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鬼迷心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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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伊扬聪明，学什么都快。只要看过几次，端茶递水、换药包扎的活就能干得比十年经验的护工都利落。
出院手续他亲自跑，饭菜咸淡他先尝，楚少爷一门心思只想对他的男朋友好。
叶与青来过几次，也不走近，就站在走廊拐角，讪讪看上一会儿，看着那小少爷跑前跑后没一点架子，更觉自己多余，心也凉了半截。
偶尔在医院里撞见，楚伊扬还会主动点个头问句好，先前的事说不计较就真不计较。
不计较，凭什么不计较？……
看不下去的除了叶与青，还有闲来无事，跑来帮手打杂的海言：“我说伊扬，你这状态可不太对啊。”
“这才几天不见，我气色变好了？”
“之前是鬼迷心窍，现在是中了邪……有几分我妈年轻时候的风采。”
“胡说八道吧……你妈年轻时候，你能见过？”
海言母亲年轻的时候，那可是A城富贵名花一朵，可惜眼神不好，被海言那渣爹的才情样貌迷昏了头，一颗真心喂了狗。
海言一向来对他母亲的痴心多有怨怼，老说她跟中了邪似的，直到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个O权运动领袖，这才怀疑上了他渣爹的标记能惑人心智。
医院过道上，海言一手拿着厚厚一沓医药单、免责单、停车单，随手掸了掸，凑到楚伊扬身边一拍他胳膊：“眼前针管器材都是现成的，偷偷的，我帮你验验他？”
楚伊扬淡淡一笑，突然大力拽住了海言的手腕，把人往墙边一推：“不许动他。”
海言被吓得一惊，Omega细嫩的腕子上登时红了一片。他痛呼一声：“放手！我什么都没干呢，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你敢？你要敢在他身上动心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你还没嫁给他呢，就敢这么重色轻友……”海言气得挣扎几下，没成想楚伊扬竟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听到没有？！”楚伊扬一把夺过海言手里的单子，又在他肩上大力一拍，催促道，“答应我，你不会动他。”
“说你中邪你还给我来真的是吧？”海言瞬间板起了脸，厉声斥道，“我答应个屁！楚伊扬，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害你么？”
“你在想什么，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我不说破，不代表我不清楚。”楚伊扬松了手，身子却往边上一挡，半点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我不许你打程靳希的主意，也不会让别人把你当枪使。说，谁让你来的？”
海言背脊一僵，脸上多了几分恼羞成怒的神色：“我跟你认识十年了，你这么看我？”
“你以为我这几天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看我的？真以为我谈恋爱谈得脑子进水了？”
两个人就这么贴着墙边站着，谁也不让，听到有人靠近，又默契地嬉笑胡扯两句，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手续办完，海言自告奋勇当了回司机，陪着楚伊扬把伤员送回了A大边上的公寓楼，两人凭着相识多年的默契，一路相安无事。
车一经刹停，海言没跟着他们下去，放下车窗朝着路边就腻歪上的两人直招手：“伊扬，我选了幅画，你帮我看看值不值……”话是冲楚伊扬说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程靳希身上。
程靳希说他自己上去就行，楚伊扬不干，说都到楼下了，还差这几步么。
这时，天上掉了几滴雨，挡风玻璃上看得明显，砸在头顶让人下意识抬手去摸。
“你快进去，伤口不能沾水。”楚伊扬推着程靳希往公寓大堂走，身后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催命似的赶人，在他背上胡乱地留下了几道印记。
凉飕飕的，挠着脊梁骨，像是要提点他什么。
公寓门一开，两人都怔在了门口，谁也没迈步。客厅里的书本资料洒了一地，确实无处下脚，还是几天前楚伊扬跑回家时的那副样子。
楚伊扬一脸狐疑，往身旁看了眼，面前一地纷乱的纸配上程靳希波澜不惊的脸，让人哭笑不得。
“你说你，像不像主人出门后，在家发脾气的臭猫？”楚伊扬弯下身，小心收拾出了一条道。
“这次，是我先走的。”程靳希斜倚在墙边，一脸淡定地看着楚伊扬忙进忙出地张罗，还颇有几分看铲屎官忙碌的架势。
“是么？”楚伊扬回忆了几秒，点点头，“好像是……害，记这么清楚干嘛。”
程靳希从衣柜里取了件外套，披在楚伊扬身上，催促道：“快下去吧，海言等你很久了。”
离了公寓楼，楚伊扬和海言在暴雨里开车转了两圈，一时不知到去哪里，豆大的雨滴砸在车身上，像极了凌乱的鼓点，让人听了没来由地烦躁。
留在车里聊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一通搜寻未果，两人真就去了画廊。暴雨天没人walk-in，老板娘见是楚伊扬，干脆挂上歇业牌，把整个空间都让给了两人。
楚伊扬独自一人坐在名画环绕的长椅上，低着头整理身上的外套衣袖。
这件衣服很不是楚伊扬的风格，剪裁的线条太凌厉，全黑，除了黑色没有一点其他颜色，连扣子、拉链甚至内袋都是黑色。
往里一摸，竟翻出一张小卡片，山本耀司logo的背面是一句法语的手写词：“生日快乐 ”。
楚伊扬把卡片塞了回去，心道可疑：别人送的？
程靳希可不像是会买山本耀司的人。
忽一抬头，他见海言正端着两杯水，笑着向他走来，杯子里还噼里啪啦地冒着泡。
“忘了？我不喝气泡水。”楚伊扬说。
“那你看我喝。”海言也笑得轻松，喝了小半杯后，两手往身侧一撑，斜斜看向楚伊扬，“程靳希的Alpha腺体有点问题吧？”
”你怎么会知道？”
“听说你们出事那天，他那信息素直接放倒了一队彪形大汉，你以为还瞒得住么？盘踞在咱们A城的势力就像鲨鱼嗅到血一样……”
A城作为中立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方势力盘踞，绝对称得上鱼龙混杂，妖魔鬼怪齐聚。
中立，向来是最正直也是最无耻的立场。
中立城四大家族发家的时候，哪一个没有碰过军备物资，哪一个没帮忙洗过黑钱。早年间打着中立的旗号两头做好人，如今自然也免不了两头被钳制。
楚伊扬忽觉嗓子有些干涩，清咳一声，才问：“那你代表哪边的势力？海家还是O权基金会？”
“基金会背后也有帝国军部的势力，跟楚家老宅勾搭的一样。”
楚伊扬恍然，嗤笑一声：“这白手套……”
还真应了那句，越是反对什么，越要主张什么。向来Alpha至上的帝国军部偏偏掌握着邦联大陆上最大的O权基金会。
海言看着楚伊扬的眼睛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为了你哥，为了你哥手里的楚家有朝一日能摆脱帝国的控制，你会考虑利用程靳希么？”
楚伊扬有些茫然：“我知道我哥一直想让楚家独立，至少能做到抗衡，可这和程靳希……”
“帝国军部的技术王牌‘军营科技’，听说过么？”
“嗯。”
“我们在基金会发现，军用科技的人对他特别关注，不确定是想招徕他还是想研究他的腺体。”海言打断了他的话，补充道，“他会是个很好用的筹码。”
“我喜欢他，就不会把他当筹码！”
“你再想想。可以利用到他的地方真的很多。”
如果程靳希真进了军用科技，凭着他俩这层关系，说不定能越过老宅直接跟帝国建立联系，起码能先拿回主动权，然后……好处的确很多。
楚伊扬这样想着，忽觉满心惊惶。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认真考虑。
海言轻叹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顺手往他外套口袋里塞了点东西：“别怕，我给你下了点药。”
“什么？”楚伊扬一把推开他，伸手摸到一包小糖片，随即眸色一寒，飞刀似的看向身前的两杯水。
那不是气泡水，是加了料的纯净水。
“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试试样品，放心，半个小时就没了。”海言解释道。
“刚才，是你的信息素！”楚伊扬没来得及惊讶，先松了一口气，赶紧为先前诡异的想法找了个借口。
“对，刺激腺体，靠自身信息素起作用，能短暂模仿进化级Alpha信息素的操控能力，还对ABO都能起作用。是不是有点厉害？”
话落，海言又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颗，扔进杯子里，向楚伊扬完整演示了一遍加料过程。白色的药丸跟泡腾片似的，一接触水就开始咕噜咕噜冒气泡：
“这顶多算是小玩意儿。我和你哥通过基金会发现，军用科技想模拟进化级Alpha的信息素，做出真正的‘精神控制剂’。”
“你担心他们瞄上了程靳希，所以才……？！”
海言面上的表情一僵，没想到楚伊扬反应得这么快，愣了一会儿又笑开了：“发现错怪我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抱了个猝不及防。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楚伊扬在他背上狠狠一拍，把心里搅了半天的不安一掌拍了出去，“靠谱儿！”
“艹！下手这么狠，快被你打死了……”
“让你故弄玄虚吓我……差点都想教训你了。”
“我还想教训你呢……”
楚伊扬一骨碌站起身，回头一望，外头雷雨已歇，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他一抻外套，向着海言大剌剌地一摊手：“车子借我用用。”半晌没等来回应，指头又在空气中催促似的勾了勾：“听你劝，去慰问我哥，他都躲着我好些天了……”
这下，连海言都分不清，楚伊扬这是药效没退，还是真的关心起楚亦安了。
无论如何，他也只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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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67层的总裁办公室玻璃门被一脚踢开，秘书董助一行人围在门边，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靠近，更不敢离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灰白短毛地毯上，像是比岩浆还烫脚。
楚亦安背身打着电话，聋了一样，玻璃门吓得颤出了高频音，也没能牵动他面上半分神色。
半分钟后，他腕子一翻，这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转过身冲楚伊扬笑了笑：“兴师问罪来了？”
“干嘛躲着我，投敌心虚了？”楚伊扬问。
刚才海言告诉他，在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剔下来给程靳希熬汤进补的时候，楚亦安已经在跟那绑架未遂的幕后之人握手言和了。
“投敌？”楚亦安双眉一抬，复又低头回起了短信，“这是准备好要跟我划清界线了？”说着话，还抽空瞟了眼门边战战兢兢的打工人：“都去忙吧。”
众人如蒙大赦，玻璃门颤颤巍巍回到原位，把唇枪舌剑连同空气中的晦暗情愫都挡在门内。
楚亦安在一旁沙发上坐下，一手轻轻攥住了楚伊扬的腕子：“生我气了？”
楚伊扬瞪着他，不走也不坐。
“这回是我大意了，我给你道歉。”楚亦安笑笑，柔声细语的模样任是这摩天大楼里乌央央的上千号人里，都找不出这独一份的温柔，“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呢，再给我点时间，到时候你想怎么报仇，我都依你。”
“楚亦安，你答应过我什么？”楚伊扬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一个眼神便焚了一室之内所有的伪装。
“我答应什么了？”楚亦安偏开头，佯作不在意。
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一个短信一个电话，所有的安排经由身边人传达，好在楚伊扬是团怎么浇都浇不灭的野火，倘若换作其他人，铁定早就被这一层层装腔作势的阻挠劝退回家，无法得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候选人了。
“哥，别什么事都瞒着我行吗？我也会担心你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