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惹晨风[ABO]》帮帮小队长

17、第 17 章

　　为他而开的花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家好像不是家了，是从得知爸爸有私生子的时候，还是更早在一个月都见不到爸爸一次的时候呢。

　　十四岁的许天意站在家门口，慢吞吞地在书包里找钥匙。钥匙插进锁眼里，向左拧一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家里很安静，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许天意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佳玉我回来啦！”

　　“哥哥你看我的大作！” 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正趴在地板上画画，听到哥哥来了，她从地板上爬起来，缠在哥哥身边。

　　许佳玉今年九岁，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和乌黑柔顺的头发，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又长又密，圆圆的脸蛋一笑起来就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家里有爸爸送的珍藏款芭比娃娃和妈妈买的穿不完的漂亮公主裙。

　　画上是一家四口，带着蝴蝶结的女孩，穿着T恤和球鞋的男孩，高大的爸爸和珠光宝气的妈妈。

　　“佳玉画的真好。”许天意把许佳玉抱起来转了一圈，逗得佳玉笑起来。

　　许天意把许佳玉放了下来，“哥哥，最近我的腿更痛了。”许佳玉蹲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妹妹的腿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妈妈说妹妹只是在长身体，买了很多钙片给妹妹吃，但妹妹还是经常喊痛，“妈妈买的钙片一直有在吃吗？”

　　“我有乖乖吃啊，可是还是很痛，我没有撒谎。”许佳玉撇撇嘴。

　　“那再吃两天，之后爸爸妈妈有空的时候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许天意安慰道。或许妹妹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父母的注意，那个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其实他也有私心，爸爸妈妈最宠妹妹，如果妹妹一直不舒服，爸爸妈妈是不会不管的，去医院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分到爸爸妈妈的一点关心和爱。

　　十四岁的许天意也只是一个小孩，他不知道原来腿疼也可能是癌症引起的，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病叫恶性骨肿瘤，多发于20岁以下的青少年或儿童，致死率高达80%。

　　许佳玉很听哥哥的话，饭后又拿出一粒钙片吃下去。

　　吃过晚饭保姆阿姨就要走了，许天意陪着许佳玉一起看动画片，之后又监督小朋友收拾好书包，睡前洗漱。小姑娘躺在床上开心地给哥哥唱自己今天音乐课上学到的儿歌：“小妞妞，别害怕，向前走，就是家……”

　　将妹妹哄睡后许天意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凌晨一点，他在睡梦中听到巨大的摔门声，之后被客厅的争吵声吵醒。

　　“许陆强，你还知道回来！我看你现在做了大老板就飘了啊，别忘了你以前什么都不是！是我们陈家帮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当年你的公司濒临破产，你怎么跪下来求我，怎么求我爸的，你都忘得一干二淨了？是你在爸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这个白眼狼！”

　　“陈茵，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闹。当年你爸是帮我了，但那钱是我借的，借条我现在都留着！是，我借了他一千万，借了他的人脉承包了工程算是把公司做起来了，但是三年后他管我要八千万啊！那个时候我的事业才刚起步，我不想给他就拿离婚威胁我！还有你们家背地里偷偷做财产公证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结婚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是你们家一直在逼我！我是Alpha，你就是他妈一个Beta，每次跟你在一起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许陆强你说这些话也不怕遭雷劈！我爸跟你要八千万你真的给了吗！你个混蛋玩意儿，为什么跟你要钱你不知道吗！你给外面的女人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你做事太冒险，我爸怕你又把钱全投进去所以才做了公证好给我们娘仨一个退路，你忘了，许陆强，曾经你多么上进多么认真啊，我们都是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家，后面你挣得越来越多，我和爸都管不了你了，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许陆强目露凶光，大声呵斥道，“够了，你这个疯女人！别说了！”

　　陈茵边哭边喊，“凭什么不让我说，许陆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陈茵哪一点对不起你！谁不知道我陈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22岁就嫁给你，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当时怀着天意，你为了公司天天出差我说你什么了吗？孕检都是我自己去做的，那个时候我体谅你辛苦，你体谅过我一点没有。”

　　她越说越激动，“刚结婚的时候不论多忙你都会回家过夜，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一打电话你就说忙啊忙，要陪客户，要陪领导。好，我相信你忙，结果呢，原来是陪到另一个女人床上去了！你还跟那个贱人生孩子！许陆强，你真是不要脸！”陈茵歇斯底里地捶着许陆强的胸口。

　　“我让你闭嘴！”许陆强忍无可忍，猛地抓起陈茵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两耳光，陈茵害怕地大声尖叫起来。

　　“求你了爸爸，不要打妈妈。”许佳玉从房间里跑出来，哭着抱住许陆强的腿。“求求你了。”

　　女儿的哭声让许陆强恢复了些理智，他用力将陈茵推倒在地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发妻，而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十六年啊，许陆强，我那么爱你！我他妈的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你了！你个混蛋为什么这样对我。”陈茵趴在地板上崩溃又绝望地大哭起来。

　　许陆强耐心耗尽，不再理会陈茵的哭闹，拿上外套再次摔门而去。

　　许佳玉吓得抱住陈茵发抖，陈茵一边抹去眼泪一边忍住哭腔拍着小孩的背哄她，“没事的，小宝，妈妈没事的。”

　　听到摔门的声音，站在客厅转角处的许天意像被电击了一样颤抖一下，蹑手蹑脚地回到厨房放下了手里的刀。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菜刀的刀柄，松开后手指甚至保持蜷曲无法伸直，他甩甩手缓和紧绷的肌肉，深呼吸。

　　这是许天意的家，屹立于社会顶层却摇摇欲坠的家。

　　一年后，全市最大地产公司茵许地产董事长许陆强宣布与制造业巨头树仁集团创始人陈树仁独女陈茵离婚。

　　—

　　大课间刚结束，小L从外面回来鬼鬼祟祟地戳戳小C，“小道消息，陈惹打架了。”

　　小C想笑，“我信你下次考试年级第一都不相信陈惹会打架。”

　　小L也不过多解释，“你不信可以等学校通报。”

　　第三节课下课，教室前的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咳咳，年级通报：因在校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现对以下同学进行处分，高三（25）班周明，高三（26）班王刚，高二（31）班林洛记大过，停课反省一周。高二（6）班陈惹记过一次，予以留校察看。”

　　星期一，一个比陈惹竟然是帅哥更让人惊奇的新闻出现了。

　　陈惹？打架？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实在是有点难以想象。

　　自从陈惹和季晨风相遇以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不符合陈惹人设的事情，吃醋，打架，改变形象，像植物园角落里那棵最不起眼的光秃秃的树，在一夜盛放出满枝丫的花，美丽又生动。

　　其实树一直是那棵会开出漂亮花朵的树，只是没有人知道是不合适的土壤和气候让树萎蔫干枯，直到有一个人来到树前，精心呵护灌溉这棵树，才让树长成他原本的样子。

　　树不会说话，只是那个人经过的时候，会在枝头悄悄开出一朵小花，树叶在风中轻轻地摇。

　　“怎么回事？姐，告诉我，求你了。”小C拉着小L晃来晃去。

　　“刚才不是还不信吗。”小L一脸嘚瑟，意味深长地说，“英雄一怒为蓝颜啊~”

　　—

　　在教导处被训话时，季晨风一直注视着陈惹的侧脸，目光总是停留在那一块淤青上。

　　他在植物园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棵枯树，在一片生机绚丽多彩的植物园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没有人为树驻足。

　　季晨风对大自然最感兴趣，这棵树的样子，很像他曾经见过的一棵美丽的树。于是他仔细照顾这棵树，因为他见过树开花的时候。

　　他慢慢投入了感情，也不再期待树会长成美丽的样子，他喜欢上了这棵树，仅管看起来光秃秃的，在他眼里，也很可爱。

　　季晨风问树，你喜欢我吗，树不回答。

　　他有点沮丧，却没有气馁。在他的影响下，树渐渐地改变了，就像他想的那样，树开花的样子很美，大家都被吸引了过来。

　　不论是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还是被大家喜欢簇拥的中心，季晨风都一直陪在树身边。直到有一天他从树下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一朵为他而开的花。

　　那朵花很小，但香气扑鼻。

　　那是一个少年腼腆又深刻的爱。

　　季晨风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不会再去追问树的回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