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行三千世界[西幻]》木星茜茜

5、马术场

　　时间悄然流逝，上午已过大半，阳光愈发炽烈，透过窗户洒满柴房。

　　从梅香的讲述中，珮帧了解到，画中的泽维尔因间歇性失忆和头痛药的副作用，时常显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但本质上，他其实是一个肆意不羁的人。

　　由于记忆力不佳，他经常吩咐下人办某件事情，但转眼就忘了。当下人办妥事情前来禀告时，他因想不起此事，又念及自己的失忆症，就会拿下人出气。有时候气性过大，没控制住自己，下人就会惨遭不幸。

　　“少爷长得很漂亮，总有女孩子被他吸引，上门找他。但最后她们都失踪了，下人们都在传，说她们是被少爷打死的。”说罢，梅香东张西望、仿佛在避人耳目，又凑到珮帧耳边小声说道：“还有传闻说，她们都被少爷吃掉了。”

　　“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胞，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梅香忧心忡忡地说道。

　　珮帧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凭她对泽维尔的印象，总觉得吃人之说实在荒谬。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她疑惑地打开系统面板，医疗箱竟然被激活了。

　　她稍作思索，接着问道：“那么，这阵子你们少爷头痛症加剧后，脾气是不是变得更糟糕了？”

　　“对啊！对啊！”梅香连忙点头，“这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已经死了两个下人了。我们现在都吓得噤若寒蝉。”

　　“我有个好办法，”珮帧轻声说道，然后附耳在梅香耳边，把她的计划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

　　送走梅香后，珮帧再次打开了系统面板。她点开医疗箱，发现里面分为几层面板，第一层赫然写着一个药方：

　　「治疗头痛症」

　　「蛇藤露：一百滴。
　　幽夜玫瑰：一朵。
　　寒地草：三株。

　　制作和服用方法：以十滴恋人之泪（女）混合以上药品，在阳光下内服。

　　效果：根治头痛症。

　　疗程：三期，每期治疗一次。

　　程间隔时间：14天。」

　　一滴汗从珮帧的额头滑落。间隔14天？

　　任务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时长是一个月，难道已经过去一天了？而此刻，她甚至还无法接近泽维尔，这来得及服药吗？

　　她连忙打开任务面板，查看倒计时：31日。珮帧松了口气，腿一软跌坐在草堆上，庆幸这个月是大月。

　　但一想又不对，她在高兴什么啊？这不就意味着她今天必须让泽维尔服上药吗？

　　珮帧捧着头发愁，深呼吸数次后，她终于平复了心情，关上了系统面板。时间紧迫，她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制作头痛症药剂的原料。

　　梅香对泽维尔的脾气了如指掌，她知道，一旦泽维尔决定要关押某人，下人们是不敢劝解的。因为劝解的人很可能会遭到毒打，相比之下，被关起来的人还算幸运。

　　她也不敢公然为珮帧留门，因为稍有不慎，便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珮帧嘱咐梅香做两件事：一是向泽维尔透露她能治疗头痛症，并引导他去相应的地点；二是告诉其他下人，新来的女医生精通异域医术，而少爷向来厌恶这些，为了不惹怒少爷，大家最好不要接近柴房。

　　至于其他事情，珮帧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

　　在这幅画作中，她的武力值被压制到了现世时的水平。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从小习武，强身健体，否则现在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其实，梅香无需为她留门。医疗箱激活后，柴房密道的地图也随之出现在了系统面板里。

　　…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手中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四周是粗糙的花岗岩石壁和凹凸不平的地面，珮帧的脚步声在密道中回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随着她深入密道，却发现自己好似一直在原地打转，四周的景色毫无变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珮帧心中焦急起来。

　　她再次打开系统的密道地图，这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本清晰标注着入口和出口的地图，此刻却只剩下孤零零的出口，入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意味着，脱离密道后，她必须设法赢得泽维尔的信任。否则，一旦再被关进柴房，她将无法自由出入，系统任务也将无法完成。

　　“咳咳咳——”

　　正发愁之际，密道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珮帧思索片刻，决定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

　　又沿着暗道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一个较为开敞的空间，看起来是一间地下室。

　　昏暗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墙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油灯，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

　　油灯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剧烈咳嗽，珮帧举着火把走近他。

　　他抬起头来。

　　那是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侏儒。

　　珮帧认识他，画作说明上写着他的来历：他来自一个奴隶市场，原本的黑发主人——即是现在的泽维尔买回他，看上的是他变魔术神奇魔力。可是泽维尔的叔叔和婶婶却不喜欢他，认为侏儒是不详的存在。于是他们用禁术折磨他，将他泡在池塘里，在他高烧不退、不能使用魔力的情况下，强迫他表演他最拿手的魔术，最后他死于魔力衰竭导致的喘症。

　　“是谁？谁还会来到这里。”奄奄一息的侏儒彼得丁对珮帧说道。

　　珮帧很同情他，她蹲下，轻声说道：“我是一名医者，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彼得丁睁开眼睛，他神色变得开怀：“感谢您……女士。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死在阳光下，我不想死在这个阴暗的地方。”

　　他的话让珮帧心情沉重，但仍然尽可能语气轻柔地问他：“我可以将你带出去，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下室吗？”

　　彼得丁艰难地伸手，指向墙面一个不起眼石块，“那里……有一个机关，可以打开通往地面的通道。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操作了。”

　　珮帧点点头，她走过去察看，发现那个石块可以移动，滑开之后，里边是一个复杂的石制旋钮。她根据彼得丁的指示操作，一阵“轰隆”声响起，侧边的石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

　　她走回彼得丁身旁，将他背起来，往地面走去。

　　从昏暗的环境出来，乍然见到阳光，珮帧不由得眯上眼睛，用手挡住阳光的直射。

　　脑海中突然“嗡”了一声。

　　珮帧心中一动，打开系统面板。

　　一道新药方突然出现在眼前：

　　「治疗因失去魔力引起的致死喘症」

　　「飞羽蔷薇：一朵。
　　星火草：三株。
　　医者的血液：三滴。
　　侏儒的眼泪：两滴。

　　制作和服用方法：混合以上药品，在阳光下内服。

　　效果：治疗因失去魔力引起的致死喘症。

　　疗程：共三期。

　　疗程间隔时间：1天。」

　　这个发现让珮帧很高兴，当时看展的时候，她就很为这个侏儒惋惜，现在能救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彼得丁，我这里有个药方能救你，但是需要你的两滴眼泪。”

　　她将彼得丁轻轻放下，让他的身子靠在墙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了这句话。

　　彼得丁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听到珮帧的话，他愣了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颤抖着身体匍匐在地上，涕泪纵横、语气激动地道谢：“好心的女士，您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珮帧安抚好他之后，望向眼前的空地，这里是离柴房不远处的锅炉房附近。很幸运，飞羽蔷薇和星火草都是常见的植物，她很快就制作好药剂，让彼得丁服下。

　　“我现在必须得去办别的事情，你能照顾自己吗？”珮帧有些焦急，已经正午时分，头痛症的药材她还一味也没找到。

　　“当然，我现在还有些虚弱，为了避人耳目，我还得回到地下室去。”彼得丁边说边从他小丑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塞到珮帧手里。“女士，这是我家代代相传的宝物，名为‘真实之珠’，它能让你看到真相。”

　　“它可以使用三次，我已经使用了一次，你还有两次机会。”看出珮帧想推辞，彼得丁又说道：“请一定要收下它。‘真实之珠’会自己选择主人，我使用它的时候，它并没有起作用。可是，您出现的时候，它震动了一下。”

　　珮帧收下盒子点点头，又交待后续两期疗程的相关事宜，才朝着马厩的方向匆匆跑去。

　　根据系统给出的线索，头痛症的其中一味药：寒地草，就在马厩附近，而这里离马厩很近。

　　…

　　在马厩附近的水井旁，珮帧将采集到的寒地草放入腰包中。她以手搭棚，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马术场。

　　泽维尔此刻就在那附近。

　　按照她与梅香的计划，他们将引导泽维尔走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首先是书房旁花园，那里是幽夜玫瑰的采集地；其次是日式庭院，那里种植着蛇藤草，这种水草挤压其根茎，便会滴出蛇藤露；最后便是这个马厩附近，寒地草在这里生长得尤为茂盛。

　　泽维尔最终选择往这边来了。

　　这也符合梅香的预期。

　　因为泽维尔的爱马“黑影”最近状况不佳，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都很容易将他吸引过来。

　　珮帧望着马术场陷入沉思，该怎么做，才能让泽维尔相信她有能力治疗他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