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北小北

26、第 26 章

　　烟花大会结束以后，六道骸背起睡得很投入的花子，手里拎起剩下的烤牛舌，在街道上散漫地走着。
　　对于改变体位，花子只哼哼了几声就再度入睡，她呼吸带出的气体轻缓且有节律地拂过他的颈侧。
　　根本就不信任他，还能睡得这么沉，因为不会死所以毫无顾忌么？花子真是太过嚣张了！
　　前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嘴角叼着烟。他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又合上再打开，不断被他折腾着。
　　六道骸目不斜视地走过。
　　细微的风从身后吹来，迅速加剧，不出几秒已然狂风大作。
　　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花子的身体有被刮走的趋势，六道骸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三个，而路旁的树叶依然静止不动，是针对他们的攻击。
　　“发台风么。”花子在他背上蹭了两下，鼻音浓重，脸被刮得生疼，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他们前面，走到路中间，表情傲慢：“刚才人多，才暂时让你保管，别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把我骗倒。好了，把这只东西给我。”
　　“这只东西”是指她吗？她什么时候可以用“东西”来形容了，量词还是“只”？
　　“我拒绝。”即使身处狂风中心，六道骸依然气定神闲得令人发指。脚底的水泥路面突然破裂，长出一条条绿色根茎将他们包围，形成一道屏障。
　　刮在身上的风立刻减小了，同时花子发现根茎上迅速出现花苞，瞬间绽放。
　　是莲花。
　　这超自然的能力让花子有点发懵，是她还没睡醒还是说区区十年科技就进步成这个样子，抑或六道骸根本就是个外星人？
　　但是近在咫尺的声音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思考：“利兹，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直直撞进一片如天空般的蔚蓝，如此广阔，如此深邃，如此专注，也如此……冰冷。
　　罗伊就站在莲花屏障的外面，触手可及。他势在必得的笑容，他向她伸出的手，他一贯爽朗的声线，交织成一张网把她缠得透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把头缩回六道骸背后，谁都可以，只要别让她面对罗伊就好。
　　花子的表现大大取悦了六道骸：“kufufufu～看起来像是我赢了呢！”表现不错，回去要怎么奖励她呢？
　　花子迅速地后悔了。对方可是罗伊·艾力斯托德！只是想起他的名字都会让她害怕得颤抖。她怎么会蠢到做出这种行为来？他的怒气她一向承受得生不如死，十年后的罗伊大概只会变本加厉。
　　“等我把他踩在脚下就接你回来，好吧？”
　　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吧？对她如此好声好气讲话的人跟刚刚还在用“这只东西”形容她的人是同一个？罗伊·艾力斯托德什么时候变得会征求她意见了？
　　“kufufufu～躺在地上仰视我的人是你才对。”六道骸把她放下，手中凭空出现三叉戟，把她留在莲花屏障里。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我跟你的差距，悟空！”罗伊举起左手，中指上纹饰繁复的宝石戒指发出红色死气之炎，黑色大鸟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臂上。
　　悟、悟空？！花子很难认同一只鸟叫着猴子的专属名词。
　　“哦？刚刚的风就是这只小鸟发出来的么？真是了不起！小鸟的话，我正好也有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六道骸那只凶残的猫头鹰也在他身后盘旋。
　　黑色大鸟猛地升高，翅膀扇动引起的强风全都对着六道骸吹去。
　　带茎莲花又包绕在六道骸周围，却被齐齐割断，一时间花瓣漫天飞舞。六道骸衣服也被割裂了许多口子，锐利的飞刀深深地插在地面上。
　　“总是用同样的招数，不会显得太无聊了吗？”罗伊按了按手指关节，“悟空可是会七十二变的。”原本站着的罗伊突然消失，瞬间出现在六道骸面前，单手为刀直取六道骸的心脏部位，而手却落空了。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七八个六道骸，同样的动作，连声音都是复数叠加的合声。六道骸们手上红色眼球外形的指环也发出青色的死气之炎，无数由眼球和长着倒刺的机械组合而成的藤蔓状结合体大量涌现，迅速把罗伊包围在中间。
　　同时骸枭数量不断增多，全身被青色死气之炎包绕，齐齐向上空飞去，一直席卷而来的强风变得忽强忽弱，方向也不稳定起来。
　　“你以为这种恶心的东西有什么用？”罗伊被捆得严严实实，眉眼间却尽是不屑。此时空中开始落下闪电，每一道都结结实实打在六道骸释放出的藤蔓状结合体上。
　　一时间电光火花四起，颇有一种手拿菜刀砍电线的豪放美。罗伊更是徒手抓着倒刺，稍稍一用力，就把捆住自己的倒刺扯裂了。
　　上空不断传来清啸，黑白两色的羽毛洋洋洒洒布满了整个夜空。黑色大鸟利爪牢牢抓着骸枭，俯冲直下，着地的瞬间松开爪子，重新冲上天空，再慢慢落在罗伊肩上。骸枭的躯体撞击在地面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黑色大鸟身上一块红一块黑，显然也伤得不轻。
　　“哼，匣兵器坏了，你要用什么跟我打呢？”连热身都算不上，罗伊朝着被莲花包绕的女人走去，一把把莲花屏障扯出了一个裂口，拉起花子，“走了。”
　　花子的手指突然变成了五条毒蛇，吐着信子一口咬住罗伊的手臂，随即越来越多的毒蛇缠到他身上。这分明就是一条条毒蛇缠绕组成的人类形体！
　　“嗯？”罗伊回头看向六道骸。
　　“看起来，我还是有那么点本事的。”路面上堆着的藤蔓状结合物、骸枭的尸体统统消失，六道骸神清气爽地站在路边，骸枭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幻觉？”罗伊仅仅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四周的景象突然扭曲，脚底的路面塌陷，下面是熊熊烈焰，火舌不断蹿上来。罗伊的身体直线下坠。
　　“就算知道是幻觉，也没办法抽离，因为感官的控制权已经在我手中了。啊，被你称作恶心的东西就是这个作用。顺便提一句，因为被可爱的小眼球看过，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身中剧毒的你要怎么脱离困境呢？”六道骸举了举手中的三叉戟，“再不想办法的话，我可就要刺中你了。”
　　“嘁！”罗伊单手抓住黑色大鸟的爪子，又升了上来，“真是无聊！”肢体渐渐失去知觉，动作要快一点，不然就没时间了。
　　“喂，悟空，帮个忙吧！”
　　黑色大鸟发出一声清啸，身上红色的部分逐渐扩大覆盖了黑色，尾羽延长，红色的火焰燃遍全身。那些红色的部分并不是伤口，而是它原本的羽翼颜色。大鸟双翼一震，耀眼的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赤红羽翼，五彩尾羽，全身散发着烈焰的……凤凰？！
　　花子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看3D科幻大片，这都不是唯物主义世界会存在的事物：会着火的戒指，突然出现的莲花，长着眼球的异型，无端降临的闪电，现在又出现了神话中的鸟类，是不是她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分裂以致出现这么离奇的幻觉了，还是这又是六道骸个人的恶趣味？
　　这里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为什么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看一看？明明刚刚还有很多人在，现在都跑去哪里了？
　　悟空巨大的两翼张开，发出金黄的光芒，正常的街道即刻取代了扭曲的空间。
　　“虽然风也能把雾吹散，但还是比不上阳光照耀下雾消散的速度快。”罗伊落到地面上，“晴属性一直被定义成活化，却总是被遗忘最基本的物理功能。”
　　“三种属性的匣兵器？”六道骸把头上的狐狸面具摘下来，放在一边：“还真是第一次见呢！”一开始的风，接着是雷，现在则是晴。
　　“哼，这样就吃惊了吗？”罗伊的左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接下来就让你好好领略一下悟空的能力。”不用考虑幻觉因素，清楚地知道利兹的方位，这下可方便多了。
　　悟空长啸一声，双翼扇动，所有的光芒都实体化作利刃向六道骸射去，罗伊则直奔花子所在地。
　　“kufufufu～”悟空的火焰突然变成了青色，射向六道骸的利刃停在半空统统调转方向，反而对准了罗伊，“引以为傲的匣兵器也被我控制了，看来似乎没有胜算了啊！”只要被骸枭啄过，他就能够附身上去。
　　与此同时，罗伊抓住了花子的手，对着她弯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利兹！”
　　花子看着他，跟他身后的利刃，表情淡定，内心在不断嘶吼。照这刀还是剑的数量来看，她跟他绝对会被捅成马蜂窝的。不对，会被捅成马蜂窝的只有她，罗伊那个畜生什么时候管过她的死活！
　　六道骸的声音传过来：“你最好还是把手从她身上拿开。”
　　话音落，风骤起。
　　花子瞳孔猛然瑟缩，温热的血液溅上她的脸颊。她愣愣地盯着那只蓝色的眼眸，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悟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