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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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呆，你在哪里？”赵煦穿过安乐门，在东苑的重重廊阁，寻找着那个本来应该是他跟班的家伙。蓦地耳朵动了动，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朱师傅，段小…誉呢？”
朱丹臣摇摇头从柱子后面转了出来，刷一声习惯性的打开扇子，又赶紧收了起来，恭恭敬敬道：“回郡王殿下，世子在龙图阁院后，从资政殿向西便能一眼见着他。”又停了停抿着嘴唇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煦看他有些神思不属，轻轻巧巧一转身，看着是相反的方向，实际上却贴近朱丹臣的怀里。在极近的距离内，匪夷所思的一记重拳击出，不等力道变老又化拳为爪。紧接着朱丹臣只觉得眼前一花，赵煦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得意的晃着手里的折扇，却正是朱丹臣手里的那一把。还笑嘻嘻的说道：“朱师傅是要送我这把扇子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吗？”
朱丹臣略有些尴尬的笑笑，“郡王殿下武艺愈见高强，朱某甘拜下风。”又歪歪头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倒是我家世子……郡王殿下，我家世子已然束发，再住在琼英殿里是否不妥？”
赵煦挑挑眉毛，“我倒是忘了，今日去问问爹爹再知会朱师傅。”
一边这么说着，赵煦一边在心里感慨，时间过的可真是快，一眨眼四年多都过去了。段誉都满十五岁为成童了，而赵煦自己也受封了延安郡王。虽说年纪还小，可该有的政治权利可是一样也不缺了。
当了郡王之后，赵煦自认为要稳重些，得表现出大宋帝国的体面，虽说赵煦对稳重的定义和一般人不大一样，可是这么在院子里大声喊叫也还是受封以后的头一回。要说为什么他今天这么的兴奋的，还跟他那长达四年的郁闷有关系。
这四年里，要说赵煦最郁闷的是什么事呢？不不不，不是学不了逍遥派的武功；也不是天天在几位夫子间当消防员；不是当江湖魔女周国长公主的陪练加沙包（这个活基本是段誉在做）；更不是依然得不到太后娘娘的欢心。而是一个当初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小处罚——在当年见过乔偶像之后，他被禁足了。
本来这也没啥，第一年的时候他忙着散播文明的种子也忙着欺负段小呆很少想起来可以出去溜达溜达；第二年他忙着学习武功也忙着在夫子间和稀泥，偶尔还担任负责用童言稚语为皇帝爹爹开启前所未有的新思路，以至于能在休沐的时候在宫里溜达溜达都算是休闲。
第三年……他知道了，只要皇帝爹爹一天不解除禁令，他就不能出宫，不能逛街，不能行侠仗义……这都是该死的大姐姐向他炫耀的。
皇帝爹爹自然是不把这个当回事的，可太后娘娘却说：“禁足又有什么，这宫里头还不够他一个小孩子撒欢的？六郎心太野了些，收收才好。莫说是这孩子，就是官家你，也莫要和那些贩夫走卒接触。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是这个道理么。”
为此赵煦又不免有些牙根痒痒。所谓有对比才有差距，怎么大姐姐上街去‘劫富济贫’，顺带买了根再普通不过的金钗就得到了太后娘娘的连声夸奖了呢？
还好还有段小呆很有义气的陪着他——虽然赵煦有时候觉得段誉是怕和大姐姐出去被卖了。而大理特产的茶花现在也普遍存在在东苑的各个馆阁前。尤其是龙图阁前，段誉愣是培养出来一株十八学士，连素来不喜花草的司马夫子看着也称赞了几句。
这个段小呆还言辞恳切的拍出了纯天然的马屁：“若不是这龙图阁前文风鼎盛，怕是要砸了我大理茶花的招牌，冒出一株东施效颦的‘落地举子’了。”果然老实人也有福至心灵、一鸣惊人的时候啊。
话说回来，今日赵煦是要找段誉出宫一趟。虽然是带着给两位夫子送别的任务出去的，可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慢慢的这禁足就形同虚设了。况且皇帝爹爹只说了他什么时候出宫，可没规定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候赵煦就特别的庆幸自己让这两个老顽固又重新交上了朋友。他们两个的送别宴竟然是一起在司马光家办的，这就省了赵煦一半的时间，至少能多逛两条街坊呢。
说到送别宴，这一次，两位夫子虽然是同时被皇帝爹爹以莫名其妙的原因扔到东都洛阳去，可和他们现在龙图阁大学士的官职相比，还是升了官的，所以按照惯例也应当摆个小宴请些小圈子的人。
而王夫子也不知道是两袖清风没钱操办，还是真像他亲口承认的那样家里邋遢的无法待客——这个借口大家都挺认可——或是出于一些政治目的制造些舆论，总而言之，他带着他那帮新党到司马夫子家去蹭饭了。
然后就只见阖府被分为两个阶级，不论是门口迎客的王师兄和司马师兄（两位夫子家的少爷），还是往来宾客；下到小厮管家，上到部堂高官，那眼神里都噼里啪啦的闪着火光。第一次见到新旧党成员的赵煦还很不厚道的想看看两边会不会打起来，不过虽然他们眼神交流间都‘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可最后还是没打起来。赵煦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段小呆赶紧戳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想着两位主人行了个礼。
赵煦这次算是代表他皇帝爹爹来了，所以蹭饭这种伟大的活动就没希望了。只好抓紧最后的时机给两位夫子灌点迷魂汤，希望他们到了洛阳以后不会再打起来——不过赵煦也只是怕万一而已，他自认为这四年还是很有成果的，虽然两位夫子还是各执己见，可总算是能听懂别人说话并且还能思考了。这要隔四年前，他们简直就是天涯八卦版块的NC粉丝，世界里只有粉和黑这两种构成。啊，不对，是新旧党两种构成。
两位夫子对赵煦也是第一次表现出相当的好感，甚至在赵煦行礼的时候，司马夫子还好不容易挤出个微笑，拱了拱手；而王夫子也是默不作声的抬抬手示意了一下。顺带一说，王夫子今儿居然穿了件没污渍的衣服，以至于很多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下意识的看看天，想知道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这些人里也包括赵煦。
虽说赵煦身份不同，可大家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席上诸位见赵煦拉着段誉坐下来，也都不多少说，站起身来一拱手，说句见过郡王殿下见过王世子就完事了——话说赵煦很喜欢宋朝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但是这种招呼一直让赵煦觉得好像段誉是他的王世子— —|||。可段小呆在大宋朝廷里没官没职的，还真不太好称呼，王世子也仅仅是个约定俗成的叫法罢了。
然后赵煦很凑巧的发现，他坐的这一桌可都是新党的人，果然王师兄抢着引路是别有心思的。他们各个都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些被打上守旧派死硬派标签的大臣们，嘀嘀咕咕的说着“若是吕相公在，怎会……”又有人赶紧打断他们，用眼神示意下王夫子。
种种动作完全把赵煦当个小孩忽视了，赵煦心里很满意这样闷声看戏的位置，心里偷偷的把他们的话都记了下来。唉，过了这么久第一次出宫，脑细胞未免有些过于兴奋。
不过八卦听多了也蛮无聊的，可是赵煦左等右等也不开宴。好不容易看着差不多了，他还得站在席前代表皇帝爹爹简单说两句官话套话。然后照皇帝爹爹的吩咐执弟子礼再给两位夫子叩三个头。饿的肚子咕咕叫的赵煦才想起来，他该走了……
为神马代表领导来的就不能留下来吃饭啊，难道领导就不吃饭吗？
段小呆自然想不到提醒赵煦，他们可以去他期待已久的酒楼溜达溜达。所以，赵煦还得郁闷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四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