于心不忍,可自己无法开口说话,更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提示警方,让父母发现自己的衣服,妈妈估计会被直接吓晕,于是他打算默默离开这里,反正没人知道自己来过。
有人在身后说话。
“好久不见喵。”
流川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见到的三花,刚到嘴边的话立马憋了回去。
“其实你的问题可以解决,不过还需要时间。”三花对他招手,“你现在有去处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
“有。”流川果断回绝。
三花点点头:“如果我找到方法,会立马告诉你。”
流川不解:“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因为你那天带来的猫粮很好吃。”
一年一班与一年十班距离很远,平日晴子想见流川一面简直难如登天。加上一年十班门口会被流川命围堵得水泄不通,她便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在心底,熬到下课、放学。没关系,放学后他们会在篮球部见面,这样的流川君只有她会见到。
可今天就连一年级的走廊也挤得无法通行,爱凑热闹的松井站在教室后门,催促着晴子快过来,表情十分着急。
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就连不爱凑热闹的藤井也来了,晴子问了好几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只是欲言又止,晴子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跟着好友来到走廊。
人潮拥挤,她被推搡得不知所措,老师在高声大喊,同学议论纷纷,什么话都有,可晴子永远能精准地捕捉到所有关于流川的事。
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有人说,流川失踪了。有人惊讶,流川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有人悲伤,流川君你在哪里?
晴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好友,可好友们表情忧伤,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任何话。
站在人潮中央的老师只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有人见到流川,请立马与我联系。”接着宣布自己的联系方式。
晴子则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晴子!你去哪里!”松井被吓到了,“晴子!”
只留下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晴子跑到了篮球馆,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这段路明明一点都不远,晴子还特意数过,从教室到篮球馆大概需要一千一百多步。
今天却格外漫长,从教学楼踏出来时,她还不小心在楼梯拐角处崴到脚,但她没有吭声,不顾一切,忍着疼痛来到了球馆。
她站在门前,已经可以清楚听见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脚踝实在太疼了,她有些脱力,就连抬手都有点费力,她激动地推开门。
“——流川君!”
她充满希望地呼唤他,可是篮下没有熟悉的身影在练习投篮,也没有淡淡的目光看向自己,有且只有错愕的队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都十分清楚,这种时候最悲伤的人,除了流川父母大概就是晴子了。
赤木正在思考该如何安慰妹妹,见到大家如此反应,晴子的眼眶一下就红了,颤抖着问:
“流川君……他来了吗?”
樱木想要上前说点什么,但是被宫城制止了。木暮也想说话,赤木抬手挡在他面前,缓缓来到晴子跟前。
“哥哥,”晴子深吸一口气,“流川君他……
“他失踪了。”赤木声音沉稳,在晴子听来却像法官在拿着锤子宣判死刑。
晴子的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下来,这双大眼睛盈满泪水,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樱木瞬间就炸毛了,叫骂起来,猩猩你是魔鬼吗!没见到晴子小姐这么难过吗?
赤木没有回答,只是轻拍妹妹的肩膀,“我们还没有别的消息,现在只能知道他下落不明。”这位高大的哥哥声音轻柔,“让我们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好吗?”
流川还在对着晴子家的电话机思考,心想猫该怎么打电话和讲话。这时,玄关响起开门声,钥匙碰撞在一起,声音是清脆的,他好奇地看向昏暗的玄关,在晴子开门的那一刻,暖暖的夕阳透过门缝溜进来,洒在晴子的头发上,显得格外温柔。
流川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的肩膀原来那么窄,刚刚还挎在肩上的背包,就这样直直地滑落下来,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晴子也瘫坐在地面,捂脸,放声大哭起来。
流川用猫尾巴想都能猜出大概缘由。不出意外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事,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不是我爸我妈,也不是我的家人。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流川心想。他本想像平常那样扭头就走,可是哭声听着实在太凄厉了,听着太惨了,在猫耳朵听来不亚于酷刑。
晴子抽噎着说:“流川君你在哪里?”
流川慢悠悠地来到她面前。
“喵喵喵喵喵喵。”(我就在你面前)
晴子捂着脸:“呜呜,流川君你还活着吗?”
“喵喵喵喵。”(我还没死)
“谢谢你,咪咪,谢谢你安慰我。”
晴子松开手,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把流川吓得差点炸毛。
——哭起来好丑,看上去跟队长真像。
流川见她终于好受一点,悄悄在心底松一口气。不知为何,晴子光是想到就连猫都在安慰自己,压在心头的悲伤彻底喷泻而出。
“咪咪,你说流川君还好吗?”
“喵喵喵。”(他很好)
流川难得耐心,坐在她身旁,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的脚背上。
晴子吸溜着鼻子:“他一定还活着吧……”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作为人可能是死了,但是作为猫还活着)
其实就连流川枫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哄女孩子开心的能力,晴子现在看上去好多了。
应该没事了吧?
流川观察她的表情。
——糟糕。
又要哭了。
……别哭了,我真的还没死,我就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