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从开马甲给八爷算命开始》羽殳

15、戏子（13）

　　皇城内。

　　膝下有三位阿哥，王庶妃荣宠不衰，近些年风头正劲，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因而生辰在旁人的殷勤下也颇为热闹。

　　旁人的礼就罢了，王庶妃也是见过好东西的，唯独儿子送上来的叫她动容。

　　起先只是两个儿子说了祝寿的吉祥话，又说合力做了一份礼物送来，王庶妃只当儿子兄友弟恭，心里略有些欣慰，虽说生了三个儿子，但她并没有亲自抚养，也不过是偶然见一见关心几句，毕竟妃嫔么，主职是伺候好皇帝。

　　可她大小也是千娇百宠，承欢父母膝下长成的，难免有些小门小户的观念，更期待亲人之间发乎天然的温情，此时见了两个一向生疏的儿子同时为她生日用心，已经十分受用，并不对后头的寿礼有多少期待。

　　“准备什么了？快拿出来吧~”

　　王庶妃发话，下头的人抬着沉重的框子走近前放下，框子做得四四方方，中间空荡荡的，两头垂着香色的布遮掩着，正朝外的那一面刷得雪白，什么也没有。

　　这古怪的东西引起众人的好奇，“两位阿哥这是送的什么？”

　　“您别急，慢慢看来就知道了——”胤禑瞥了一眼兄弟胤禄已经拿出了笛子准备好，拍手示意演练的小太监动手操作。

　　框子里忽然出现一只木工雕的鸟，被操作着从底部振翅飞起，先是侧面，小太监在侧面拉着绳子操作之后就转成了鸟背的角度，此时胤禄的笛声响起，底下的画也被拉起来贴在白色的背框上。

　　王庶妃起先看见画的是城墙内外，外头的是林子农田和行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那作为道具的鸟扑腾着，画也跟着挪动，像是……

　　“借这只鸟眼睛看到的？”

　　画往前挪，慢慢进到成立，露出典型的南方风物，王庶妃已然反应过来，这是江南的县城啊！

　　不等她反应，画已经挪动到后段，一处显眼的宅院大门半掩，探出侍女的头，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老者携着手，王庶妃怔了怔，一别多年，久居深宫，不知父母如何？

　　倒也并非全无音讯，年节时也有问安之语送来，可毕竟只是纸面上寥寥几笔，不得当面，数年过去，难知如今形貌，亦不知父母如今年岁，身体是否康健……

　　王庶妃心里生出一股惆怅来，但画面并没有停止，画卷拉到头悄悄放下，飞鸟又转为背面俯视模样，底下又拉起一张画来，这一次王庶妃并不觉得熟悉，但那一色的琉璃瓦不言自明。

　　这只鸟从江南飞到了宫里！

　　王庶妃一瞬间想到了自己，但不等她有什么幽怨感触，鸟与那副琉璃瓦宫城的画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人像，她端坐在椅子上，身侧站着两个大儿子，身前是靠着她的小儿子，身后还露出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侧露出来的桌幔上，还是百子千孙的模样。

　　这一看就不是十五画的……

　　虽说她不了解儿子的课业，但这幅画绝不是十五画的，因为画师给她画过容像，恰好与画上一模一样，但这个奇怪的站位组合应该是儿子的主意，也不能说他没有用心。

　　看着画上的三个儿子，她露出了笑容，虽说父母不在身侧，但有三个孩子在也不枉这些年的光阴。

　　“额涅~是不是儿子做错了，怎么还叫您不高兴起来了！”胤禄放下笛子，看着王庶妃的反应，十分活络的开了口。

　　胤禑只能跟在后面干巴巴的开口，心里忐忑，难道这主意真错了？

　　“是儿子想差了主意……”

　　“没有。”王庶妃露出一抹笑来，只眼里还有水光闪烁，“你们很好，难为你们能惦记着外祖家，回头你们去封信给二老讲一讲你们今日的孝心。”

　　一家子团圆，有什么不好，旁人的礼无非就是什么贺芳龄，她哪儿需要这些东西，宫里比她年轻鲜妍的多了去了，她三个孩子的妈了算什么芳龄？

　　到底还是儿子贴心，就是没说也知道她喜欢什么。

　　既然王庶妃表了态，其余人自然是奉承的，不多时就有人夸到这个主意新鲜了。

　　王庶妃也很好奇，“这是你们兄弟谁的主意？”

　　“是十五哥的主意。”胤禄飞快说了出来。

　　胤禑只好站出来承认，“是我的想法，可惜时间倡促，未能准备得齐全。”

　　他是看过电视和动画的现代人，对这个不怎么真实，没有缩略的效果并不满意，但时间有限也确实做不出来了，肖像画还是让画师和学徒按照王庶妃从前的画赶出来的，今天拿出来都不敢收起来，上面的油墨都没有干。

　　王庶妃却很受用，她这个儿子向来是不显的，无论是才学还是旁的杂学，都不如兄弟们学得好，难得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可见他的一片心。

　　“都是好孩子——”

　　她高兴，就留了两个儿子用饭，恰好康熙知道她过生辰来看她，就听说了礼物的事。

　　康熙难得仔细打量这个儿子。

　　作为一个自认称职的父亲，他对儿子们的学业都有了解，这个儿子表现得实在有些寻常，平日里也不是活泼的人，遇事从不往前，只胜在本分，现在看来倒是忽略了。

　　“你的主意？”

　　胤禑拘谨的回了话，“回汗阿玛，是儿子的一点粗陋想法，多亏十六弟与画师们完善，才能呈给额涅。”

　　康熙不喜欢儿子这样老鼠见到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吓着这个儿子了，明明他是个慈父！

　　因此他故意挑剔，“是么？这样一来，这件礼物没有你参与？”

　　那当然不能这么说啊！他为这份礼物还是用了心的，要是没有参与说出去成什么了？！

　　胤禑好歹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赶紧为自己找补，“第一张画是儿子画的。”

　　为了躲避和毓庆宫接触，加上亲妈生日的接近，他可是废寝忘食的赶啊！美术生集训应该都没有他这么努力！

　　“哦？”康熙看向王庶妃眼神询问是哪一张，接着伸手拿起来观摩了一会，“不错，倒有些功底。”

　　虽然是界画为主，但这样一件礼物里，界画倒是刚好合适。

　　“这画上……”康熙忽然目光凝住，“当真是你自己画的？你没去过江南怎么知道？”

　　“我……”胤禑被怀疑得有些慌，但甄姐姐说他们的来往不必隐瞒，这完全可以解释，“儿臣在九哥家中遇见了一位道士，得知他曾四处云游，就问了他一些江南的景致。”

　　康熙并不关心什么道士，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几个儿子会和道士有来往，他更在意儿子的状态，总不会是胤礽对这么小的弟弟还有什么不满，欺负成了现在的性子？

　　“你也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母亲是好事，但自己也要立起来。”康熙努力显得温和，“你喜欢画就去学，库里还收着好颜料，你尽管拿去用，有什么不明白也不要吝啬请教。”

　　王庶妃见他口气缓和了，这才上前，“小孩子办事不牢靠，您提点他是应该的，瞧瞧~好好的一张画上偏偏给您漏下了。”

　　那张全家福被她拿出来，康熙就着手看了，顿时一笑，“倒是你们母子团圆，两小子怕是一时想不到我这阿玛。”

　　其实有什么不知道呢？但凡他被画出来，必然得在中心处，总不能这样露一截袖子，既然是为王氏庆生辰，就没有喧宾夺主来讨好他的必要，这两个小的要真这样想，今日就得好好训一顿。

　　“那儿臣下回画一张全家福？”胤禑赶紧表态。

　　“全家福？这名字不错！”康熙笑着看向王庶妃，“我看胤禑这小子颇有些内秀，往后就由着他琢磨吧”

　　他们皇室大可画出一张大幅的全家福嘛！从太后到皇孙，四代同堂，好不喜庆？

　　胤禑也是松一口气，可算是过去了，画就画吧，现在让他封闭画一年他也愿意啊~

　　领了全家福任务，胤禑反而松了口气，有正当借口可以少去毓庆宫，眼看着往四十七年去，这可是大好事啊！

　　他认为给亲妈过生日很圆满，除了……

　　“我看你也别代号贾雨村了，叫贾惜春算了！一幅画你还要磨一年呢？”甄楣笑他。

　　但甄楣也没能笑多久，老十因为那个戏子喊了一声温玉，把这件事查了个底掉，甚至跑到八贝勒府找哥哥告状，让老八警惕这个甄士隐道士是来为妹妹复仇的——

　　“反正我不相信他能从前明活到现在！”

　　胤禩很无奈，“咱们府里不爱听戏，和戏班子没什么往来。”

　　怎么得罪一个为妹妹报仇的哥哥？报仇总得找仇家，那班子连门都进不来，怎么说都说不通。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弟弟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怀疑。

　　老十不肯放弃，“八哥！他说他叫甄士隐，真事隐，这不就是瞒了事情？你该好好审审！”

　　“……”胤禩无奈，就因为读音相似？这也太牵强了，甚至没有曾经活着的那位兄弟胤祚名字来得更叫人联想。

　　等甄楣知道的时候就是一阵无语，老十的谐音梗玩得比曹雪芹都超前啊？那要不红楼也续一下？

　　“这等无稽之谈，王爷问起小道真是百口莫辩。”说什么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怀疑出现她怎么也没办法打消。

　　胤禩倒是没在意这个，他主要是提醒甄楣一件事，“大师近日少出门，京中不知为何传闻起我宠幸一汉人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