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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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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冯禧汗流浃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平日他和德寿的接触中,并未发现德寿身上有何特殊味道。
但若是如实回答,便无法解释德寿衣物上的异样,这和事实相悖。
他的脑袋,好像也要保不住了。
秦楚音却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伍明,立场似乎有些奇怪。
他从头到尾,并不在意真凶是谁,只想问清楚每一个人身上存在的疑点。
稍有破绽,便会被连番追问。
听说伍明是皇帝心腹,这番做法……
难道现在是一轮身份判定?
那被皇帝和伍明所信任的文太医,已经被发了金水,身份清白毫无疑问。
刚刚林衡署姜满回答的尚无问题,暂时清白。
冯禧……似乎有些危险。
“回禀伍大人,平日里,德寿的衣物,均由其养子南山收拾。奴才并未特殊注意到德寿身上的味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冯禧向伍明回答道。
伍明略微点头,并未再进一步追问。
五官肃然,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他将身体转向了秦楚音。
秦楚音挺直腰背,准备迎接这次的身份判定。
“音姬娘娘,德寿死相可怖,不知您为何主动参与进这次调查?”
这是要做背调?事到如今来问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吗?
秦楚音又拿出之前的那个万金油回答。
“因为嫔妾与狼九有缘,又曾得到德寿公公的援助,不忍狼九蒙受冤屈,更不愿让德寿公公含冤而亡。”
伍明听到那“与狼九有缘”时,嘴角细微地勾起了一瞬,又极快地放下。
若不是秦楚音一直紧盯伍明的面部表情,险些忽略了过去。
他为何发笑?
不待秦楚音将此事想明白,伍明又问道。
“那不知,音姬娘娘,您如今,可得出了什么结论?”
语气诚恳,但眼底却带着一丝戏谑。
明明是被京中人频频夸赞的俊秀郎君,秦楚音却将他与上辈子的秃头同事的形象联系到了一起。
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神态,真是相似的可怕。
秦楚音想起上辈子那个同事,每次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都会对自己戏谑地说着,咱们能干的秦经理又来汇报工作啦?这次又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
眉头向下,眉尾高高掉起,面上带着亲热,眼底却是冷嘲。
话中将人高高捧起,但面上却明明白白的表露出对人的轻蔑与不屑。
一样的让人作呕。
“嫔妾只想查清德寿死亡的真相。不知之前您提到的三位嫌疑人,是否已到?嫔妾有些疑问还需和那三位确定。待了解完所有情况后,嫔妾自会向您阐述思路。”
她并不想理会这种嘲弄。
当务之急是完成自己向皇帝和皇贵妃承诺的任务。
并且完成自证。
伍明向殿内的侍奉的奴婢确认三位嫌疑人都到达后,点头示意:“将那三人带上来。”
秦楚音看向殿下跪着的三人。
德寿养子南山,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眼神清澈,还带着被抓过来的不明所以。面色憔悴,眼下青黑,似乎因为德寿的去世而悲伤不已。
德寿弟子江福海,年近三十,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面色也是憔悴不已,只是,手上似乎因为干燥,略微有些干裂,衣服上充满着浆洗的皂角香。
紫宸殿宫女福子,面目姣好,心态沉稳,哪怕无故是被扭送到这,也并未见其有何惶恐不安,反倒是在场的三人中最为平静的一位。
“南山公公。”
听到秦楚音的话语,南山抬起头来,看向场内的秦楚音。
“请问公公,为何突然去林衡署抱回一株狼尾信?这狼尾信在宫内禁止流通,你又是通过何人,得到的?”
谁知,这原本寻常的问话,却让南山当场情绪崩溃,抱头痛苦。
“是我……是我害死了干爹……!!是我!!你们把我抓走吧,该死的是我啊!!”
秦楚音示意一旁的宫人控制住南山的手脚,走近南山,再次追问。
“南山公公,那我问你,是你每日在德寿的衣物上下淇草粉,也是你,将德寿的衣物,沾染上狼尾信的花粉?”
“据我所知,德寿素日带你不薄。”
语气在“淇草粉”和“每日”“衣物”上着重强调,隐晦的提示。
这太监又蠢,心理素质又差。
怕不是被推出来顶缸的。
“淇草粉……?我没有!奴才没有!”
南山似乎清醒了些,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因为有个朋友喜欢狼尾信,便想在生辰时送上一份狼尾信作为生辰礼,没想到害死了干爹……”
“奴才绝对没有想害干爹的意思啊!”
南山原本清脆的声音逐渐嘶哑。
“还请娘娘明鉴,找出那暗中做手脚,害我干爹性命的歹人!”
秦楚音皱着眉头,只感觉耳边有只尖叫鸡在不停尖叫,耐心重复问题重点:“我问你,你想把狼尾信送给谁?你又是通过谁,获得的狼尾信花株?”
这南山,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在遮遮掩掩?在没有耐心的皇帝面前耍心眼,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南山又抱着头瑟缩成一团,暗自哭泣。
良久,像是想通了,又像是心死了,嘶哑道:“奴才,想将狼尾信送给福子姑娘。因为福子姑娘此前向奴才表达过,极为喜爱狼尾信,奴才便想着送上一株给她,生辰时总要开心一些。”
“但是林衡署的人并不同意让我拿走狼尾信的花株。”
话题到这里,林衡署的姜满在一旁为自己伸冤道:“林衡署严格按照宫规办事,绝不顾虑半分私情!”
姜满情绪激动,还想上前再为自己进一步撇清干系,秦楚音一个冷眼过去,姜满莫名被震慑到,不再打断南山的陈述。
南山歇了会儿,便继续缓慢说道:“在问了一圈林衡署的宫人,都被拒绝后,奴才原本已经歇了这念头。”
“毕竟奴才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勉强他人违反宫规。”
“但一位太医院的宫女路过,说是可怜我,愿意送我一株。”
“只是此事毕竟不妥,全程以纱蒙面,不肯以真容面对我。”
“奴才想着,这倒也合理。”
“绝无可能!”
文太医断言。
“你说,是哪个宫女胆敢私下倒卖药材?”
许是因为深受皇帝阆见明的信任,文太医倒并未像之前的冯禧、姜满那样惶恐,面上一派沉着冷静。
“隔着面纱,奴才看不清那位宫女姐姐的长相。只记得头戴一朵橙色的簪花,轻薄灵动。当时奴才还问这簪花是哪位匠人做的,想买来送福子一朵。”
福子的身体略微动了动,似乎南山的话触动了她。
“但那位姐姐只说是家里人做的,拒绝了我,也不愿意透露她的职级和姓名。奴才想着,毕竟这事情不光彩,便没有追问。”
“只希望,此番不要因为奴才的冲动,牵连了这位好心的姐姐。”
秦楚音看向福子。
“福子,你知道他为你,满宫寻求狼尾信的事情吗?”
福子身体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南山见状,面露不忍,说着:“是奴才宫规意识淡薄,要罚就罚奴才吧!”
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福子姑娘善良舞弊,更不能因为此时被牵连!
秦楚音并没有搭理这个恋爱脑。
她继续盯着福子,追问着。
“你知道这个事情吗?现在,那株狼尾信,在你手里,对吗?”
谁知那福子却突然不再抖动,而是挺直身体,直直看向上首的阆见明。
秦楚音却对福子这异常的举动,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
只见福子双目直视阆见明,朗声道:“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三年前曾派人将前右相家屠了干净?!!”
众人又看向阆见明。
阆见明只是沉默地盯着福子,并未回答。
福子也不需要他回答。
“右相林辉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因一封捏造的举报信便派人一夜之间血洗相府,我问你,你可曾后悔?!可曾心虚!!”
阆见明眯了眯眼睛,认出来了福子的身份。
“你是当年被林辉送去乡下的那个幼女。”
随后,又低声道。
“漏了便漏了,又回来寻死做什么。”
一夜之间,家人天人永隔,无法相见,自己也从金娇玉贵的相府幼女变身黑户,敬爱的父亲甚至从文人之首,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唾骂的叛国贼!
福子无法排解这满腔愤恨。
“狗皇帝,今日要杀便杀。是我暗示南山去找狼尾信,那太医院的宫女,也是我假扮的。”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你。南山纯粹是太蠢被我利用,无心之过。有何责任我一人承担,绝不牵连他人。”
坏了。
秦楚音看着眼前一脸刚烈的福子。
这南山和福子都是恋爱脑啊!互相袒护又互相隐瞒。
他们不会以为这样说就能保护对方吧?
这样只会让那狗皇帝……
“既然如此,你们便一起做那亡命鸳鸯吧。”
“都给我杀了!”
阆见明轻描淡写的宣判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帮人!
到底!!!
有没有人?!!!
在意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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