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告白》生煎包和三明治

21、第 21 章

　　不像命令，像请求……
　　但是这个要求也太怪了，陈单微微张着嘴，神情茫然了一刻
　　“什……什么”
　　“笑一个”
　　Alpha不厌其烦重复，眸底涌动着不明情绪，唇线绷成一条直线
　　他很不高兴……
　　陈单眸光微动，下意识顺从地扯了扯嘴角
　　不对……
　　方霆脸色更阴沉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单脑海中突然浮现7楼那些可爱的Omega
　　他眼神闪躲着，回想偶尔路过听见老师的教导，下巴肌肉发力，唇角上扬，不要带动苹果肌，眼角可以跟着弯起
　　他试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Alpha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方霆好像更生气了，明显的怒意让Beta不知所措……

　　陈单敛下唇角，没有再动作，他眨了眨眼，看向几乎是脸色阴沉的方霆，瞬间有些出神
　　生气……
　　这个词语好像离方霆很远……
　　三年前再次见到方霆之后，他就没见过Alpha除了平静、淡漠之外的情绪
　　他好像被养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机器，除了发情期偶尔会软下性子，其余时候方霆都是一个不停轮转的机器
　　其实刚开始陈单是很不习惯的，他记忆中的方霆，会笑，会生气，会耍赖，甚至会在阁楼和他嬉闹
　　但是九年时间恍然而过，方霆褪去稚嫩的少年气，冷漠、平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才是这三年里的方霆
　　陈单很少怀念以前，但这会儿看着面上带了些愠怒的Alpha，他极少又罕见地，开始怀念那个少年
　　郁金香没有少年明媚，沾染灰尘的玻璃透过光，抵不过少年的眉梢眼角，他那样生机有活力的样子在陈单脑海里存在了很多年
　　终于在这一刻，成年的Alpha和那个明亮清澈的少年，短暂地重合在一起

　　他在追忆往昔，但在Alpha看来，刚开始还配合的人，没几秒钟竟然开始走神
　　方霆沉下眼眸，眉头轻蹙，语气平淡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微怒
　　“陈单”
　　“啊？”
　　从回忆的梦中被强行剥离出来，陈单愣怔片刻
　　“怎么了，方先生”
　　他直视着方霆，眼珠又黑又亮，刚才不知道想到什么，这会儿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眷念
　　发丝没打理过，软软地搭在额头，有些长了，快遮住眉毛
　　黑黑的眼睫长且浓密，抬着眼看他，瞳仁明亮，掺杂着不知该怎么办的茫然
　　像山茶花一样的唇轻抿着，红润中泛出一道苍白色泽，他好像有些紧张
　　方霆移动视线，怒意在唇色红嫩，触感柔软的回忆中，逐步消失殆尽
　　他俯身靠近陈单，看到Beta目中愕然，鼻尖相抵的瞬间，侧过头，偷了一个香

　　陈单瞪大双眼，摸摸尚有余温的唇，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偷香的人没有远离，唇瓣近在咫尺，他下意识摸自己嘴唇的同时，指甲不小心碰到方霆的，软软的，跟双唇相贴的触感不同，温度也不同
　　紧密相贴时，要温热些……
　　陈单抬眼看他，只见薄薄一层青色眼皮，Alpha不知是心虚还是留恋，垂下眼帘，紧盯着那双挡住玉珠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可爱……
　　方霆骤然想到昏暗的灯光，想到千城的床，又想陈单闭着眼，薄汗布满额头、颈侧，双手被桎梏在床沿、头顶，想小麦色与蓝色地毯的对比冲击
　　沉下眼眸，掩去深邃不明的情绪……
　　手臂被Alpha握住下拉，没有用力，却拉得很顺利，就像十二年前的阁楼，Beta无声顺从
　　偷香者再次得手，唇舌相贴，呼吸声清晰地在耳畔起伏，耳鬓厮磨的距离，让陈单有些紧张，他虚握着拳，保持僵硬姿势，等Alpha轻车熟路地撬开他的嘴时，陈单听见自己呼吸加重的声音
　　这次时间很长，Alpha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像那样浅尝辄止的试探，只是精心准备的前菜
　　陈单再睁眼时，已经听不见船声了……

　　迈巴赫驶进宜华市市区，高楼大厦耸立其中，经过东区时天已经快黑了，陈单转过头看窗外，好像很怀念东区昏暗的路灯
　　他紧紧贴着车门，专心欣赏窗外美景，除了手指不停摩挲座椅、眼睛空洞无神，耳边时不时偷听方霆打电话外，整个人还算专注
　　整齐的枫树随着车辆行驶不断后退，陈单看到枫树叶，想到西区灰扑扑的槐树，看到一闪而过的广告牌，想起前段时间谈的酒商，看到撬开的地砖、积水的路面、公园遛弯的大爷、带耳机跑步的青年
　　他都只能想到方霆……
　　想到刚才方霆手机响起时，Alpha从他衣服里抽出手，唇是红润的，眼睛是不舍的，又低下头轻碰了下才起身去接电话，陈单喘着气，趁间隙轻轻揉了揉腰侧，心里猜测估计得青一段时间
　　“嗯”
　　方霆接的好像是重要电话，大多数时候都在听对面说，回应也只是嗯好几个字轮换
　　陈单一边听着，一边将注意力从微肿的唇转移到短暂空白的大脑
　　他在恢复理智，沉下的夕阳光偶尔会透过大厦洒进车厢，一明一暗间，陈单从后腰拿出手机
　　观察了下Alpha繁忙到无暇顾及其他，才放心打开手机，戳来戳去

　　是家里来的电话，说方老爷子情况不太好，迷迷糊糊间说了遗嘱问题，又说他最近容易失神，头脑也不太清醒，电话那头的人提醒他，时日无多，最好去看看年迈的父亲
　　他没有生气，平淡地敷衍，每一句嗯都说在对方想听的点上，等啰嗦的人终于心满意足决定挂电话时，方霆已经先一步完成这个动作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在掌间把玩，开始回味Beta清香的Black Jasmine
　　回味的香味就在身旁，陈单埋头苦干，不知在做什么，Alpha凑过去一看
　　窄小的屏幕发着幽幽蓝光，熟悉的搜索引擎界面，搜索栏里正在输入
　　“Alpha频繁……”
　　下面显示搜索记录
　　“Alpha不在发情期，发情该怎么办”
　　“不在发情期的Alpha，主动亲吻是什么意思”
　　“生气会让Alpha发情吗”

　　字打到一半，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陈单吓了一跳，连忙掐灭界面，转过头去
　　Alpha幽深的眼眸带着笑意，不知道都看见多少，神色难得柔和，紧紧地盯着他
　　“方……方先生”
　　方霆回身坐直，淡淡地答
　　“嗯”
　　他神情坦然自若，好像刚才偷窥的人不是自己，陈单抿抿唇，低垂着眼，不确定Alpha怒意有没有消散，也拿不准突然亲吻的含义
　　他有些惶恐，不敢再说话……
　　久久没有等到Beta的下一句话，方霆也不着急，自顾自看着窗外，看了会儿才说
　　“时间还早，去吃饭？”
　　陈单提吊的心放下来，松了口气，心想应该没看到
　　他摸摸肚子，不提还没意识到，确实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
　　陈单意识到这是要一起的意思，他很少跟方霆一起吃饭，所以紧张的同时有些欢喜，要把握住机会，这是方家教会他的第一课
　　“吃……鱼……可以吗？”
　　其实他不爱吃鱼，但是短短几秒间，陈单从模糊的记忆里筛选出，阳光透过玻璃铺满地板，少年背着光，蹲着边喂狗边嘟囔，下次给你带条鱼？
　　他问的是陈单，彼时Beta嘴里塞满了少年带来的蛋糕，这几天都在吃零食，听到荤腥立刻开心地点头，喉间发出闷闷的嗯
　　鱼没有带来，Alpha不见了

　　他说得很诚恳，眼睛亮亮的，语气间有细微不易察觉的试探
　　方霆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知道是沉浸在搜索引擎还是想念Black Jasmine的余香
　　勾了勾唇，点头同意
　　又嫌不够一样，补充道
　　“清蒸？”
　　陈单才不挑，嗯了一声

　　车厢又恢复安静，方霆好像心情不错，他打开与前排的挡板，低声嘱咐了几句位置，又让许长时先回去，说了些陈单听不懂的话，估计是工作内容
　　陈单安静听着，面色很平静，除了不听话的手指摩挲着座椅，其他都很得体

　　交代完毕的Alpha转头看他，那戳不听话的发丝还在肆意张扬
　　鬼使神差地，方霆伸手压了下去，松开手，发丝又翘起
　　头发没成功压下去，倒是惊吓到了陈单，Beta瞪大双眼看他，手足无措似的，缩着肩膀问
　　“怎么了……”
　　方霆移开视线，回答
　　“没什么”
　　他淡定自然，陈单也不敢再问，哦了一声

　　吃饭的地方很隐蔽，在西区旧城街深处，有些破败的旧城区里，清新静雅的小院显得格外独特
　　门外只安了一盏竹灯，不算明亮，但很独特，不像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它房门紧闭，两扇大门古香古色，康寿如意门环很是吸睛，陈单抬头看了眼，大门没有放牌匾
　　他疑惑地回头看刚下车的方霆，心想这可不像饭店
　　还没来得及问，车门关闭的声音让陈单骤然回神
　　靠，车还在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