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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花颜被这个关门声吓得一哆嗦,用力咽了口水说:“太子这是知道了?没降罪吗?”
      江星勉紧皱眉头没吭声。
      “我就说太子会接受小姐所有样子吧。”
      屋里的谢离同样被这声巨响吓到,还没回过神,就见太子怒气冲冲地朝床边走来,避着不与他对视,只说:“滚去外室。”
      谢离自知有罪不敢应声,咬紧唇默默跪到外间。
      林沂躺上床,闭上眼意图入睡。翻来覆去几次,都被屋里亮堂的烛火搅得睡不着。翻身起来熄灭蜡烛,瞥见外面的人还跪着,心情更加糟糕。
      “你还跪着做什么?”
      谢离处于昏昏欲睡中,一下惊醒,双眼朦胧地抬头:“臣女有罪。”
      可恶,顶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林沂别开头,不耐烦地说:“跪一晚上膝盖不想要了?”
      “殿下仁厚,臣女犯下滔天大罪都未惩罚,却不敢瞒心昧己。”
      “呵,我还以为你要施苦肉计呢。”
      两次三番被对方曲解,谢离实在心塞,埋头闷闷道:“我没有。”
      林沂斜眼窥视,见他咬着下唇哀怨的样子,有那么些心软,可太子的骄傲不容他轻易原谅对方,何况谢离还是个男子,他想要的是属于他的太子妃。
      挪开眼硬邦邦地说:“既然没有,就别在这显眼,一堆烛火,本宫怎么睡?”说完头也不回地侧身卧上床。
      谢离只好起身,揉揉酸痛的膝盖,蹒跚着一盏盏吹灭蜡烛,然后蜷缩到长塌上,抬眼看了下里面的人,长长叹口气。
      天微微亮,林沂从梦中惊坐起,捏住眉心醒神,回想刚才做的梦,他与谢离喝完交杯酒,将要行周公之礼,褪下衣裙,却是和自己一样的身体。
      然后他意识到这并非梦,而是事实,愤怒再次涌现出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
      走到外间,脚步鬼使神差地转到卧榻边,借着熹微的光亮,谢离的睡颜清晰入眼。夜间薄凉,他该是有些冷,整个人身体蜷成团,不经意颤抖一下。
      林沂的手紧握,伫立好一会才松开,拿来一张厚毯子轻轻给他披上,动作小心地开门离开,生怕吵醒谁。
      谢离在敲门声中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他愣住,连下榻看向里间,太子已经不在了。
      门打开,花颜和江星勉一同进来,“小姐,你还好吧。”
      卧榻坚硬狭窄,谢离睡得浑身难受,边活动筋骨边说:“无事,殿下虽然生气倒也没说定罪。”
      花颜帮他捶捶肩膀:“我就说嘛,你们还一个个如临大敌的。”
      谢离倒了杯水喝,问:“你们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走的吗?”
      花颜摇摇头,江星勉回:“天还没亮就走了。”
      “好吧,怕是许久不会再来这了。”谢离泄气,丧丧地趴在桌子上。
      “说不定只是政务繁忙呢。”花颜安慰道。
      江星勉:“只要太子不降罪,小姐就当换个地方生活。”
      谢离抬头看他们,想了会,觉得江星勉说得有道理,故打起精神说:“也是,梳洗下吃早饭,昨日晚膳都没吃,现在饿得不行。”
      太子府的膳食自然比谢家丰盛太多,可周围的人也多,昨日张姑姑闹一出,三人都觉得皇家阶级森严,花颜和江星勉不敢再像过去那样上桌和谢离同食,这可馋坏了花颜。
      “太子妃。”一位身穿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向谢离行礼,身后跟着一个嬷嬷和侍女。
      谢离疑惑对方是谁,花颜凑到耳边小声说:“应该是云侧妃。”
      对哦,太子此番还封了个侧妃。谢离露出和善的笑说:“云侧妃可要用早膳?一起?”
      云侧妃欠身,上前坐到谢离对面,举止优雅地开始享用食物,只品尝面前几道菜品,每样一两口就放下筷子,“妾身已用完膳。”
      喝花生露的谢离被呛了一下,这才坐下一盏茶的功夫就吃完了?他分明瞧着对方餐盘里还是干干净净的,餐食也没有少啊。
      这他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吃了,悻然说:“可是食物不合胃口?云侧妃吃得不多。”
      云侧妃:“太子府的吃食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食不过三,适量即可。”身侧的嬷嬷补充:“女子吃得多,易露贪婪之相,不太体面,侧妃家风严谨,自不会做出失态之举。”
      桌上大多的餐食都是谢离吃完,这话不会是在点他吧?
      谢离微笑:“嬷嬷言之有理。”然后继续喝完花生露,又意犹未尽地吃掉最后一块糖糕才作罢。
      谢离起身时没错过嬷嬷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暗自发笑。他与云侧妃未见过面,对方大概是哪个高门贵女,足不出户养在深闺。不想相顾无言,索性先走一步。
      “太子妃。”
      脚步刚踏出就被叫住,谢离回头看人。
      云侧妃咬了咬唇,柔柔地说:“府上只你我二人,深宫烦闷,愿能与太子妃姐妹相待,妾身无趣,却能聊胜于无。”
      真的吗?
      谢离迟疑,刚才云侧妃的嬷嬷已然散发敌意,对方再这么一说,总觉得很难接受。他沉吟道:“既然太子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当全心对待太子才是。不过若侧室实在无聊,可来找我说说话。”
      说完,谢离没管身后云侧妃是何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他仍不觉得自己会在太子府待多久,太子昨天那样生气,说不定只是一时没想到好的解决方案,为了名声只能暂时采纳他的建议。
      如果真是这样。谢离走在廊间,抬头望向天空。那他没多少时日可活,不如珍惜剩下时间,逍遥自在些。
      回到寝宫,谢离唤住江星勉:“你回一趟谢府,先给母亲报个信吧,省得她忧心。”
      江星勉:“好。”
      自此,谢离便窝着一步不离,不见任何外人,等待太子最后的宣判。
      季元柏心里憋着一股怨念,盯着对面不断饮酒的太子殿下。眼见一壶酒要见底,他忍不住地出声:“殿下,您这唱得哪出?好不容易迎娶心上人,不回府抱着美娇娘郎情妾意,天天跑到我这喝闷酒?”
      自新婚第二日天未亮离开太子府,林沂已经十多天没回去,不是没事找事地搜罗出一堆业务,就是拉着季元柏喝酒或者演武场比划。
      季元柏刚遇上位合眼缘的姑娘,想和对方多相处,天天被太子缠着抽不开身,烦躁得不行,若是小时候,他就按着对方打一顿了,现在不行,犯法。
      林沂默不作声,自顾饮酒。
      垂眸细品的模样看得季元柏嘴馋,倒干净剩下的那点,举杯欲饮。
      “谢离是男的。”
      “噗——”
      季元柏缓下咳嗽,擦掉嘴上的酒渍,震惊地说:“这是玩笑吗?”
      林沂抬眸瞪他,重新开了一壶酒。
      “啊?呃。”季元柏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比太子一厢情愿娶了个男的当太子妃更滑稽的事吗?
      没有。
      他想笑,但是不敢。
      良久,季元柏思索着回:“那你不治他个欺君之罪?总不会是舍不得吧?”
      林沂举杯的手顿住,目光落到季元柏喷洒到桌面的那滩酒水上,烛光映照出小块亮光,无端令他想起那双含泪的眼眸,同样映着烛光。
      “好吧。”季元柏看他沉默不发就明白了,摇头感叹:“你可真是,一直不找,一找找个奇葩,所以你打算原谅他,然后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不知道。”林沂总算开口,语气里尽是迷茫。
      季元柏:“你可得想清楚,太子妃是男的,意味你以后不会有嫡子,如果云侧妃生下孩子,可就是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到时候谢离这个皇后处境可就尴尬。”
      林沂默了一瞬说:“我原本计划寻个合适的机会送云侧妃出府,为她选个良人,多提拔她的家族和夫家已作补偿。”
      季元柏噎住,一言难尽道:“你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下好了,连个继承人都没了,别说姨母,我都想劝你别瞎搞,要留谢离,就得留云侧妃。”
      林沂微叹,倒满酒杯一饮而尽。
      “说真啊,”季元柏抓住他捧杯的手,严肃地说:“继承人是大事,你不能凭一己私欲任性妄为。”
      林沂挣开他的手,“我知道。”
      “你最好真的知道,谢离隐瞒男子身份,你都能原谅,我真的怕你做出什么鬼迷心窍的事。”
      “他也不是有意,父母强迫的。”
      “呵,这就替他开脱了?你就是见识得太少才这么割舍不下,我以前真该带你多看看。”
      林沂无言,再次举杯,到嘴边又重重放下,溅出几滴酒,然后长叹口气,“我虽生气,更怜他是个男子,本可以实现抱负或者自在潇洒一生,却只能困在后院,时刻提防父亲待价而沽。”
      季元柏笑说:“喜欢外在是一回事,你当真能跟他睡得下去?说来你是怎么发现他是男子的,脱衣服时发现的?”
      “他自己说的。”
      “好吧。”季元柏端起酒杯握在手里旋转着看,跟着叹气,“你可是太子,历来皇帝也有宠幸男子的,只要你想,不给自己施加诸多道德压力,这就是件美事啊。”
      林沂撩起眼皮凉凉觑他一眼,站起身说:“跟我出去跑跑马。”
      季元柏哀嚎:“不是吧,我求你回去找你的太子妃行吗?或者我让人把他接来陪你。”
      “别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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