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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从前有位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次就过了省考,又潜心复习三年,收拾行李准备上京参加国考。

      书生虽极为聪慧,却也十分努力,路上不忘掏出经书诵读,实在颠得头晕看不清书本,就对照着《必考策论一千题》上的问题,默默在心中思虑考量要如何作答。

      这天,书生带着小童路过一处茶摊,打算停下歇歇脚。小童去唤服务员来牵马喂草料,书生则支着被马颠得有点打颤发酸的双腿,慢悠悠寻了个位子坐下。

      茶摊坐着寥寥几人,全是路过的商旅,粗糙的脸庞和外面扬起的尘土一样发黄,而书生白嫩的面皮坐在其中,犹如一朵娇花。

      他左右打量,却没看到老板,旁边的大爷好心提醒他:“年轻人,这茶摊老板向来不爱招呼客人,你若口渴,自行去后院取水,只记得临走前放下两枚铜钱即可。”

      书生晃到后院,果然看到一方木牌,上面写着“茶汤两文自取”,仔细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给钱小心老子揍你”

      书生回到座位,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微涩,却回甘无穷,茶香充盈在口腔,居然是清明前的毛尖!

      他十分好奇,问右边的大爷:“放任客人自取,却还用如此好的茶叶,这老板是何人?”

      大爷笑笑,“这是前往京城必经的道路,来往的商旅经常在此落脚,一开始确实也有人当成玩笑不给钱的,却不知这老板十分厉害,一旦逮到必狠揍一顿,抢过钱袋子哗啦啦直倒,坦言称‘收罚款’,被打的人有的理亏,就灰溜溜走了,也听说有的不服,却从没在老板手上得半分好处。时间久了,走这条道的人也就规规矩矩的了,再加上这里茶汤甘甜,比起别处的茶水好上太多,所以大家还是习惯来这里歇脚。不过还是经常有新来的过路人想昧下这两文钱,虽然老板不知道在哪歇着,但肯定也一直瞧着呢。”

      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世间奇人怪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书生心想,也不知这老板如何想到,不靠茶汤赚钱,竟靠罚款盈利。

      正想着,书生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提着茶壶从后院走出,左右打量着就朝门口走。直到他完全离开,却也没见那位神秘的老板出现。

      不一会儿,一位妙龄女子掀起门帘进来,头上包着碎花头巾,怀中侧搂着一筐干货,虽是农妇打扮,一举一动却清丽动人,十分美丽,有坐着的茶客与她打招呼,书生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那位老板。

      他忍不住上前攀谈,说之前眼瞅着一位行迹鬼祟的客人,看起来似乎是没付钱就偷偷溜走了。

      老板娘择着干货轻笑到:“看你也像是位读书人,却不知什么叫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选择性执法才更有威慑力。再说了,若是全都给他们吓到老老实实付钱,我又从哪里赚罚金?得给他们留点念想,又要传几个摄人的故事吓吓不老实的,一张一弛把握好度才行”

      “这样一来,我既不用每日守在此处,又能轻松赚银两度日。”

      “诺,刚晾干的蘑菇,抓一把送你了。”

      书生走到城门前,还在想着刚才老板娘的“治店之道”,他觉得大有启发,却又认为不是盛世之法。如今天下太平四野安定,太平盛世用法才更应该方方正正一板一眼,依照律法典籍行事。许是想得太多,这天晚上睡着后,书生梦见老板娘与他煮茶论道,聊了一整宿。

      书生读书扎实,准备充分,会试中也取得了好成绩,得以进殿亲面圣上,最终得了二甲第一名。那一甲的三名学子,一位是首辅的亲孙子、一位是帝师的女婿、一位是左相的侄子,书生虽家境殷实,家族在地方上也有些势力,却到底比不上中央的官二代,因此取得这个成绩以十分满足。

      本来书生只需要等着国家发配的结果出来,决定留在京中还是放任地方,却没想到从同科好友处得知,皇上最受宠的公主看上了他,正在求皇后成全了这段姻缘。

      书生本当作无稽之谈,以为是朋友们编出来打趣他的,却没想到在郊区踏青时“偶遇”公主,还“不小心”捡到公主飘落的帕子。吓得书生连夜花钱找人托关系,主动请缨去了地方。

      书生走得急,京城的春天还没走远,远郊的景色更是艳丽。驶出城外不久后,他看着满山的桃花,不知怎么想的,吩咐书童绕了点路,又顺道去了来时路过的那个茶摊。

      这次老板娘正在店里,她也记得这位书生,好看的人自然印象深刻些。她正做着蘑菇酱,本顾不上招呼客人,虽然她这家小店从来没有招呼客人的规矩和传统,但瞅着书生规规矩矩坐着喝茶吃点心,却又忍不住打量她的眼神,老板娘洗洗手从后院出来,还拿了一碟她下午刚做的肉干。

      “肉干一碟一钱,要吗?”

      书生忙不迭掏出钱袋,取了碎银,老板娘撇头一看:“找不开,再送你两瓶肉酱。”

      说完也不等书生回复,便拿了钱走,回头又取了两瓶肉酱递给旁边书童,让他收起来。

      书生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只恨没背过《如何认识漂亮姑娘》,最后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说:“上次与老板娘论法,在下十分受启发。这次前来是想再论一论道,不知老板娘是否有兴趣?”

      幸亏当下无人,要不然任谁听见一位书生要与路边茶摊老板娘“论道”,恐怕都要啼笑皆非。偏这书生一本正经,而这老板娘却也顺着接住了话题:“我看你这时从京城方向来,却又没有愁容和忧思,想必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了吧?却不知你想聊的是为官之道,还是天下之道呢?”

      “为官自然当为民为天下,在我看来这两者却无不同。”

      老板娘轻轻笑着问了,“那你觉得,是事在人为,还是事在天为呢?”

      “自然是事在人为。”

      “可我却认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下之道其实也只是机缘二字,人能做的,却是很少罢了。譬如这蘑菇,雨后十分好采,可若一直不下雨,那也实在没办法。”

      “至于为官之道,却不是为民之道,而是为臣之道。譬如你这书童,其实十分不乐意你来这里,也不想看你找我说话,却老老实实替你赶马车,收拾包裹。”老板娘说着一指,小书童慌慌张张地想说又说不出话来,一时有些语塞。

      老板娘倒是满不在意地笑着,她抓起桌上没动的肉干,让小书童包起来,“我看天色晚了,公子还是早些赶路吧,本店实在太小,恕不接待留宿了。”

      书生被赶了出来,带着肉干和肉酱,他在颠簸的马车里想着老板娘刚刚的话,想来想去却只记得她最后舒展明媚的那个笑,到了晚上,书生又梦见了老板娘。只不过这个晚上,他俩不止论了道。

      -

      初到任上,人生地不熟时,书生吃了好几个闷亏,但他也不是愚笨之人,不精通人情世故只是不想罢了,用心钻研一段时间,几招纵横捭阖下来,结党营私的小头目、小官都被他整得服服帖帖的。而书生家境殷实,外祖家又是南方有名的商行,吃穿用度从未费心,那些想讨好他的,却也摸不清他的喜好,送出的东西还不如他自己用的好,时间久了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因此一晃三年,当地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加上风调雨顺,不仅成为该省的交税大户,还填补了一些过去几年的亏空。

      回京述职的路上,距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他安排随从在后面慢慢走,自己带着书童先行一步。

      书童看着自己家公子的背影偷偷哀声叹气了一下,立马又被书生飞过眼刀不敢多言语。他跟着书生,又来到了熟悉的茶摊。

      这次倒赶巧,正好看见老板娘扔出去一个没给钱的顾客,她捏着那人的钱袋,笑嘻嘻地说:“给你留了点回家的路费,下次可不许做这种事情了。”

      听着老板娘温温柔柔的娇滴滴声音,很难把她和地上这个满脸乌青的男人联想到一起,小书童打了哆嗦,心里发誓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三年未见,书生褪去了白嫩的面皮,下颌也锋利了起来,整个人更为内敛了些。他迎面对上老板娘,却看见她的目光直径地从自己身上掠过,不由地心中有些烦闷。这时老板娘看到书生身后规规矩矩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小书童,却微微一愣,她转回视线看到前面站着的男人,这才认出三年前的那位书生来。

      “这位公子,好久不见啊。“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老板娘这声问好落在书生的身上,他觉得三秋也只如一日。他有些僵硬地点头问好,跟着老板娘走进了茶摊。

      老板娘看书生跟在自己身后,笑着问道:“看公子风尘仆仆,是一直在赶路吧?我在后厨正准备做些吃食,如不嫌弃,请来厨房一起吃些。”

      书生连忙点头,跟着老板娘到了厨房。

      书生看着她先取了腊肉洗涮切片,又从菜筐中择了野菜一起翻炒,期间还将蘑菇炖上汤,极为利索。不一会,屋内便飘满肉香与蘑菇的鲜香。

      小书童站在厨房外,闻着里面的味,是动也不敢动。老板娘端出蒸好的米饭,招呼他进来吃,却听见书生说,“我家小厮路上吃过干粮了,就不劳老板娘费心了。我是实在吃不惯,所以才一直饿着肚子。”小书童连忙点头。

      老板娘将饭菜汤摆好,递给书生碗,坐下来开始吃饭。“先说好,这次可别再来找我论这个论那个了,背着圣贤书我可一口也吃不下。”

      书生尴尬地接过碗筷,只顾着闷头吃饭。

      (怎么办这才第三次见面她就做饭给我吃我们就一张桌子吃饭了怎么办接下来是不是要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准备生几个娃她婚后还能不能给我做肉酱)

      直到吃完了饭,书生也没搭上一句话,老板娘客气把书生请走,微笑着说:“我观公子面相,公子这次回京,应当有好姻缘,提前恭喜公子了,我要上山采野果了,公子慢走。”

      小书童手里提着两瓶刚刚被老板娘“强卖”的两瓶肉酱,看着自家公子若有所思的神情,有点摸不清头脑。

      回到京中,书生住在祖上在京城添置的宅子里,正如那位老板娘所言,侯门王府尚书丞相,排着队来打听书生的婚恋情况,连皇上都留着他不放他走。书生倒是不急不躁,谁家送的帖子都收,却谁家也不去,只备上礼物。回京后只到处瞎溜达,偶尔骑马去城外的茶摊坐上两刻钟,十次有八次碰不见老板娘,他也不急不躁,只留张字条放在后院厨房,上面也只有寥寥几句。诸如“洋槐花最近开了,简单处理下必定十分美味”、“东郊的河水清澈,很好逮鱼”、“听闻芥菜可用来包包子,可惜没有口福”,书童每次偷瞄两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这天,书生被参任上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据说是那师爷偷了账本,千里迢迢来京城状告的。

      当天晚上,左相就派人来了,话里的意思是如果书生愿意娶自己的嫡次女,共结两姓之好,便可了去这桩波折,如果不喜欢也无妨,自己有四个女儿,你看中哪个都行。

      书生根本没回复,只在第二天,悄悄去了故友家一趟,就是与他同科的那位帝师的女婿。

      此案虽未结成铁案,也尚存许多疑点,朝中党派斗争把书生夹在中间左右摇摆。但皇上却是生气了的,他一纸令下,把书生分配到边疆小城。

      书生是文官出身,而边疆的城市大多由驻守的将军把手,文官根本没有话语权。再加上边境总是动乱的,哪天出了事死在任上都不好说,更别说若敌人打过来,书生还得披甲上马守城。

      一些清流都十分惋惜,书生正是壮志凌云最有抱负的大好年龄,却被夹在党派斗争之间混得这个下场。连小书童都忍不住每天皱着眉头担心自家公子安危。

      离开京城去任上,这次的书生远没有三年前那次风光。离开城门又走了大半日,路过熟悉的茶摊,这次不等公子示意,小书童利索地牵马进了后院。

      老板娘在做蘑菇酱,看见书生来了倒也不惊,她笑着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书生也不说话,只站在一边看她忙碌,斜阳照在她的发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过一会她做完活,洗洗手去了里屋,拿出一个包裹。

      “前几日听你的书童说,你要去边疆上任了,这里是我新做的肉干、肉酱、蘑菇酱,你带着路上吃吧。“她递给书生,又从头上拔下一根木钗。“父亲与边疆的岑将军有些旧识,你把这钗子带给他,他定会对你多加照顾。”

      书生接过包裹,却没伸手接木钗。

      老板娘笑了,她说:“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你怎么还如此胆大,天天往我这里跑?你放心,我把这木钗给你,就是信得过你,不用为我担心,父亲还有几位旧部在护着我,再怎么样,跑还是跑得掉的,你只管收下就好。”

      书生收下木钗,攥在手里,鼓起勇气说:“等我,好不好?”

      老板娘只淡淡回他,“山高路远,你多保重。”

      书生又又又又又被赶了出来,他攥着老板娘的发钗,就好像攥住了那个人。

      -

      “今日同僚宴请,小酌了几杯,走出营帐看到绸缎般的月光映照着广袤的草原,心中感慨颇深。从小自江南长大,来到这里后才见识到天地之广阔,惭愧。”
      “前几日与岑将军一同出城,白日骑马赶路,夜晚以星河为盖,美哉幸哉。”
      “近日吃了一种饼,用木炭烤炙而成,有果木香气,想来你会喜欢。”
      “今日去了一处山中湖,景色颇美,附画一张,与你共赏。”

      书信雪花般飞到茶摊,多的时候几乎每月都有。有的寥寥几句,有的长篇赘述,有的附画,有的夹花。这些信中不谈政务俗事,只聊风月与美食。

      老板娘起先只看过算了,时间久了,也忍不住偶尔回信。

      “今日下雪,存了两坛雪水,等来年桃花开时,便可酿桃花酒了。”
      “墙角发了几枝迎春花,不太显眼,摇曳在风中,想来也是东躲西藏后才觅得的一处宝地。”
      “前几天寄给你的心法你可练习了?边境严寒,多保重身体。”

      较之书生的一月一封,老板娘要爱惜笔墨得多,半年才回一封信。她大多斟酌后才下笔,一句“多保重身体”,废了三张信纸才写下。

      她本是一品军侯的幼女,自小骄纵宠大,却在12岁那年遭遇灭顶之灾。父亲被卷入夺嫡之争,站错了队伍,被扣上拥兵自重的帽子,全家上下,只有年幼的她逃了出来。幸好从小习武,身体康健,才勉强挣扎活了下来。她收起骄纵的性子,寄情于山水,飘零孑然,本不忍拖累他人,却没想到自有愿意被拖累的一头闯了进来,防不胜防,无处可逃。

      书生去边疆的第四年冬天,北方大雪,冰封千里,书生的信三个月未来了。

      听来茶摊喝茶的过路人说,据说边疆有战事。

      第二天,茶摊关了门,老板娘不见踪影。

      边疆战事吃紧,京城的物资却迟迟不到。边城的百姓似乎比驻守的官兵更为习惯,许多人都收拾包裹南下逃难去了,甚至连西州的官员也把那块地方当作可弃之地,既然皇上不发话,便当作是边境常有的动乱吧。

      但书生不愿意,这座小城划到国境已有百年,偶有破城,也多则几年重新夺回来,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因而一旦破城,这些蛮子进来后便满不在乎、烧杀抢夺,放火践踏,丝毫不怜惜,掠夺享受完再离开。

      所以书生不愿意。

      这日,书生照旧登上城门,查看今日城门守备。却见岑将军早已在瞭望台等着他,身边还带着一名亲兵。

      那亲兵脸虽然抹黑,眼眸却水灵皎洁,正是千里之外的茶摊老板娘。

      书生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担心:“你怎么来了!”

      老板娘眼眸飞扬,朗声答道:“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

      这句话没头没脑,在场的三人却都心领神会。

      镇守疆土,是家族获罪的缘由,却也是家族的责任与荣光。

      书生笑了,“当年你说天行有道,我却以为你是…”

      老板娘打断他的话:“天行是有道,但我要让他依我的道。“

      将门无犬子,老板娘自6岁学棋后,父兄便常用沙盘模拟战场教他如何排兵布阵,以至于10岁时家里的先生便说她小小年纪下棋却杀伐狠绝,不像闺中女子。再加上她武艺高强,自可带队攻在前方,她设计几次突袭,打乱了敌人的攻势,最后终是等到了姗姗而迟的援兵。

      战一打胜,争功的人便早早把捷报呈到了御前,把这场动乱吹嘘得十分严重,而西州又如何严阵以待,最终艰难获胜。

      皇上从一大篇废话中看见了书生的名字,这才想起他来。念他守城有功,宣他回京受赏。

      书生貌美,至今还在京城女眷中偶有流传,他回京的那一天,有好奇的妇女在街上等着一睹他的风采。却看见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男人面容黢黑,眼角下方一道两寸的疤痕十分怖人。

      皇上面见书生,看见他的伤痕也不忍心多说什么,书生以相貌短缺为由请辞,皇上叹息后允了。

      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开了一家新的茶摊,用的不再是明前的新茶,而是普通的碎茶,也不再是茶水自取,而是付了钱才端茶来。
      却听江南来的旅人说,当地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品新颖丰富,味道也很好,店内不见膀大腰圆的伙计,却从来不怕有人寻畔滋事。
      据说是因为老板娘极为凶悍,有打架闹事的,都教她扔出去了。

      旁边听的人问:“那老板娘一定很粗壮吧?”
      那旅人说:“这就怪了,那老板娘我见过,却是肤白貌美,年纪二十多岁,看起来很是温柔,还像是知书墨的女子。”

      大家都啧啧称奇,又聊到别的事情去了,只有拐角的大爷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他端起茶碗一口饮尽,起身去后院牵起他的毛驴,慢慢悠悠向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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