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三十二章 真相一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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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最后，浅熏也并没有把内心中对晋身份的疑惑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乱菊和日番谷。
日番谷那几天一直专注于为第二次潜入枢密馆做准备。有了长川介给的密文钥匙他们可以突破那道关卡，但在那道门之后呢？是否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都不得而知。
日番谷很少觉得自己必须要求助于人，但这一次，他真的希望能有个得力的人来助他一臂之力。
他想到的人是长川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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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敲了敲职员室的门，很容易地得到进入的许可。室内只有一个人，确实，清校以后本来老师就不会在职员室逗留。而坐在软椅上品着红酒的长川介老师，显然是在等着日番谷来。
“你和小沧野迟迟不动身去枢密院，老师我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就算你不来找老师我，我也早晚会去找你。”
日番谷只是冷淡地望着他，虹膜寒碧颜色，给人不亲近的感觉。他开口说：“长川老师，我记得喝酒也是违纪的。”
长川介微醺地抬眼一笑，“你还真不愧是小沧野的Couple。”
日番谷颊上烧了一下，有些恼怒，“谁是她的Couple！我们只是……搭档。”
“哦，Partner【见注】？”
“你不需要在这种时候玩语言游戏，老、师。”称谓的两个字咬得又狠又重。
长川介半是妥协半是无奈地耸耸肩，“那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小日番谷来找我，是不是想要问我一些跟枢密院有关的事？”
“你一定知道。”
“老师我也知道瞒不过你们。所以才做出——嗯，坦白？这个决定。”
“为什么？”
“嗯？”
日番谷两手拍在长川介身前的办公桌上，带着怒气撑住身体，“就算你知道我们已经在怀疑你，但如果你执意不说我们也没办法逼你，可为什么到现在你又这么轻易地松口了，你在盘算什么！”
长川介沉默地与他相望，半晌他舒展出柔和的浅笑，“什么也没有，小日番谷，我反而比较在意，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哪？”
“……”
“是不是你也有过，不希望重蹈覆辙的记忆？”
那一刹确实有画面掠过日番谷脑海，冬日花火，红色的看上去很温暖的围巾，眼镜下笑容温厚的男人……以及真相来袭时建立于欺骗之上的世界。“……我们讨论的是【你】的往事。”日番谷说。
“OK.我的往事。”长川介吸了口气站起来，打了个响指。
日番谷一阵眩晕，紧接着他眼前的世界开始颠簸、扭曲，直至完全旋转到另一个次元。四面八方是飞快闪动的影像，像胶卷底片一样连缀在一起一帧帧播映。
特级灵术院，三年高材班的班牌；
三年高材班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机械，灵子转换仪，密密麻麻与人体相连的导管；
月亮级坠；
变异……不，意识觉醒的蛰伏者；
被紧攥到变形的名单；
没有尽头的甬道，没有终点的逃亡……
【现在回答我吧，决定好了么？要不要陪我一起？
【Yes , my lord.】
少女微笑的嘴角；
黑暗处的獠牙与血红眼睛。
【你是个逃兵。】
【你失去了她，还有你自己。】
【用学院陪葬吧。】
【……我拒绝。】
【会有人来完成。】
【但你脱身不了。】
【我，就是你啊，亲爱的……brother？】
……
“停下！！！”
在日番谷吼出声的同时，零乱交织的画面也瞬间消失，他睁开眼看见长川介尚有些惊讶的脸。男人几秒后才悠悠地鼓起了掌，“好强的意志力。”
“那些是什么？”
教师的笑容极其可恶，“老师我第一次让别人感同身受这些记忆，怎样小日番谷，美味么？”
“——敬谢不敏！”
“嘛嘛，镇静点，小日番谷，老师我以为形象解释会更好接受些呢，我真是这么考虑的。”
“抱歉了但我现在需要文字说明！”
长川介颇无奈地望着对面好似随时都要开始咬人的银毛正太，打出停战手势，“前言，你很在意老师我把这些秘密交代出来的原因？事实上很简单，因为老师我要协助你们闯进枢密馆，而那里有几乎所有谜题的答案，老师我想隐瞒也无济于事哪。只不过现在我能简要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其他的小日番谷就发挥聪明才智从刚才的片段里演绎推理吧。”
长川介点起一支烟，啜了一口后轻笑了一声，肩随着动了一下，日番谷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三分孤独七分苍凉。
“老师我啊，是从【四年特优班】毕业的，和你们竹取校长同级同班。
“现在特级灵术院已经被阴霾笼罩，而阴影的最核心，我们需要对付的最大敌人……和老师我……哈，关系密不可分。
“我一手造就了【他】。特级灵术院的【领主】。”
日番谷在极度的震惊中，只来得及在心里诅咒一句这爆炸式的信息量。
“而其他的一切，就交给你和小沧野去枢密馆调查了。你们至少可以拿到一份名单，以及【四年特优班】的档案，还有实验记录。”
“实验记录？”越接近真相日番谷越觉得冷入骨髓，“他们在做实验？”
长川介却笑得相当嘲讽，“那不然小日番谷认为那些见鬼的【蛰伏者】是从哪里产出来的！？”
日番谷觉得头皮发麻，脑内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线，拨开迷雾渐渐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但那样的话，简直……太可怕了……
“还有一个问题，”日番谷强自保持着镇定，“既然你了解一切，为什么不直接讲解给我和浅熏，那样风险更低，不是么？”
长川介摇了摇食指，“不行哦小日番谷，这是‘规则’。我如果过多地干涉，会把【领主】引出来。”
日番谷蓦然想起之前在长川介的术式里听到的对话。
【会有人来完成。】
【但你脱身不了。】
“长川老师我是否可以推断，”日番谷尽力放缓呼吸，却还是觉得冲动在蚕食着理智，“包括我，和浅熏，在内，我们全都是棋子，作为棋子服务于你和【领主】的博弈？”
“不。”
“不？”
“你们是不同的，作为死神的你是特殊的，而小沧野也同样特殊，不如说……她和当年的我如出一辙，她在走我的老路。”
等一下，这句话的意味是——“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日番谷在恐慌，他从现在的长川介身上可看不出幸福，如果浅熏重蹈他的覆辙……
长川介抿唇，那是个优美却极为虚幻的笑容，“永远的迷失。”
日番谷如鲠在喉，他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要挽救她，只有你可以。”
如果日番谷身后有什么可以依靠他一定已经颓然地靠了上去，然而没有，他只有在一团团空茫的气体的支撑下不稳地勉强站立。
单行道，别无选择。
他必须继续把这盘棋，下下去。
“我们也许该切回正题了，说说怎么对付密道。或许你已经兴趣不大了，不过无足轻重，老师我相信小沧野一个人记住方法也足够了。”
“浅熏来过？”
“当然，你们从不缺默契什么的。”
“那么，”日番谷片刻也不想多留，他只想先找个僻静去处一个人把这些好好消化了再说，“告辞了。”
“还有一件事，”长川介叫住日番谷，在后者转过身后他顿了几秒，仅仅说，“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不能毫不设防，祝你好运。”
日番谷颔首算是致了谢，“长川老师，你现在像个故弄玄虚的‘先知’。”
“你变幽默了，小日番谷。”
“你变得陌生了，长川老师。”
门在他们之间重重关上。
月色泻落满窗，犹如水烟千顷，待到脚步的喧嚣逐渐消隐，长川介一动未动，他就那样冷静地眺望着夜色中一团一团的白雾，这次甚至没有叹息，没有苦笑，没有泄露一星半点的脆弱。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三十二章 真相一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