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十里莺啼

2、第 2 章

　　贺晚没有发送好友申请。

　　她取完药就赶最近的一班高铁回了杭城。她还得去影楼工作。

　　贺晚的副业：婚纱摄影。

　　平时假期时间紧张，她只拍室内。到了寒暑假，凑得好也会接外景。有时候也接价格便宜的写真，多多少少都是钱了。

　　贺晚周岁抓阄，抓了个单反。有记忆以来就开始通过镜头看世界。等到了小学，就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摄影比赛，到现在也没停过，拿到了大大小小的奖，还有奖金。

　　高中毕业的暑假，她正式开始兼职做摄影赚钱。贺晚是一个新的高中物理老师，但摄影贺老师，她当了好多年了。

　　几组拍完，贺晚在影楼吃了盒饭，回到租的公寓里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洗漱完她翻开了高中物理课本，知识点本身对她而言太简单了。

　　毕竟是高中物理竞赛拿过省级一等奖的人，高考还加了分呢。

　　但是怎么深入浅出在课堂上讲知识点，对她而言是盲区。

　　贺晚没有想过成为一名杰出的人民教师，只是目前在新的领域，非师范科班出身的她，不想差太远。

　　这个冬天，她们几个新招聘老师还不需要上课，每天主要就是听课、批作业、单独辅导。但是贺晚还是会提前一天看好新课内容，书面有个初步的教学思考，等第二天听课，比对着学习。

　　日子按部就班过着，贺晚见到俞桑的次数屈指可数。俞桑的日子也是按部就班，校园里一般没什么突然的大事。

　　突然的聚会倒是属于俞桑个人单方面的大事。

　　除非是和关系近的几个同事聚，她还比较自在一点，十来个，她就慌了。

　　那天她刚好和骆敏一起回办公室，正巧，方颖在和几个老师说周五晚上去她家聚个餐。

　　方颖、贺晚、她们各自的师父，都和骆敏是一个大办公室，十好几个人。

　　可能刚好也看到俞桑了，方颖很亲热地靠过来，邀请这个“师姐”一起。

　　俞桑下意识就要“有事抱歉”了，骆敏就搭着她的肩膀：“去啊，我们一起坐。”

　　方颖：“嗯嗯，师父也去哦。”

　　俞桑笑着应下了。

　　周五放学，俞桑开车，带着骆敏一起。晚上下起了大雨，俞桑听错了几次导航，再加上视线不清，没有提前选好车道，开了好一会儿才到方颖家的别墅附近。

　　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了，俞桑讪讪地笑着，坐在了上菜位旁边，骆敏往里和她邻座。

　　上菜位另一边的，是秦宜。

　　原来方颖还叫上了同期的老师。俞桑对秦宜印象蛮好的，见她看着自己，狗狗眼真诚地笑了起来。

　　结果，秦宜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脸去了。

　　“呜，她一定是嫌弃我迟到了。”小狗难过。

　　俞桑给自己打气，这个办公室不少老师是自己认识的，她决定做个有礼貌的小狗。

　　从骆敏这边开始，她看过去，和一个年纪相仿的英语老师视线碰上了。

　　俞桑：“hi”。对方也微笑，俞桑还挺开心的。

　　再看过去，到圆桌的对角线了，她看见了方颖，和坐在她旁边的贺晚。方颖没看她，俞桑在和贺晚短暂的对视间，只见贺晚挑了半边眉毛。

　　俞桑立刻低下了头，心想：又被嫌弃了吧。

　　抖擞抖擞精神，看完最后半边的人脸，大家都要么聊天，要么吃菜。

　　俞桑没什么聊天欲，就边听着大家说话，边认真吃饭。

　　方颖在，场子不会冷。再加上这个办公室还有一个特别能聊的年轻男语文老师。

　　聊到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这个特别能聊的年轻男语文老师提议玩狼人杀，他当上帝，每个人都至少参与一次，感受一下。

　　俞桑：要了老命了，天保佑我抽到村民吧。

　　“上帝”贴心地关照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为了不在办公室群的俞桑和秦宜，还拉了个新群。

　　俞桑看着这个“方颖家快乐狼人杀群”，真是一点也不快乐。

　　忐忑地点进链接，“村民”，Yes！

　　接下来，俞桑真实地快乐了，全程闭眼、睁眼，“我是好人”，不动脑三件套。

　　指认的时候俞桑会动一下脑子，倾向性实在不确定的，就弃权了。

　　或许她足够真诚，或许她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到最后也没被投出去，轻轻松松划完一轮水，俞桑表示很满意。

　　看不见的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贺晚却好像瞧见了。她这次抽到狼人，看着某只狗在闭眼时暗暗的开心，睁眼后轻松的看戏。

　　划吧划吧，没出息的小狗。

　　第二轮，“上帝”表示：“可以有个别同，哦不，老师，选择退赛。”

　　在座的老师都被这惯口的下意识称呼“同学”逗乐了。

　　俞桑第一个举手退赛，语文同组的“上帝”也了解这人，点头同意了。

　　第二个举手的是贺晚，“上帝”表示很震惊：“你退什么赛？”

　　贺晚说：“我不会。”

　　上帝：“……？”

　　另外还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师也退赛，其余人都继续。

　　退赛的人就和被刀了的人一样，都靠椅背离圆桌稍远。

　　上帝视角看着游戏，俞桑整个人更放松了。

　　视线随心地看着，忽然就撞上了贺晚的眼睛。

　　她们隔着大圆桌，靠着椅背对视，贺晚漂亮的桃花眼慵懒又迷人，俞桑狗狗眼里有些煞风景的迷茫。

　　对视时间有些久了，贺晚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是盯着猎物的眼神。

　　俞桑却更茫然了，她歪头，无声地：？

　　贺晚竟然也歪头了！“天，她真的在看我吗！”俞桑意识到这点之后，立刻把头摆正，睁圆了眼睛。

　　只见贺晚仍保持着歪头的姿势，但眸光流转，移开了视线。俞桑如蒙大赦，重新呼吸起来。

　　潘梓童是理科老师，俞桑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会喜欢理科老师气质的人。在学校里，偶尔接触某个理科老师，她都会留心感受下。

　　她得有多疯，去肖想贺晚。

　　喜欢潘梓童，已经够疯了。

　　狼人杀玩了几轮，方颖提议说大家一起去地下的影音室唱歌。骆敏问俞桑要去吗？俞桑唱歌五音不全，骆敏是知道的。

　　俞桑苦涩地摇了摇头，骆敏：“嗯，我猜到了。我们一起走。”

　　俞桑：“你可以留下来的。”骆敏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很好。

　　骆敏笑着正想要招呼东道主，发现人正挽着贺晚的胳膊，满眼星星地看着对方。

　　方颖在说：“走，我们去唱歌。”

　　贺晚好像观察到圆桌对面的视线了，眼睛看过来。方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骆敏立刻说道：“颖颖，我们俩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失陪啊。”

　　俞桑，感觉贺晚又在看她。邪了门，要看也是看在说话的骆敏吧。俞桑想，今晚上脑子有点不怎么清醒。

　　方颖还是那般快活：“好的，下次一起啊，路上小心哦！”

　　骆敏和俞桑一通“嗯嗯嗯”，一起走出去了。

　　方颖回头又星星满眼地看向贺晚，贺晚还看着她们手挽手离开的背影。桃花眼依然很漂亮，眼瞳里却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方颖没机会察觉了，因为贺晚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情绪，淡淡地说：“我家里也有事，先回去了。”

　　边说边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方颖立刻就自己落寞了，那落寞满的，好像再多给一点时间，她能哭出来。

　　贺晚不管人哭不哭，说完就准备走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没想到方颖又拉住了自己的手肘，脸上是大写的“强颜欢笑”，好像还吸了吸鼻子，说：“路上小心。”

　　贺晚不理解，不就是没一起唱歌吗？离开的老师不少啊。

　　方颖很细腻，立刻察觉到了贺晚的想法，她很坚定地说：“贺晚，你对我特别重要。哪怕是高朋满座，你都是我最想座位相邻的人。”

　　贺晚眉拧得厉害，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就说出这么隆重肉麻的话了吗？

　　不好拂了东道主的面子，贺晚隔着厚厚的毛衣握住对方，并不很用力地移开了方颖的手。“我回去了，你们开心玩。”贺晚说完就走了，不去看方颖那双多情的眼睛。

　　回到公寓，贺晚看微信，没有添加好友的信息提示。洗完头，看微信，依然没有添加好友的信息提示，贺晚擦着头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俞桑回到家，她点开“方颖家快乐狼人杀群”。教书第四年，俞桑大大小小也参加过不少聚会了，国际惯例，一起吃过饭，至少要是微信好友了。

　　俞桑于是紧张地，点开了秦宜的个人页面，加上“秦老师好^_^”，备注好姓名和学科，点击发送。

　　长舒一口气，虽然有点害怕，但秦宜的气质无疑是比较吸引俞桑的。仙女姐姐，谁不爱呢？

　　至于贺晚，俞桑忽然想起高中被物理支配的恐惧。

　　“我待物理如初恋，物理虐我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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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平淡的故事里，没什么好虐的，平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