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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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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陈参有些错愕:“全杀了?”
神龙教还没有将俘虏全部杀死的先例,这叫他如何不惊讶?
姜沅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解释道:“寨中本地人士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是被掳来的那些姑娘却是无辜。她们与我一道放火,为的就是脱离苦海,除了这些人,其余人全都杀了。”
陈参眼眸深邃了几分,认真看向她:“女公子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匪徒作恶多端,可那些老幼并未劫掠过路人,也要一同杀掉?”
姜沅有些惊讶:“陈先生难道以为匪徒劫掠来的金银财宝,这些老弱妇孺没有享受吗?”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陈参往旁边的俘虏们看去:“这些人一个个养的珠圆玉润,难道是喝西北风长成这样的?”
既然享受了匪徒们带来的好处,自然要同他们一样承担后果。
只用享受,不必担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陈参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又问道:“成年人自是要承担责任,那些孩子尚且年幼,并不清楚是非黑白,也要一并处死?”
姜沅听他语气中并没有不赞同,略微猜出几分他的意思,转头朝李占道:“劳烦李将军,将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带来。”
李占也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命人从俘虏中将最小的孩子找出。
姜沅又朝旁边露出不忍之色的秦右道:“秦小哥,你去替我盛一碗饭,拿一双筷子。”
秦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依旧按照他的吩咐拿来了碗筷。
姜沅把筷子一正一反插在饭中,递给那小孩:“吃吧。”
小孩吓得发抖,却还是听从她的命令将饭捧在手中,又将一正一反的筷子重新拨正,这才大口大口刨饭。
姜沅嗤笑一声,转过头:“他已经明事理,杀了吧。”
小孩一抖,碗筷顿时摔落在地。
不等他哭喊出声,旁边的士兵就眼疾手快捂了嘴,将人拖了下去。
在场中原先同情小孩的人无不是心头一震,别过头去。
唯有那些被强抢来的、曾经受小孩打骂的女人眼中闪过快意的光芒。
观她如此行事,陈参不由感慨:“女公子好魄力!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将来必能有所作为!”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
姜沅所表现出来的狠辣,恰巧是乱世中生存必要的东西。
听了他的话,姜沅并未反驳,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陈参已经被救了出来,寨中匪徒也一一伏诛,李占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将人带回神龙教在靳州的据点。
郑镖头等人虽然看起来无大碍,但实际上受伤严重,恐怕护不住接下来的镖,他们准备在此地休整一二,等平安镖局的镖师来接手之后再启程回去。
姜沅的目的地是闵州,她虽然不急着赶路,却也没时间等平安镖局的其他人前来,和郑镖头道别之后,就带着苗招娣先行一步。
她并没有收回部分报酬,可郑镖头心中过意不去,在她的竭力推辞之下,还是坚持退了一半的通宝。
姜沅与他们就此别过,踏上了前往闵州之路。
因为恰巧要经过靳州,陈参邀请她同行,二人一路闲话,天南地北的竟然都能说上一些。
姜沅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并不多,但在很多事的看法上却独树一帜,叫陈参啧啧称奇。
他见多识广,自然能看出对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由此对姜沅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而姜沅则是十分满意这个谋士,暗戳戳想将人拐到闵州,大饼画了一个又一个,奈何陈参不是初出茅庐的打工人,并不吃她画的饼。
姜沅无奈,只好放弃。
真是令人痛心,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不吃老板画饼的打工人!
两伙人一路到神龙教据点外才分道扬镳,年级一起坐过牢的交情,陈参甚至专门派出一支小队,送她到靳州边界,自己先回去见大将军。
神龙教的大将军名曾裕,是普通百姓出身,一眼瞧过去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并无区别,可若是真把他当成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那才是真的要吃大亏。
陈参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曾裕府上,甚至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在下人的通报下很快见到了曾裕本人。
曾裕彼时正在午休,听到陈参的消息,连鞋也来不及穿,身着中衣,只披上了一件外套,便急急忙忙赶了出来。
陈参见他如此,眼含热泪:“主公!之舆累主公挂心,是之舆的不是!”
曾裕连忙拉他坐下,又命下人奉茶,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才开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之舆一路辛苦,我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靳州才刚打下,正是需要之舆为我筹谋之际,眼下我信得过的,唯有之舆一人啊!”
陈参闻言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的主公如此看重,之舆必肝脑涂地,以报主公啊!”
二人你来我往,好一阵寒暄,陈参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给曾裕听,当说起姜沅时,更是连连感慨:“可惜此人竟投身为女子,若是男儿,主公麾下怕是又要添一员大将!”
曾裕却是摆摆手:“之舆有心招揽,只是此人心中怕是无身为人臣的想法。幸好此人是女子,否则我怕是不能添一员心腹,却要多一位心腹大患!”
陈参一惊,将从地牢看到姜沅那一刻起到分别之时所有的事在心中过了一遍,忍不住开口道:“主公说得不错!此人有一飞冲天之志,若为男儿,怕也是一方枭雄!”
他心中也开始庆幸起姜沅是女子起来。
同时,也看清了姜沅那些套近乎的举动。哪里是得逢知己的喜悦?分明是要挖墙脚!
这些不过是路上一段插曲,二人便略过不提,转头说起了神龙教接下来的发展。
而姜沅带着苗招娣一路跋山涉水,很快就来到了闵州境内。
这一路上她也算是见过不少风土人情,相比起其他地方,闵州已经算是不错了。
连洛都都少不了有流民,而入了闵州城,街上的百姓虽然还是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精气神却大不一样。
虽然还是因为天灾人祸面黄肌瘦,眼中却并非一片死气沉沉,好歹能看到几分对生活的期望。
两人一路走一路打听青龙寨,闵州地势不小,光郡县就有十几处,青龙寨不过是其中一个县城中的寨子,若非殷老爷子乐善好施,出了名的侠义心肠,恐怕她问遍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从一位客栈老板口中打听到青龙寨的消息,姜沅片刻也没有耽搁,直直朝青龙寨而去。
越靠近青龙寨,见到的人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焦急,等好不容易到了青龙寨所在的天奉县,问起青龙寨,县城中的人脸上不是警惕就是担忧。
姜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青龙寨正在同人打仗,情况还十分不妙。
她心中一沉,脸上难免带出几分,问明了上寨子的路,握着剑就离开了县城。
她心中揣着事,赶路的时候也没有错过周围的情况,宽阔的街道中央顿时一匹马疾驰而过,姜沅皱着眉躲开,谁知不远处恰巧有一位老妇人佝偻着腰,没有注意身后飞快奔来的马。
马的主人见到前方有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扯着缰绳,又加快了几分。
姜沅眼皮一跳,猛地将身旁的长剑扔出,长剑破空而去,狠狠打在马头上,将马头打偏几分。马儿吃痛,下意识刹住脚步,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人一时不察,就这么被甩了出去。
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哎哟”一声半瘸着爬起来,捂着后腰,一脸凶神恶煞:“谁干的!还不给爷爷站出来!”
姜沅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往前一站:“你姑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