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惹晨风[ABO]》帮帮小队长

24、第 24 章

　　伊莎贝拉是蛾不是蝶

　　初中三年对季晨风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两个爸爸因为工作前往D市，因为学籍问题他只得被寄养在B市的舅舅家。寄人篱下的滋味太不好受，季晨风总是选择性的遗忘那段日子。舅舅舅妈嫌弃他是累赘，从不给他好脸色，表弟也讨厌他，经常抢他的东西。即使这样，打电话时他也乖乖的，好让爸爸放心。

　　孤独转化为食欲，季晨风开始利用食物来填满情感的黑洞，那段时间他爱上了甜食，不停地摄入超标的糖分来刺激自己的味蕾，没有节制的饮食让他的体重上升到了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高度。

　　长得胖，成绩差，安静内敛，这种人不论在哪儿好像都是青春里的小透明，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季晨风永远是学校里独来独往的那一个。当班里的其他同学成双结对的去操场做游戏时，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子研究厚厚的生物百科全书。

　　季晨风感觉自己像一只胖胖的毛毛虫，不断吐丝将自己包裹在安全狭小的茧房里，静静地等待破蛹成蝶的那一天。

　　十三岁的夏天，舅舅一家拿着爸爸寄给季晨风的生活费出去旅行，转手将碍事的他送进了封闭式夏令营。

　　还好，夏令营会安排参观科学馆的活动，季晨风在这里虽然也没有交到朋友，但在有趣的科学馆里还算自得其乐。

　　“小玲，你看，这个蝴蝶漂不漂亮。”一个男生拉着夏令营里最好看的女生小玲来到昆虫展柜。

　　站在一旁的季晨风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纠正他，“其实这是伊莎贝拉，不是蝴蝶，是一种飞蛾。”

　　“同学，你懂得真多。”小玲真诚地夸赞道，男生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小玲不看男生的脸色，指着玻璃展柜里一只橙黑色斑纹的蝴蝶问，“这一只也好美呀，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吗？”

　　季晨风对蝴蝶的种类了如指掌，见有小玲对蝴蝶感兴趣，他开始热情地介绍，“这只就是有名的“帝王蝶”，学名黑脉金斑蝶……”

　　“你刚才惹他干什么呀？”待小玲去到另一边的展柜，舍友扯了扯季晨风的衣袖担心地说，“这个男生是十四中有名的小霸王，我看他是不会放过你了，你小心一点。”

　　季晨风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安全，小霸王早就不见了身影。这时他才注意到昆虫展柜前还站着一个少年，季晨风见过他，他是夏令营里人气最高的男生，人长得又高又帅，就读市重点，家里很有钱，简直浑身叠满了光环。少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友好地笑了一下，对季晨风竖起大拇指。

　　季晨风谦逊地摆摆手，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提心吊胆了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发生，季晨风几乎要感谢自己的好运气。然而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小霸王和他的几个小跟班时，他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死胖子，显着你了是吧。”为首的小霸王压迫感十足地慢慢走近，伸手推搡着季晨风，逼得他不断后退。

　　“我，我没有。”季晨风辩解道。

　　“还说没有！”小霸王愤怒地举起巴掌。

　　季尘风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抬手去挡。

　　“啪！”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小霸王的手被另一个少年拍开，瞬间暴跳如雷，“你他妈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凭什么打人。”上午展柜旁的少年奇迹般地出现，挡在季晨风前面，跟小霸王变声期聒噪的公鸭嗓形成鲜明对比，少年的声音像雪山上融化的溪流，清冽动听。

　　“凭什么？你是聋还是瞎啊，他上午当着小玲的面在那里拆我的台，让我的面子往哪搁！他还在那里跟小玲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死胖子你以为你很牛吗，妈的，老子最烦装b的人！”

　　“你说错了，他纠正你有什么不对吗？”少年不满地皱眉，“是小玲问他他才回答的，你要是知道那些知识小玲早就问你了，你不去看书打他做什么。”

　　小霸王被怼了回来心里更是不爽，骂了好些脏话，“你想替他挨揍就别那么多废话！”

　　“我不想跟你打架。“少年冷哼一声，淡定地补充了一句，“你打不过我的。”

　　“装什么装！”小霸王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看着面前少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底气早就泄了一半，明显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却还要做足气势，面上不能认输。

　　少年叹了一口气，“如果你非要和我打，我也奉陪。”

　　季晨风在后面扯了扯少年的衣摆，担心道，“他们人多，我们还是赶紧溜吧。”

　　少年回头安慰他，“没事，不怕。”

　　一直跟在身后观察的跟班此刻却十分犹豫，趴在小霸王身边耳语道，“哥，别跟他打，这小子家里硬。”

　　小霸王有些不屑，“硬个屁，他这么嚣张，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

　　小跟班赶忙又说了些什么，小霸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许多，他皱着眉头盯着面前陌生的少年，“操，算我倒霉。”

　　他指着季晨风，“这次是你小子走运，再有下次你给我小心点，记得管住你那张嘴。”

　　说罢便招呼身边的几个跟班悻悻离开，少年不依不饶地缓步走上前拦在他面前，“道歉。”

　　见对方并不准备给自己台阶，小霸王恼羞成怒，“不可能！”

　　“我，说，道，歉。”少年的声音冷下来，一字一句地说。

　　小霸王不服气地瞪着眼前惹不起的瘟神，对着季晨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道歉，“切 ，对不起。”

　　他不敢跟少年撒泼，于是又盯上了季晨风，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妈的，你小子给我等着。”

　　少年侧身放行，待这几人从身边走过，一个转身迅速有力地踹向小霸王的膝窝，小霸王疼得“哎呦”一声，猛地跪在地上被少年用胳膊肘抵着后颈反剪了双手。

　　“下次要是再见到你欺负人，我就不客气了。”少年警告道。

　　见对方竟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小霸王吓得赶紧低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行了，滚吧。”少年松开他，等小霸王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小霸王“哎呦哎呦”了几声，害怕又要挨揍，慌忙逃跑。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少年过来询问季晨风的伤势。

　　“没有没有，幸好你出现得及时，谢谢你。”季晨风忙说。

　　“没事就好。”少年笑盈盈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季晨风盯着眼前刚刚救了自己的恩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叫，季晨风。”

　　“我叫许天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许天意坚定地说，那一刻在他的身影在季晨风的眼中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伟岸。

　　“你很喜欢蝴蝶吗？”超级英雄关切地问。

　　“对，”季晨风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自己的心事透漏给仅有几面之缘的少年，最终他将自己的茧房拉开一个小口，在许天意鼓励的目光中说下去，“如果我也像蝴蝶一样美丽又轻盈就好了，我想从舅舅家里飞走，飞去D市找我的爸爸。”

　　许天意没有继续询问他的经历，礼貌地给他安全距离，不想让季晨风感觉到冒犯。只是认可他的话， “做蝴蝶确实挺不错的。”

　　“不过我觉着蝴蝶想要凭自己飞去另一城市也很困难吧，”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季晨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哼哼，“是我痴心妄想……”

　　许天意打断了他的话，兴冲冲地说，“如果有风就不一样了，有风的话，蝴蝶一定可以飞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还好有风啊。”许天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季晨风一瞬间感觉有很多蝴蝶在身体里复苏翻腾，无数微小的翅膀翻动在心里掀起一场龙卷风，他沉寂依旧的茧房终于裂开，毛毛虫终将羽化成蝶。

　　这些年他无数次回想这个瞬间，最后将那种感觉定义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