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假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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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溯，要走了。”
郁溯手上不停地往书包里塞着东西，闻言赶紧起身跟着母亲，话语间是藏不住的欣喜，“妈妈，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母亲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书包，忍俊不禁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那他知道我也要去吗？”
“你猜？”
母亲逗完就没再多说，直到上车郁溯都还不知道答案，父亲就好像跟母亲串通好一样，平时有问必答今天也不言语。
车子启动，郁溯趴在车窗上无聊地看着风景，脑子里忍不住有了些画面。
他还记得自己吗？上次匆匆见面还没来得及告知名字，今天会不会太唐突了？
应该不会，这么多人喜欢自己，交一个朋友有什么难的。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郁溯几次打开书包，终于听到父亲说：“到了。”
他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在院子门口见着两位家长才堪堪刹住脚。
郁溯往四周看了眼，没有他要找的人，他不免有些失落，打完招呼后便问：“时光，他在吗？”
今天的几个大人都奇怪得很，一个个跟打哑谜一样什么也不说。
“先去后院坐会儿吧，今天天气不错。”
“哦好……”
郁溯有些焉，垂着头就摸去了后院。
满院的蔷薇彼此簇拥着，上次他来的时候还只有一片绿丛，现在一朵朵好看得紧。
郁溯蹲在旁边伸手想去触摸，背后突然有人说：“别碰！”
一吓，郁溯那只手还是划过了花丛，细微的刺痛感很快蔓延神经，但他没去管。
“原来你在啊。”他回过头对着来人一笑，随后赶紧取下书包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上次见过的，我是——”
话没说完他就被时光拉了手，对方带着他走到水池旁去冲洗伤口的时候郁溯才想起刚刚的疼痛，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都说让你别碰了，没看到有刺吗？”
再回神时，手指上贴了个滑稽的创可贴。
他想说其实那种小伤口根本用不着这个，但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郁溯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是有点疼。”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郁溯眼里又兴奋起来，“我是郁溯，上次我们见过面，也是这里。你有印象吗？”
看着他那困惑的表情，郁溯失望了，好吧，早上母亲不回答大概是不忍心伤害自己，时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郁溯？”
“嗯嗯。”虽然有点失落，但成功搭上话，郁溯还是很开心，他打开身后的书包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瓶白葡萄汁饮料和一个时钟摆件。
“上次我也给你拿了这个，你喝了，应该不讨厌吧。还有这个，我觉得你的名字和它很像。”
将它们都放在时光怀中，郁溯才抬头正视着他，“就是，我回去之后发现自己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
“你……”
“不行也没关系。”郁溯赶紧为自己打圆场，“我问过我爸妈了，他们说你喜欢安静，我可能有点闹腾了。”
时光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叹了声，“我是想说，你不是下午来吗？”
“就算——啊？嗯？”
郁溯脑子里过着一堆不相干的剧情，此时一下哑声，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知道我？”
时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上次就你一个同龄人，还莫名其妙跑来给我送水，我不记得你记得谁？”
郁溯想起上回来参加的饭局，说：“那你旁边不是还有个女生吗？”
“那是我妹。”
“啊？哦……你们不太像。”
被一个眼神警告后，郁溯选择闭嘴，再次拿出自己的诚恳来，“我刚刚说的那个，你同意吗？”
嘴上没有回话，时光只是拧开瓶子喝了口饮料，随后在他面前晃了晃，“开封拒不退回。”
郁溯平时还是习惯直说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追离开后院的人，“时光，你等我啊！”
此时正在客厅喝茶唠八卦的几个大人感叹了一句小孩子果然还是爱闹。
星落漫天时一群人在后院露天烧烤，郁溯却光顾着去注意时光都拿了哪些食材，这样方便他之后找话题。
时光的确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比如自己不说话他一般就不会开口。
也幸好，自己就是一个爱闹腾的性子。
“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去同一所学校？明年上高中了，你要去哪？”
时光说了学校的名字，郁溯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巧我也想去那，说不定我们还能分到同一个班。还有啊，我家离学校近一点，要是你不想住校的话还可以直接住我家。”
时光转头看向他，浅色眼睛在并不明显的火光下却好像很亮，他问：“不在一个班呢？”
“那我就转到你班上呗。”郁溯想都没想就说了，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时光没反对去他家住的提议。
“你去我家住吗？”
“爸妈他们有商量过，但怕你这个原住民反对。”
一天的好心情在此时更加愉悦了，“不不不，非常欢迎，以后你指哪我打哪，给你当一辈子小弟。”
“……也不必。”
两家相隔也不算太远，只是坐车也得一小时，平时要想来往还得抽时间。
好在中考毕业时郁溯终于有了手机，这下联系起来方便很多。
他在手机上记录好每次见面的时间和计划，一个暑假来来回回跑了十几次。
母亲笑他这不像跟朋友玩，倒像哄女朋友，父亲也不忘拱火说他们以前恋爱就是这样，再远也要聚一块。
郁溯那十几年没心没肺的日子过那么久，第一次为一件事想得辗转难眠。
晨光熹微，他人是想明白了，却有点不好意思去履行今天的见面约定。
他都干了什么？带时光去体验这边游乐园的双人项目，留宿他找借口挤在一张床上，还反复提醒记得开学搬行李来自己家。
再次睁眼时，郁溯翻了个身看到了窗外的黄昏。
人在这个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寂寞，脑子很空，郁溯回忆着跟时光认识的这段时间里明明没什么大事情发生，怎么感情就不对了呢。
明明一开始是被他吸引想和他做朋友。
半晌，郁溯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对他来说很严重的事：他爽约了。
一晚没睡，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睁着眼睛瞎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完了。
他想着，赶紧去摸手机，一翻身却对上坐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光。
动作忽地停下，郁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不少，“时光？”
时光抬起头，神色如常，“上午看你没来，发消息也不回还以为出事了，你妈妈让我在这等，结果你一直在睡。”
“其实也可以叫醒我的。”
“你睡太死了。”
“好吧……”郁溯烦躁地挠头，又道歉，“对不起。”
时光并不在意，“人又不是机器，理解。”
不，你可能不太理解。
洗漱前，郁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一笑。
你要是知道自己朋友对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不会理解。
郁溯不想把感情托出，因为时光一直没表明过他的想法，他不想让这个人苦恼。
在学校的日子无聊漫长，但上课稍微看看时光的侧脸郁溯又觉得好像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校园里流行起了匿名树洞，是学生间自己做起来的不归学校管，所以上面什么奇葩都有。
某天晚上，郁溯脑子一抽去投了稿，开头就是本人男，另一个人也是男。
他啰哩巴嗦一大堆，最终问：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
郁溯自己都觉得矫揉造作，但他就想问问。
每天看着时光在教室里待着，周围来来往往一群人，他对所有人和对自己的态度是一样的。
不，也不是，他会对自己笑。
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相处太久了？
第二天郁溯看到了自己的投稿，评论区基本都是已读乱回，或者问故事后续。
看来这是以为他在投小说呢……确实，一见钟情烂梗，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制造的提升感情流水线日常，这不但是小说，还是本很俗套的小说。
下午放学，郁溯又抱着试探的心思去看自己的投稿，结果找不到了。
最后一条是撤稿声明，大概就是那偏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不想让这种事被其他人看到。
郁溯没想到时光身上去，毕竟时光不爱玩这些，他的社交软件只拿来接受班群消息而不是冲浪。
结果下一秒，时光给他弹了消息，让他去天台。
顶楼的铁门一推就嘎吱作响，入眼的地方除了堆着一些废弃课桌之外，最显眼的就是站在护栏边的人。
郁溯第一次觉得校服很好看，穿在时光身上也能让他的身材比例显示出来。
“干嘛呢？一个人上来为了月考伤神？”
没回应，他便上前拍时光肩膀 只是手还没握上去就被抓住。
时光转过身，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郁溯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干什么惹到他的事。
“郁溯，你还真会给自己贴纯情大男孩的人设。”
这句话让郁溯想起了投稿评论区点赞很多的“纯爱战士应声倒下”……
时光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衣领，两人距离拉得很近，他说：“少上网。”
“你知——”
他的话被堵了回去，用一个吻。
不熟练的青涩吻技给人的体验感并不好，但郁溯还来得及想东想西，这个网，他还上，太值了。
脑海中的时间变得漫长，郁溯手背贴着自己湿润的嘴唇，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算什么。”
“算回答你的小作文。”
又一次贴近，郁溯的语气此时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男朋友说的话怎么都是我爱听的。”
一年前说好的“一辈子”，现在也要算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假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