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告白》生煎包和三明治

15、第 15 章

　　见车往金库方向开，陈单下意识回想起那个住了两天的房子，他转过头看闭眸小憩的方霆，心里嘟囔着该怎么开口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方霆启唇问
　　“怎么了？”
　　“方先生，是要回千城吗？”
　　“嗯”
　　得到答案，陈单犹豫片刻，最终理智战胜情感
　　“方先生，那今天谢谢您，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行”
　　闻言，方霆睁眼看他，眼底没什么情绪，说出口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什么”
　　陈单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间的不悦，Alpha不喜欢忤逆，这也正常
　　“明曲的营业模式确实很出众，但金库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需要回去整理出详细方案，尽量取之精华，向他们学习，将转型计划落实下去，努力让金库追上时代的脚步。”
　　他说得诚恳又官方，好像今天只是一场Boss带头的学习
　　从进入会场到下赌桌，不论是全程风轻云淡却搅得他思绪万千的秦秒，还是无意撞破支逸景的秘事，陈单混沌的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为什么要让自己同行的念头
　　不是挑人伺候富家公子哥儿，不是挡酒，以方霆的技术也不需要自己去为他赢回筹码，那还能是什么
　　陈单回望路边不断后退的路灯，从混乱记忆中挑拣出金库要解散这件事
　　虽然林之海每天都会给他通风报信，动辄就是这个场子没了，那个场子撤了
　　但陈单工作多年的警觉提醒他，方霆越过西区撤除那么多地方都没有动金库，估计不是没时间，应该是想给金库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呢，陈单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前俩天方霆还拿解散的事儿威胁过他
　　可直到今天到明曲，类似的营业内容，但完全合法化的运营模式，甚至收益可以做到合理避税，对于当下在风口浪尖的方家，意图裁撤的金库，转型是最合适不过的路
　　所以他抬眼看向方霆，诚挚地表明自己会抓住这个机会，尽快将金库洗白，以免对方家造成影响
　　他是个合格的下属，但老板不是很满意
　　因为方霆没有对他的诚挚发言做任何回应，相反，看向他的眼神中还掺杂了点奇怪的东西
　　好像，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孩子……
　　陈单被他看得有些无措，他自认为自己这段发表衷心的话没什么问题啊……
　　眼看着就快错过路口，一直盯着他不说话的方霆突然开口
　　“不喜欢千城？”
　　不是对他那一长段的回应，陈单愣了愣，下意识摇摇头
　　“没……没有”
　　方霆这次回应得很快，点点头，又问
　　“住得不舒服？不适应？”
　　陈单犹豫了下，不太明白方霆的意思，但还是努力回想了下才回答
　　“都挺好的”
　　他清晰看见方霆蹙了蹙眉
　　“那有什么需要更换的？还是哪里要改进？”
　　即便是发情期，他也很少能听见方霆一次性蹦那么多字，难免有些讶异的同时，又迟钝地想，方霆不回应金库转型的话，继而问他对那个房子的看法，估计是觉得金库转型得看他实际行动，现下更重要的是新房子的舒适度问题
　　方霆房产很多，做事又极其认真，估计是打算在千城长住，所以问问他这个唯二的短暂住户意见
　　想通之后，陈单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太敷衍，于是仔细想了想，才尽量中肯地说
　　“嗯，房子很不错，户型适中，空间规划合理，室内设计也很棒”
　　陈单充分发挥教育心理学的片面知识，给建议之前，先夸赞
　　“但是，如果能在室内放些绿植，或者多摆放些暖色的东西，给房子增添些生活气息，住起来应该会舒适些。”
　　千城那个房子，装修风格跟岭园有很大出入，岭园靠山，装修上却还是多以大自然为主，比如院子里大片的藤蔓和每五步一见的盆栽花卉，好看是好看，但夏季多虫，他很不喜欢
　　相反千城，装修简单实用，没那么多凹槽暗灯，色调都是简单的黑白灰，空间也不像岭园大得吓人，窗帘遮光，地毯柔软，他很喜欢，所以其实没什么要建议的
　　只是他想，毕竟是方霆的房子，如果要常住，还是明暖些的好，他甚至不由自主想了下，方霆疲累一天回到家，打开门看到一眼无尽的黑白灰，太冰冷了，像没有活人气息的老宅，陈单有些心疼
　　他竭力建议，方霆好像真是个民主的君主，他看着陈单不说话，在仔细思考的样子
　　“绿植”
　　“嗯”
　　方霆重复确认，他点头肯定
　　Alpha身居高位，难免缺少些生活常识，所以罕见地露出不确定的神情
　　“绿箩？兰花？”
　　陈单不明白，心想这是要给出具体意见的意思，但其实他也不懂，那个长租的两室一厅里没有绿植，金库办公室也只是跟风摆了几盆发财树，所以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都……都可以吧”
　　他不确定的样子让Alpha皱皱眉
　　又想到什么似地，方霆舒展眉头，自顾自说
　　“我知道了”
　　语气坚定，好像在这短暂的几秒里已经选好了，陈单只当他知道要选什么绿植，没再接话
　　等结束话题再回过神时，劳斯莱斯已经滑入千城地下停车场……
　　而刚才想要半途下车的提议被阴差阳错又貌似理所应当地拒绝了

　　一般来说，无停顿情况下，电梯上到35楼需要1分钟左右
　　而1分钟内人类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可以做至少30个仰卧起坐，可以粗略浏览一张报纸，甚至能跳绳100个
　　这都足以证明1分钟内人类拥有绝对的理性思考能力
　　但陈单被带上电梯，到35楼房门紧闭，方霆柔软的唇附上来时，中间那1分钟好像被略过了
　　他全然没有记忆和印象，不知道是怎么被带上来的，只知道混乱的思绪中，和Alpha唇舌相贴间，Beta不合时宜地想
　　早知道带点换洗衣服了……
　　他今天终于试了下沙发，确实很舒服，就是太大了，人容易窝在其中起不来
　　朦胧间他又想起什么，手肘撑在扶手上，尽量背离沙发面
　　Alpha被他突然调换姿势弄得呼吸一窒
　　“怎么了？”
　　陈单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于是愣了愣，不大好意思说
　　“沙发会脏……”
　　他清晰听见方霆笑了一声，被温暖覆住前，Alpha安慰道
　　“没关系”

　　次日，陈单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意料之中的不见方霆，他洗漱完毕后直接回家换了身衣服
　　长租的小房子在距离千城不过两公里的颐号，虽说户型小，但租金并不便宜，毕竟位处西区中心，寸土寸金还是避免不了的
　　陈单回到家里，换衣服时顿了顿，回忆起昨晚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有些出神
　　昨夜他累瘫了，连清洗都是方霆帮忙，从浴室回到床上时，Beta软绵绵地闭着眼，呼吸深沉，仿佛已经进入梦乡
　　但只有陈单知道，他昏沉地欲睡未睡间，Alpha冷冽的木质香靠近，带着热水余温的指尖捏了捏他耳廓，方霆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难怪不搬过来”
　　彼时陈单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纠结Alpha的言外之意，只知道要去寻周公
　　可现在，他看着房东留下的衣柜，内里款式多样的西装，突然犹豫，昨晚到底是他幻听，还是做梦呢……
　　大概是记忆中方霆的语气太温柔，温柔到不像本人，陈单怀疑自己的同时更怀疑方霆，他抿了抿唇，心想大概是听错了，于是下定决心似地，猛地关闭柜门
　　搬家的话估计是幻听，但金库转型的事不能耽搁
　　他马不停蹄直奔金库，做个热爱工作的员工……

　　陈单步入金库前的本意是写转型计划书，但朱藏见他来，连忙几步并一步上前，小声汇报万家近况
　　陈单这才想起万家兄弟……
　　朱藏说万望元被打得不轻，在方家医院疗养这么久也顶多是吊着口气，接回家还有好一顿养
　　所以万望秋也跟着连续几天没出现，陈单坐在办公室，翻着手中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依稀能看清几个人影重叠
　　估计是看他脸色不好，朱藏嗫嚅解释
　　“单哥，万望秋把那个疗养院铁笼似地框起来，任何设备两公里内一定被发现，这已经是兄弟们拍到的极限了”
　　陈单将照片放下，发问
　　“从接回去到现在，万望秋没出来过？”
　　朱藏连连点头
　　“是，兄弟们都守着呢，确定没出过门”
　　这就奇怪了……
　　方霆最近撤的场子数量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如果万望秋真是冲着方家来的，怎么会任由方霆动作
　　如果不是冲着方霆，他把万望元送进医院那天万望秋就该发作了，又在金库装模作样几天做什么呢
　　陈单不太明白……
　　“知道了”
　　他拍拍照片，隐约想起什么，又说
　　“万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朱藏想了想，摇摇头
　　“暂时没收到消息”
　　“随时盯着，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好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