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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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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御琴羽染上了重感冒。
他并不清楚这场重感冒究竟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在归国的游轮之上,或许更早一点,在贝克街221b的时候便有了苗头。总之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额头上顶着两个冰袋,只能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大脑昏昏沉沉,各种各样的记忆在他的大脑游荡,碰撞,最后化作种种噩梦,像逃不开的沼泽,痛苦又无助。
慈狱来看过他几次。御琴羽半眯着眼睛看他,面前起了重影,一会儿变成亚双义玄真,一会儿变成福尔摩斯——想到福尔摩斯他觉得喉咙有点痒,但他捂着嘴把咳嗽憋住,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将感冒传染给自己的朋友,虽然慈狱看起来像是并不介意。慈狱问他怎么样,御琴羽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好点了”。不过有没有真的好点还难说。慈狱看上去心情沉重,或者说已经类似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但还是给他倒了杯热水,叮嘱他好好休息才转身离开。慈狱刚走御琴羽就疯狂咳嗽,恍惚之间感觉好像咳出了什么东西,但他烧的迷迷糊糊,已经连看一眼的力气都不再有,只想睡觉。他闭上眼,再次堕入噩梦的泥潭。
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已经是第三天第四天的事了。做噩梦的感觉绝对算不上好,尤其是不间断的噩梦。菖蒲,班吉克斯夫人,还有他和搭档一同经历的案件中那些受害人的脸在他的梦里排列组合,而他却几乎无法清醒。在那样的梦中唯一的慰籍大约只剩下他的搭档,他的好友,那位大侦探福尔摩斯了,而想到福尔摩斯御琴羽就想咳嗽。他总觉得他已经离开福尔摩斯很久,而细细算来也只有短短几天。英国离日本的距离是五十天左右的航程,可如今他还在游轮之上就已经开始想念他的朋友了——某种意义上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御琴羽便开始咳的撕心裂肺。感冒向来如此,身为医生(尽管目前的主攻方向是法医)御琴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在他感受到手心不一样的触感时,一切便开始变得不同。他张开手,花瓣飘落在地——直到这时御琴羽终于发觉了地板上铺着的那层薄薄的花瓣,仔细看还能辨认出附在那之上的血丝。一种预感撞击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关于这种疾病的名词解释在他最不想思考的时候涌上了大脑。他又开始俯下身咳嗽,带着永远无法治愈的悲哀。
呕吐中枢花被性疾患,俗称花吐症。
而御琴羽很清楚自己爱着的对象是谁。
他闭上眼。少顷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片一片的拾起了花瓣,将那一切装在空盒之中。在那个晴朗的午后,他站在甲板上将那些花瓣抛入大海,然后独自将自己锁在船舱之中。
2.
“我父亲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在221b惯例的饭后闲聊中,爱丽丝提起了关于家庭的话题。这个话题其实不宜提出的,毕竟那位约翰·H·华生教授已经在大洋彼岸离世。可耐不住爱丽丝好奇,而福尔摩斯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成步堂先是说了关于他家的故事,几个有趣的故事下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爱丽丝自然跳过(“如果好奇的话请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爱丽丝是这样说的。),而福尔摩斯显然没有分享他自己的家庭故事的想法,只是叼着烟斗坐在一旁看报纸,偶尔才插句话。于是寿沙都想了想,便这样开了口。听到这里的福尔摩斯抬起了头看向寿沙都,但他没有说话。
成步堂回忆了一下在大法院见到的御琴羽教授:“完全看不出御琴羽教授身体不好呢……”
寿沙都面色有些苦恼:“父亲大人的话确实看上去不像是身体不好的人啦。但是父亲大人从很早之前就会经常咳嗽,直到现在都没有治好呢。不过父亲大人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咳嗽,所以独处的时候父亲会咳嗽得特别厉害……寿沙都真的很为父亲大人担心。”
“诶诶诶诶诶!”
成步堂果不其然的发出了惊呼,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同情:“御琴羽教授没有去医院诊所之类的地方看看吗?”
寿沙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在成步堂,爱丽丝和福尔摩斯的目光中缓缓的摇了摇头:“父亲大人好像真的没有去过呢。”说完她便补充了一句:“父亲大人好像很不愿意去的样子,寿沙都每次劝父亲大人去医院看看的时候父亲大人也只是摸摸寿沙都的头而已,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去过。”
“我能理解御琴羽教授的想法,我也很不喜欢去医院。”成步堂举手发表意见,“医院好可怕。”
“成步堂大人的话纯粹是害怕打针吧,这样可是不行的哦。”
被无情揭穿了的成步堂咧着嘴心虚的挠了挠后脑勺。爱丽丝开口插入了话题:“说起来福尔摩斯君也是经常咳嗽呢,而且每次都是躲在角落偷偷的咳嗽,偷偷摸摸的,有几次把委托人都吓到了呢,都说了让福尔摩斯君少抽点烟了。”
福尔摩斯大声喊冤:“才没有把委托人吓到这回事吧爱丽丝。”
“明明有的哦。”爱丽丝双手叉腰:“要我细数吗福尔摩斯君?”
福尔摩斯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他们转移话题后不知不觉间就换上了外出的大衣——紧接着就被成步堂吐槽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换的啊”。福尔摩斯叼着烟斗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一句“回来吃晚饭”便扬长而去。开关门的瞬间冬日的寒风顺着门缝刺入,让成步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寿沙都起身去把门关好,然后在地板上捡到了一片花瓣。
“这是哪来的呢?”
成步堂凑过去看:“大概是从外面的树上飘进来的吧。”
“可是现在是冬天……”
这句话成功让成步堂也陷入了沉思。
爱丽丝从寿沙都手中接过花瓣:“听福尔摩斯君说这是他的实验产物呢,大概是从福尔摩斯君的口袋里面掉出来的。等福尔摩斯君回来我再还给他吧!”
“这样一片花瓣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感觉呢……寿沙都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寿沙都总觉得这样的花瓣有些眼熟呢。应该是错觉吧?”
“……应该是错觉吧?”
“……我也觉得是寿沙沙的错觉哦。对了两位,要不要尝尝我新泡的香茶呢?”
3.
在接到《国际科学搜查大讨论会》的邀请后,御琴羽的咳嗽明显严重了很多。
御琴羽想如果现在对他进行解剖,大约就能发现那紧紧缠在双侧肺叶上的,被血染黑的藤蔓。他曾经多次解剖因花吐症而死的尸体,研究花吐症所带来的死亡,大约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病灶已经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这样说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能活到现在都能说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寄生的藤蔓无时无刻夺取着他体内的养分,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他头顶飞速变白的头发了。为了遮盖这种变化,御琴羽只能庆幸和服的宽大,遮盖了他的虚弱,同样遮盖了他不可示人的内心。这一切的缘由大约是他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福尔摩斯,他们所共同经历的六年已经深深植根于他的生命,以至于直到如今他仍然会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捕捉到那人的身影,这总让他产生一种那人在他的身边无处不在的错觉——不知道他那位全知全能的侦探朋友能否推理出他在大洋另一端的生活呢,御琴羽这样想着,沾有血迹的鲜花从他手中滑落,然后被他塞入口袋。远处慈狱向他招手,他抹了抹嘴唇粘上的血丝,提着行李箱踏上了游轮。
五十天的航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御琴羽想他每次踏上这条航路似乎都算不上愉快。第一次前往大英前他方才经历了亡妻之痛,归国的时候共同留学的挚友的生命永远留在异国他乡,而如今他站在甲板上望向大海,仍会觉得内心忐忑不安,一层跨越十年的阴霾还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像一把无形达摩克利斯之剑。除此以外的感情,御琴羽想那大约是一种近乡情怯,而在不知不觉间福尔摩斯已然成为他的第二故乡。这样的没有尚未解剖的尸体,没有等待传授的课业,而是仅仅在游轮之上等待的日子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思绪越过大洋也是常有的事,这无疑让他的病症更为严重。幸运也是不幸的是同行的慈狱还忙于自己的公务——尽管慈狱向来不告诉他自己在忙什么,但至少他的暂时还没有引起慈狱的注意。御琴羽将咳出来的花瓣装入口袋藏好,就像他不可言说的情感,永不见天日。
4.
【摘自御琴羽悠仁的日记】
不可否认的是,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那些日子之一。
和老友的重逢,和朋友共同调查案件,和他一同协助后辈揭开十年前真相,看到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如今健康快乐的生活着……这一切无论那件事想必都会让我终身难忘,而这一切就发生在这短短的几天。如今想来,这几天就如一场幻梦般,在我的生命中刻画浓墨重彩的一笔,因而在落幕之时便会显得落寞——至少如今的我回想起来便是如此。
我的花吐症这几天没有发作。我很努力的忍住咳嗽的欲望,毕竟以我那位侦探朋友的敏锐程度,我若是表现得不自然,一切就会被他看穿——包括我那埋藏于心的感情说不定也会如此。况且在揭开真相的道路上,这样的疾病只会成为拖累,我必须将其掷于脑后。而如今我坐在酒店的房间,一切已然尘埃落定。那份躁动的感情重新占据了我此时的大脑,我的喉咙口瘙痒无比。此刻成步堂君大约还在和寿沙都做离别前的准备,而我那位好友如今应当是陪伴在爱丽丝那孩子身边,或者在搜查案件诸类的。在这个无人打扰的自留地,我想这会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将自己关入了洗手间,理智的枷锁再也无法困住汹涌的感情,带着十年后重逢的喜悦,和那人共同追查案件的兴奋,我又想起了我们共演的那支《逻辑与推理之舞》。而当我从剧烈的咳嗽之中稍微缓过来时,只能看到散落一地的花朵——肉眼算来大约是平时两倍的量还要不止。
啊呀,这可不好搞。
我将这些花收敛在一起,打算出门找个什么东西将它们装起来一起扔掉。而当我推开门就撞到了别人身上。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的拉上了洗手间的门。福尔摩斯就站在我的面前,表情算不上好。
我被他吓了一跳,刚刚平息了一些的咳嗽差点重新卷土重来。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愚蠢的话:“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吗我的朋友,没有什么锁能难倒我。而至于你的房间位置,稍作打听便能知晓。”他拉下帽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本来我是想找我的老朋友好好叙叙旧的,没想到事情看上去没有这么简单呢。”
他没有等我说话,便自顾自的竖起了手指:“我看穿了两点。首先你生了一种病,这种病持续了很长时间,你因为这种病饱受折磨,第二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得了这种病,并且你隐瞒的很好。”
被看穿了,虽然我毫不意外。他没有笑,甚至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悲伤,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紧张。我点了点头,藤蔓勒得我胸口一阵阵疼,我问他:“你说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福尔摩斯?”
他靠近了我,或者说他几乎半搂着我。我的背后是洗手间的门,这同时也让我无处可躲。其实十年前的我能够适应福尔摩斯对我的这样亲昵举动,但此时福尔摩斯这样的举动也只能助长在我内心翻涌的情感罢了,我努力说服这不过是英国绅士之间的礼仪。他说:“御琴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瘦了不少?”
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毕竟为了不被福尔摩斯发觉,我甚至往里面多加了几件衣服。果然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秘密能够瞒得过我这位天下第一的大侦探朋友,他继续说:“我想,御琴羽,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先不说看上去明显瘦了的脸*,更重要的是你嘴角还粘着血丝呢。”他伸手抹了抹我的嘴角,接着打了个响指:“我听Miss寿沙都说过你咳嗽的事情,她说你的咳嗽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的。你刚刚咳嗽的程度也能佐证这一点——我的御琴羽,你咳嗽的声音真的吓了我一跳,我想你再晚一点出来我就要破门而入了。”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应该是十分尴尬的。我没有料到我会带来这么大的动静,尽管我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他看着我的眼睛:“关于第二点。你在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我敢确信你那时还没有认出我,但你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将门关上,说明你想隐瞒什么,我想那一定与刚才的咳嗽有关。Miss寿沙都也提到过‘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咳嗽,所以独处的时候会咳嗽得特别厉害’,并且不愿意去医院就诊。在我们重逢的这两天你也从未在我面前咳嗽过——不过我能一眼看出来你忍得可以说相当难受呢我的朋友,你的努力让我几乎不忍心揭穿你。这一切说明了你并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你所患的疾病。不过你隐藏得相当不错,就连与你朝夕相处的Miss寿沙都都没能看出来,我想也不会有除了我外的其他人知晓了吧。”
我想他说的都是对的,但他又一次在我开口前打断了我。这次他没有先前的游刃有余,而像是有些犹豫的开口:“是……花吐症吗?”
他猜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一定要说的话大约是一种夹杂着悲哀的释然,或者说是一种自暴自弃,我想他下一刻便能看穿我对他的感情,然后像我过去所做的无数个梦那般离开。我不敢看他,只是木讷的点头:“你看出来了吗,福尔摩斯。”
“……我预想过肺结核,但Miss寿沙都明显没有这样的症状,况且以你的谨慎与忠诚一定不会对这样的疾病置之不理。同理其他的疾病你也没有隐瞒和不就医的必要,思来想去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的意思,就连我也很少——不,几乎是没有听过福尔摩斯这样的语气。他问我:“御琴羽,你有喜欢的人了吗。”随即他摇了摇头:“不,这个问题太蠢了。御琴羽,你……喜欢的是你的同胞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就此承认,或许他就永远不会发觉我对他难以言说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失去我们的友谊。可我永远无法对他撒谎,因此我摇了摇头。他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这让我莫名升起了希望的火苗。但这是不应当存在的,我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告诫自己,我不应当存在这样的妄想。他靠的更近了,近到几乎要贴在我的身上,然后他继续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吗?”
我没有看他,只是胡乱的点头。现在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咳嗽的欲望再次卷土重来——这是不可以的,至少我不能当着福尔摩斯的面吐出花朵。这样的我终于咽下了咳嗽的欲望,连同我对他的感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最后拋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那一刻我几乎呼吸暂停,总之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击了我的大脑,当我醒过来已经躺在了酒店的床上。福尔摩斯就坐在床边,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我看到了那散落满地的花瓣。我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已经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感情,我不能奢望他还对我抱有友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我没有任何面对他的勇气。他却抓住了我的肩膀,迫使我去看他。他露出了这个夜晚同我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然后他亲吻了我。
他亲吻了我。
我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但我能感受到那萦绕在我肺叶之上长达十年的藤蔓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就连我的呼吸都变得轻盈——好吧至少此刻我还无法呼吸。他的吻技最初还有些青涩,但他似乎很快无师自通的掌握了要领,让我不由得为我的天才侦探朋友骄傲……我为什么在想这个呢?这大约是因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会一片空白呢?因为福尔摩斯亲吻了我。
亲吻我的人是过去的室友,我的搭档,我的老友,我这十年间暗恋的人,著名推理小说的主角,众多人的偶像,天下第一的大侦探,是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松开了我,让我终于得以呼吸。但这一切太过梦幻,让我几乎怀疑这只是我做的一场美梦。我抬起手掐了自己一把,在痛觉之中,丧失的理智逐渐回笼,我终于能够准确的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听见他喊我:“我亲爱的御琴羽(My dear Mikotoba),我也爱你。”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说什么,我只能感受到我那加速的心跳在提示着我此刻的兴奋。我几乎忘记我是从何时爱上他的,但我从未奢求过这份感情得到回应,而方才他给我了最不敢想的答案。我依旧说不出话,只是凑过去亲吻了他。在接吻的空隙之间,我透过像是糊了一层纱的窗户,看到了此生所见的最美的月亮。
5.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御琴羽教授和福尔摩斯先生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在归国的游轮上,成步堂郑重的向寿沙都讨论起了这个问题——好吧其实也说不上郑重,毕竟这只是晚餐后因为旅途太无聊而进行的闲谈罢了。
大约是鉴于成步堂在大英法庭之上的优秀表现(当然也不否认其中有福尔摩斯与政府“协商”的因素),成步堂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乘坐一等船舱归国。寿沙都则是御琴羽自己掏钱订购的船票——因此自然也是一等船舱。反而是御琴羽本人选择了二等船舱,而且一上船就不见了踪影*,这也意味着至少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御琴羽本人听见——毕竟船舱隔音效果还算不错。
寿沙都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诶?寿沙都没有注意到呢。”
成步堂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但莫名其妙的,他就是感受到了福尔摩斯同御琴羽教授之间同前几日不一样的磁场,他想这大约是出自于一种辩护律师的直觉。那是一种黏糊糊的,类似于恋爱一般的磁场……不不不不可能的!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
成步堂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于是他选择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面对寿沙都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成步堂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寿沙都小姐要不我们换个话题……”
“不过听成步堂大人这么说,寿沙都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了。”寿沙都歪着头思考:“父亲大人今天看上去好像又高兴又落寞,嗯,寿沙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大约是因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搭档又面临分别了吧?”
“寿沙都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总感觉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的样子。”寿沙都看上去像是陷入了一种混乱,以至于她开始翻起了她的笔记。在等待的过程中成步堂瞥见了桌子背后的角落藏着的一朵花,他弯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为什么船舱里面会有一朵花呢?”
寿沙都放下了手中的笔记:“而且看上去很眼熟呢,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花。”
成步堂试图从记忆之中捕捉这朵花的模样:“这朵看上去好像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实验产物。”
“确实很像呢。”寿沙都惊呼出声:“可是福尔摩斯大人的实验产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船舱里呢?”
“说起来这个船舱的上一任主人应该是,御琴羽教授?”
说到御琴羽的话,拥有福尔摩斯的实验产物似乎就不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寿沙都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说不上来。这时成步堂从包里拿出了类似手枪的东西,对着花朵射击了一发。
“这是爱丽丝大人的可以辨别血液颜色的工具吧。成步堂大人是怎么带上船的?”
“啊啊……那个就不重要了吧。总之寿沙都小姐你看,颜色变了哦。”
“变成了……这似乎不是福尔摩斯大人的血呢。”
“……是啊,福尔摩斯先生的血的颜色不是这样的。”
“可是这应该就是福尔摩斯大人的实验产物吧?”
“嗯……我想是这样的吧。要不要直接找御琴羽教授问问呢?”
“这种事就不要打扰父亲大人了吧。”
“说的也是,我想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对了,等回家了再写信问问福尔摩斯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