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行三千世界[西幻]》木星茜茜

14、管家的实力

　　夜色朦胧，月光被云层遮蔽，只余点点星光洒落在在噬魂大阵破阵后散落一地的镜子碎片之上，一个人影踩着凌乱的的镜子碎片，疾速朝珮帧他们奔来。

　　他焦急的声音传珮帧入耳中：“少爷！少爷！如果您能听见，请回答我！”

　　是管家的声音，他终于找到了攻破噬魂大阵的方法。

　　男摄魂鬼见状，将那原本准备如利刃般刺向珮帧的锋利“爪子”停顿下来。

　　他咬紧牙关，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抬手将一道赤铜色光波朝管家甩去，随后迅速抱起地上的女摄魂鬼，试图逃离这混乱的现场。

　　管家毫不犹豫地接住光波，光波在他手中闪烁，疼痛让他脖颈青筋暴起。在光波即将炸裂他掌心之际，他大喝一声，用力将其甩出。光波消散后，他掌心焦黑，青烟萦绕。

　　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了正欲逃离现场的男、女两只摄魂鬼，同时也看到了珮帧，以及躺在地上、身体周围冒着金烟的泽维尔。

　　倏忽间，管家的脸色变得铁青，怒容满面，神色扭曲。他抬手一挥，一个宽敞的苍白色空间瞬间铺开，如一张巨大的白色帷幕从天而降，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白惨惨之中。

　　原本碎裂的镜廊瞬间变成一个苍白色空间。在这惨白的场域中，管家额角青筋暴起，他抬手就是一道凌厉的苍白气刃，如闪电般直袭向男摄魂鬼。

　　男摄魂鬼见状，急忙将左手的爪子幻化成一面金属色盾牌，企图抵挡这致命一击。那盾牌却在气刃的撞击下瞬间崩溃，如同被烈火焚烧的纸片一般。

　　男摄魂鬼的左手被气刃直接击中，瞬间融化成一坨腐烂且蠕动的肉块，如同被侵蚀。

　　见此颓势，男摄魂鬼的双眼疯狂旋转，转速比先前攻击珮帧时快了数十倍，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其轨迹。

　　珮帧蹲在泽维尔旁边，能够感受到那股精神力量如同利刃般锐利，似乎能够穿透人的灵魂。她猜想摄魂鬼此刻正在使用最大功率的精神攻击术，以对管家构成威胁。

　　她不禁担忧地望向管家，只见管家此刻满脸愤怒，他的脸部因情绪的激动而扭曲狰狞。一道血色大疤从左边额角斜跨整个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边下颌角，十分骇人。

　　他双手紧捂着头，抵御精神力量的侵袭。额角青筋暴起，汗水如雨滑落，神色在愤怒与沮丧间挣扎。他擦掉嘴角隐约可见的血迹，显露了他正遭受到严重的伤害。

　　珮帧一惊，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事实——她竟然从未真正记住过管家的脸。那脸上如此醒目的一道疤痕，应该让人过目难忘才对，但她却对此感觉一片模糊。

　　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形势紧迫，万一管家败下阵来，他们将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珮帧正准备出手协助攻击，却不料已经昏迷的女摄魂鬼竟然突然苏醒，与男摄魂鬼联手，对管家发动了更为猛烈的精神法术联合攻击。

　　管家脸上突然浮现出极其扭曲的表情，那表情充满了对自己的嫌恶与憎恨。他眼神空洞而绝望，显示他正在经历着与珮帧之前相似的‘天厌地弃’的煎熬。灵魂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力量在缓慢流失，被那种自厌感推向湮灭的边缘。

　　珮帧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鞭子，准备加入战局，在她即将挥鞭之际，脑海中突兀响起了系统提示的“嗡嗡”声，这让她迟疑了一下。

　　苍白色的大阵在瞬间碎裂，眼看着男摄魂鬼即将抱着自己的伴侣遁入黑暗。

　　此时，管家正用左手紧捂着头部，额侧青筋仿佛要挣破皮肤，冷汗如雨，身体不住地颤抖。尽管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关，用颤抖的右手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又一道苍白的气刃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击向男摄魂鬼。

　　气刃精准地击中男摄魂鬼头部的肉色圆盘，那里迅速融化，化为一团模糊的肉块。在肉块即将坠落之际，男摄魂鬼艰难地伸出手臂，捂住伤口，金色的光球瞬间笼罩其上，将肉块勉强黏合在原位。

　　随后，他身影一闪，携着伴侣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两只摄魂鬼彻底消失在珮帧的视线中，她无意也无力再追。

　　因为刚才系统的提示音告诉她，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她一次性获得了超过过去所有任务总和的丰厚积分奖励。

　　这些积分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当她回到现世时，这些积分可以转化为她所需的任何物品，无论是货币还是其他。这是当初在薰衣草花田时，系统给予她的承诺。

　　原本富丽堂皇的镜廊建筑此刻已经破碎不堪，地面上一片狼藉。在镜廊中唯一一片未被破坏的地面上，泽维尔静静地躺着，昏迷不醒。

　　他身上的金色烟雾已经消散，珮帧重新蹲下，轻轻将他抱在怀里，试图唤醒他。

　　管家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向珮帧他们。他走到珮帧面前，语气严肃地开口：“珮帧小姐，恕我直言，少爷与您接触只会带来不幸。伯爵家的小姐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更适合他，我恳请您与他保持距离。”

　　珮帧头也不抬，她继续轻柔地拍打着泽维尔的脸庞，语气平静地回应：“据我所知，泽维尔并未答应要与那位小姐见面。”

　　“少爷本就因无法逆转的灵魂衰竭而时常陷入间歇性失忆，再加上刚才那两只魔物长期消耗他的灵魂之力，导致他的头痛症状愈发严重。自从您到来之后，少爷的头痛症持续加剧，您不觉得应当远离他，给他一个安宁的环境吗？”管家沉声解释。

　　说完这话，管家瞥了一眼珮帧胸前挂着的戒指，眉头紧皱，继续说道：“少爷竟把他的镇魂之宝交给您，这恐怕也是他对魔物的噬魂阵法毫无抵抗之力的原因。”

　　珮帧当然知道管家在故意忽略她治疗后泽维尔头痛症好转的事实。但她没有立即反驳，她听到自己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在问：“他为什么会灵魂衰竭到无法逆转的地步？”

　　“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在少爷成年礼的那个夜晚，他熟睡时突然遭遇了名为“夺魂嗜躯”的梦魇，不慎被困在了梦境之中。

　　在梦境中，似乎发生了半魂、半肉身的出窍现象，导致他只能以半灵体的状态幻化出部分身体进入梦境。在没有真实肉身护体的情况下，他在梦境中遭受了近乎灭魂的重创，这才导致了他灵魂的永久性衰竭。”

　　管家的声音低沉幽远，像闷雷般一声声砸进珮帧的耳中。

　　……近乎灭魂的重创，是不是意味着，在薰衣草花田中的泽维尔，其实只是他陷入梦境的半身灵体，因此才显得如此脆弱，以至于梦境外的外形和性格与梦中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当他恢复些许记忆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些梦境碎片，并且体会不到任何真实感。而由于间歇性失忆，他又无法判断出那其实只是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他的梦境，却是珮帧的真实。

　　一个声音如游丝般悄然钻入珮帧的耳朵：

　　“虽然曾经因为我的疏忽导致泽维尔死过一次，但如今他总算好端端地活着。”——然而，这句话突然转变成另一种沉重的声音：

　　“泽维尔并没有好端端地活着，他的半身灵体遭受到了近乎灭魂的重创，导致他的灵魂永久性衰竭，还留下了间歇性失忆这个难以摆脱的毛病。”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珮帧几乎被愧疚感击溃。她心如刀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无情地撕扯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房的，也不知道管家是在何时将泽维尔带走的。

　　等她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

　　…

　　次日清晨，外边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庭院里绿意盎然，潮湿的空气随风飘入，带来泥土和植物的清新芬芳。

　　“我的话是认真的，我总是给人带来不祥遭遇。那些试图接近我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甚至死亡都算是她们最轻的遭遇。”

　　泽维尔的话在珮帧的耳边回荡。

　　她端坐在窗前，一整夜都未曾动弹，目光空洞而寥落，不知是在凝视窗外的雨景，还是沉浸于深深的沉思。

　　——泽维尔的话说颠倒了吧？到底是谁给谁带来不幸呢？

　　明明是她一直在给泽维尔带来厄运啊。

　　或许管家是对的，她应该远离泽维尔。还是按原计划，修复好画作，治愈他的头痛症之后，就离开吧。

　　……头痛症。

　　这三个字突然钻入珮帧的脑海中，让她猛地睁大了双眼。

　　她立刻站了起来。

　　之前骤然得知泽维尔灵魂永久性衰竭的真相，让她忽略了管家话中的漏洞：因为那两只魔物长期消耗他的灵魂之力，从而引发了头痛症状。

　　如果说管家长居大宅北方之位，是为了保护泽维尔，防止两只摄魂鬼发动噬魂大阵掠夺他的魂魄。而他也知道这两只魔物长期消耗泽维尔的灵魂之力这一事实。

　　他为什么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