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循环》厉长洲

7、升级

　　卡特，我非常累。

　　利亚姆摘下右手的手套，按揉着太阳穴。他的手脚和胸口时不时传来一阵幻觉似的的疼痛，他的大脑似乎开始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利亚姆知道自己需要睡几分钟。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可反复的死亡让他的心脏和神经都极度紧绷。他像是审讯室里的囚徒，只能大睁着眼盯着白色的灯光。

　　他机械地把卡特的机甲送向远处，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卡特和其他队员的面孔了。他的大脑拒绝回忆和思考，他甚至无法阅读显示屏上的提示。

　　“靠。”，利亚姆低低地骂了一句，咬紧牙关。

　　他强迫自己来到养育室，这次他没有精力再打字了。史蒂芬如期出现，熟练地杀死了刚孵化的兵虫，然后伪装现场，潜伏在阴影里。

　　利亚姆看着他的行为，对这一次并不抱有希望。兵虫的行为难以预测，他不认为史蒂芬看了一次自己的操作，就能够成功应对。

　　成年兵虫来到尸体面前，低下头去检查的时候，史蒂芬动了。他将推进器开到了最高档，像一颗蓝白色的流星一样向兵虫砸去。推进器的声音惊动了兵虫，它快速地回转半个身子。机甲撞在它的侧面，左手的短刀扎进了它一侧的翅膜，右手抓着它的前肢关节，推着它直直地撞到后面的墙上。

　　这一下撞地结实。短刀在兵虫的翅膜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废了这只翅膀。兵虫的腰腹部也被撞出了凹陷，组织液从破损处渗出来。它左侧的刀锋似乎也因为撞击受到了损伤，奇怪地扭着。

　　兵虫前胸的发声器开始快速摩擦，它要求援——

　　史蒂芬也发现了，他被幼虫坑了很多次，大喊着“草草草闭嘴”，一边调出右手的短刀就向发声器官扎去。

　　错误！利亚姆迟钝地意识到。机甲正对着兵虫的前胸，现在全然暴露在兵虫那支完好的刀锋下了。短刀扎进发声器，被锯齿状的边缘卡住。同一时间，兵虫停止了鸣叫，青黑色的刀锋直刺入机甲的驾驶舱。

　　哦，左手又断了啊。利亚姆迟钝地想。

　　驾驶仓里的人却仿佛没有感觉，迅速改用指令操控机甲的左手，死死握住了扎进舱室的刀锋。同时，机甲右手里的短刀开始高频振动，继续往发声器里面扎去。

　　利亚姆听到推进器的怒吼声。

　　这是什么以伤换伤的打法，傻子。利亚姆想，你要是我手下的兵……

　　兵虫剧烈地反抗着，胸足和后肢乱舞。可机甲整个贴在它身上，将它死死地顶在石壁上，几乎悬空。机甲的右手还在一厘米一厘米坚定地往前推进，终于，刀尖接触到了柔软的血肉。振动的刀锋几乎室瞬间震碎了血肉，和藏在后面的神经索。

　　兵虫和机甲一起瘫倒在地上。

　　“哇哦——”利亚姆听见那个声音感叹道，一面用短刀从关节出砍断了兵虫的刀锋。

　　机甲带着一截刀锋站起来，跃跃欲试道：“氧气没漏哎，我还可以再杀一个！”

　　“哎嘿！虫子们，你大爷来啦！”

　　利亚姆觉得自己扯了扯嘴角。傻小子，他这样想着，放心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