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之地[废土]》枝间绿

7、问什么？

　　北部有一条非常著名的小吃街。即使刚来没几天的潭照也听说过。
　　今天他是第一次来。

　　到了夜晚，高昂的电费让家家户户都关上灯。
　　只有这里，每一个小摊贩都开着灯，明亮如白昼。

　　潭照每路过一个小摊贩，就有一阵香气传来。家家户户的香味儿都不太一样。

　　“拿着。”
　　两人在一家小摊贩门口排了一会儿队。然后黎彧就将一个大鸡腿递给潭照。
　　“这家的烤鸡腿非常好吃。”
　　黎彧说完话，一口咬在鸡腿上。鸡皮立刻出现一层油脂，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光。

　　潭照吞咽着口水，凑过去闻了闻。
　　肉的香气和调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直往他鼻腔里钻。
　　一口咬下去，鸡肉的口感很紧实，带着鸡皮的肥润酥脆。香的潭照瞪大眼睛，暂停咀嚼动作。
　　回过神来后，又是更快的咀嚼。

　　见潭照吃得开心，黎彧的心情也不错。
　　他说：“听说这条小吃街是根据旧时代的夜市规划出来的。”
　　“旧时代真是繁荣。”语气中不免带上些感叹。

　　“旧时代？”
　　这是潭照第二次听说这个词，却并不明白这个词代表的含义。

　　“异兽来临之前的时代，都被称为旧时代。”
　　“听说那个时候人类世界是一片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
　　黎彧的目光中带着向往。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在向往旧时代的和平昌盛。

　　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潭照看着黎彧问道：“以前这个世界是没有异兽的？”

　　“当然。”黎彧回答道：“异兽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有千年左右。”

　　潭照只觉得脑子轰隆隆一阵乱响。
　　那些长久以来被他忽视的一点一滴如今都串联起来。

　　为什么前辈带给他的钱并不能用？为什么这里和传说中并不相同？
　　一千年对于归墟的人来说并不算长久。却足以改变归墟内外两个世界的环境。

　　活了八百多年的潭照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可怕。

　　那些所有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却让潭照感到恐慌。
　　凡人境已经大变样，那他还能在凡人境寻找到解决归墟问题的办法吗？

　　“前面有一家冰镇饮料，你喝不喝？”
　　黎彧的声音将潭照带回现实。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潭照看见一群人正在排队的那家小摊位。
　　从他家排队出来的人，每人都带着一杯颜色各异的水。

　　潭照点点头说：“要。”
　　心中却想：既然红雾敢开价钱，就证明天柱确实存在于凡人境。
　　只要他找到天柱，也许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凡人境究竟如何改变，并不能影响他要做的事。
　　这么一想，潭照又放下心来继续啃鸡腿。

　　黎彧排了好一会儿队，带回来两杯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可乐，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潭照。

　　刚好鸡腿儿被吃完，潭照将光溜溜的一根鸡骨头扔到垃圾桶里，伸手接过李煜的可乐喝了一口。
　　气泡在嘴巴里狂轰滥炸，这种特殊的感受让潭照懵了片刻。
　　他说：“这个饮料好像在打我。”

　　好怪，但很好喝。
　　这么想着他又喝了一口。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这条小吃街逛逛走走。
　　不知走了多久，潭照听见身边黎彧的声音。
　　“你有一些秘密，原本我不想问。但你既然决定加入我们冒险小队，我总要确保队内其他成员的安全，确保你不会为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潭照点头表示理解。
　　他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黎彧问话时，目光紧紧盯着潭照，似乎是想看出他有没有撒谎。

　　潭照思考了一下，简单地说出他的目的。
　　“我的家乡出了一些问题，听说外面的世界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就来了。”

　　至于究竟出现什么问题，传说中这里应该怎么解决，潭照却一字不提。
　　他不提，黎彧也大概猜得出来，总归是跟他要寻找的天柱有关。

　　“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仇人吗？”黎彧又问。

　　潭照摇头。
　　“我在这个世界只认识你们。”

　　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黎彧不再纠结。
　　他对潭照伸出手说：“欢迎加入明日冒险小队。”

　　在凡人境呆了一些日子，潭照看过一些人握手。
　　将手放在黎彧粗糙宽厚的手掌上，潭照笑着问：“明日冒险小队？我们冒险小队的名字吗？”

　　“当然。”黎彧回答。
　　松开手，两人继续并肩向前走。

　　“我还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潭照说。
　　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潭照隐隐发现他与这里人的不同之处。
　　他的怪异或许可以瞒过冒险小队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黎彧。

　　“好奇的事情有很多，但那都是我私人的问题，和小队没关系。”
　　放下冒险小队队长这个职位，黎彧倒不会显得那么气势凌然，意外的平易近人。

　　周围忽然传来一阵香味，潭照吸了吸鼻子，目光朝香味传来的摊位看过去。
　　铁板鱿鱼四个大字挂在牌匾上，十分引人注目。

　　“那你说说看。”潭照回答黎彧的同时，目光紧紧盯着那家小摊位看。

　　明明味道很香，小摊位门口却没什么排队的人。

　　反正不用排队，黎彧走过去买了两份铁板鱿鱼，回来递给潭照一份。
　　“微辣，尝尝看。”他说。

　　潭照咬了一口，脆韧鲜香的味道满足了他的味蕾。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这家鱿鱼那么好吃，却没什么人买。

　　“关于那些传说，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见潭照吃得开心，黎彧也咬了一口铁板鱿鱼，咀嚼着问。

　　如果他没有因为这些传说而晋级，他也并不会对此有过多注意，只是当个故事听罢了。
　　但潭照讲过那些传说之后，他立刻便觉得体内能量开始异动。
　　这就让他不得不注意。

　　因为有些辣，潭照吃的鼻尖和嘴巴都是红彤彤一片。一些酱汁不可避免地蹭在嘴边，带着点脏兮兮的可爱。

　　“那其实是我们家乡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
　　潭照吸着被辣出来的鼻涕，声音闷闷地说。
　　“不只有二郎神的故事，还有很多其他神仙的故事。只不过你运气比较好，二郎神和他的武器都很有名气，被我认出来了而已。”

　　黎彧有些好笑地看着潭照差点被辣哭的模样，递给他一张纸，示意他擦擦嘴。
　　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能认出小队内其他人的武器和故事，也可以给他们讲一讲吗？”

　　了解神器过往，与神器产生共鸣，可以加快和神器的融合程度，也就加快了晋级速度。

　　“当然。”
　　潭照说：“不过可能性不大。”
　　天上的神仙那么多，每一位神仙都有个几件宝贝。但却不是每一个神仙都像二郎神这样有名，武器像三尖两刃刀这样厉害。

　　“就说二陈那把葫芦吧。”
　　潭照说：“据我所知，南极仙翁用的就是葫芦，但是张果老用的也是葫芦。”
　　潭照语气擦了一把鼻涕继续说：“就连女娲娘娘，也曾乘坐过葫芦。”
　　或许还有许多潭照并不清楚的神仙们，也用过葫芦。
　　“但二陈手里的葫芦究竟是谁的，我还真不清楚。”

　　明白潭照的为难，黎彧笑笑说：“你知道告诉他们一声，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请求，而不是什么强制性任务。

　　潭照点头表示明白。
　　黎彧的目光却看向潭照身后，那把又大又破旧的木弓。
　　他很想问问，潭照知不知道他这把木弓的传说。

　　对于看别人眼色的本事，潭照一如既往地差。
　　他见黎彧盯着他看，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问题到了嘴边，却被黎彧给咽下去。
　　他说：“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总部接任务？”

　　吃完了鱿鱼，潭照又吸了一口可乐。
　　可乐已经见底，潭照没喝到可乐，却听见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有些不高兴地将可乐杯扔到垃圾桶，潭照才说：“可以吗？他们说都是你一个人去总部接任务。”

　　“我倒是想让他们去。”黎彧无奈地说：“但是他们懒啊。”

　　潭照这才明白。
　　原来接任务不是队长的权限，而是队长不得不做的工作。
　　就挺惨的。

　　第二天一早，潭照和黎彧开着那辆黑色越野前往总部接任务。
　　其他人听说这件事后，纷纷对潭照表现出同情。
　　一大早上还得工作，太不容易了。

　　同情不过三秒又开始幸灾乐祸。
　　谁让他是新来的呢！

　　总部的位置在区中心，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
　　对比起红雾的交易所，总部显得辉煌宏伟了许多。
　　毕竟一整栋楼，都是总部的产业。

　　“真有钱啊！”潭照看着总部的大楼感叹。

　　话音刚落，一阵吵闹的音乐传入潭照的耳中，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一辆红色的跑车以飞一样的速度快速接近潭照这里的方向。

　　灰尘飞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不太习惯环境污染的潭照伸手挥周围的灰尘，不太高兴地看着这辆红色跑车。

　　车窗被打开，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跑车内。
　　男人头发黄色，耳朵上挂着亮晶晶的银色耳钉，身上穿着的黑色皮衣上也挂着亮银色的链子。
　　浑身上下都透着嚣张两个字。

　　“呦，黎队长来接任务了？”男人语气贱嗖嗖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反正潭照看他就觉得手痒，想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